你如风吹过我的世界,清凉柔和,再吹过来的,我知道不是你了——五月
2018年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无知忧郁的少年。
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翻腾以前的东西,可能是一本书,也可能是一个笔记本,我知道那里面一定有被我遗忘掉的东西,或一句话 或某个人。被遗忘的不一定就是不重要的,也有可能是当时没有能力去完成的事,也有可能是没勇气去面对的一个人,一直放在心里可能会阻碍当时的发展或者会影响当时的心境,于是潜意识里便会选择遗忘。
2018年我正在准备一场考试,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场考试无疑是重要的,时隔两年后的今天,我无意间翻到了当时的笔记本,在密密麻麻的英语笔记的最后几页,上面有一句话和一个未完成的故事让我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你如风吹过我的世界,清凉柔和,再吹过来的,我知道不是你了——五月”
还有一个关于燕子的故事,燕子的故事是虚拟的,我已经记不清楚当时虚拟这个故事的心境了,但是目的却不难看出,是想在心里面与一些东西做一个正式的告别。本来看到这个故事并没有想多少,这就是我漫长的二十多年来最常见的告别方式而已,但是当我看完这个半成品的故事以后,我决定将它完善一下,因为这篇虚拟的小故事并不全都是虚拟的,它半真半假的构成了一个谎言,用来欺骗自己内心最躁动的那部分,它以青春的名义告诉自己“结束了”“长大了”为的是让那些躁动着的不甘和难舍都被善良的谎言欺骗,慢慢平复下去。
虽然那些青春留给自己的很多疑问并不是由此而渐渐隐去的,但那是我开始尝试去解决这些淤积在心里很长时间的关于青春迷茫问题的开始(在此不多叙述)。
而那个关于燕子的故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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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冬天在雪里飞翔的燕子吗?
我有幸见过一次
我是在一个冬天和燕子认识的
北方的11月已经没有任何被太阳晒出的暖洋洋的味道了,它更像是一个无情的审判者,手上执着来自太平洋深处的寒风,把这座城市的人吹的麻木且冰冷。
我记忆里的那个冬天是蓝色的,无尽的蓝、透明的蓝、深邃的蓝、带着棱角的蓝,这无尽的蓝色把四季分割成了两部分,凄美的秋和充满生机的春在蓝色的两端瑟瑟发抖,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生活在这蓝色世界的人们也是一样,在蓝色的寒风里畏畏缩缩,在外的人们行色匆匆,不敢稍作停留。尤其是刮起“妖风”的时候,人们把自己裹成一个圆球,生怕这见鬼的天气透过衣服把自己仅存不多的温度给带走。
燕子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冬天依旧穿的潇洒的姑娘,比起身边的很多自称“猛男”的汉子不知彪悍了多少。
我从未见过她穿羽绒服,永远都是一件风衣,有时候是米色的、有时候是黑色的、有时候是方格的,整个冬天永远只有薄薄的风衣把这个小小的身躯裹住,每当她迎风走来时,风衣被吹的猎猎作响,我就有种她是个超人的错觉,有段时间我还和她开玩笑说她是雪地超人,行走在风雨里的女人多半命苦且刻薄,她给了我一拳,怼到了我左侧肋骨(妈蛋~真疼,玩笑开的有点过了)。
第一次和燕子见面是在一个社团活动中,那是她任社长之后第一次组织社团活动。燕子比我高一级算是我的学姐,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在我眼中如此厉害的姑娘在当时其实也是一个迷茫的青年,只不过关于迷茫这个问题我们的选择的解决方式截然不同。
“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忙”
“闲不下来”
“那穿厚点也行啊”
“太笨重了,不方便”
这是我和她某一次的qq聊天内容,当然像这样的对话大多都由我提问开始由她斩钉截铁的回答结束的。我总是很好奇,作为一个女生总是在外面跑来跑去,有时候还大大咧咧的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到底好不好。而且像她这样把自己的生活填充的这么满,会不会觉得很累。
我当时片面的认为她应该和其他女生一样呆在宿舍或者图书馆看看书或者刷刷剧更适合她,现在看来我真的是太狗屁不通了。
我和燕子能够成为朋友是因为我是她社团的成员之一,后来有很多社团活动我都会去参加,更多的时候是给她打帮手,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了。但那种熟悉还不足以让我们成为真正的朋友,促使这件事发展的是一段促膝长谈的日子。
那段时间我深陷感情漩涡,得知了前女友又找到了男朋友后心里极其难受,曾一发不可收拾,精神极度萎靡,于是就有很长时间没有去参加社团活动(那时候我已经是社团的骨干成员了)。
燕子得知后说是因为我长期不参加社团活动要约谈我(其实就是开导我),从那以后燕子会经常给我推荐一些什么《亲密关系》呀或者《少有人走的路》等一系列关于感情和心理学的书,有时候还会给我分享一些搞笑视频和励志毒鸡汤,社团活动也从在室内做游戏换成了去爬山或者去海边野炊,她美其言说是为了社团更好的发展,我知道这是这个瘦小的姑娘与生俱来的善意化成了行动。
于她来说可能是无意的帮助了一个自己的社团成员,于我来说,是她陪我度过了一段阴暗的岁月,我也曾一度认为自己可能喜欢上了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能留在我心里的却是大恩不言谢,关心但不逾矩。(那时候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和燕子的这种很近的关系一直维系到她成为学校学生会的干部,从那以后她更忙了,我经常在学校的大型活动现场看到她有条不紊的组织人员工作,也经常看到她在台上发言,逻辑清晰,丝毫不乱。我和她依旧保持着联系,但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她会给我分享一些她近期遇到的趣事,我也在尝试着让自己多出去经历一些事情。在我们不间断但只有只言片语的聊天界面里我努力的去拼凑着她的悲喜,思考着她按照现在的发展多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有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燕子是另一个我,她经历着我不曾经历也不敢去尝试的事,她自由自在任劳任怨也从不抱怨,梦里的燕子不仅仅是一个积极善良的姑娘,她会发光,臂膀坚实,长了翅膀。梦的最后我笑着看她飞向了海洋,消失在了海平面上。梦醒后我浑身湿透,夜里凉风吹来,我瑟瑟发抖,半夜未眠。
从那以后我决定改变自己,像燕子一样让自己忙起来~
于是故事分成了两条线,一条是燕子在学生会努力工作赚取工作经验的线,一条是我为了多经历一些事请不让自己太闲而生出很多是非的线。
后来燕子在毕业前谈了男朋友开始了新的规划与征程,我在社会的底层工作中体验着人世的悲凉与心酸。我们的关系也从彼此的刻意中疏远了起来,只是偶尔会在学校的某个地方遇到,简单的打声招呼。有时也会有社团聚餐邀请她来,我们之间的谈话开始变得虚假客套。
那段时间我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不是难过,现在看来是失望吧。我以为燕子会按照我一开始以为的那个她去发展,继续干练独立,继续善良坚强。可终究是我以为,真实的燕子依旧干练独立,善良坚强,只是我看不到了而已。而那种失望也并不是对燕子的失望,而是对自己的失望。
自己从未像燕子一般独立过,那无处安放的感情一直是被别人托着,不管别人是否愿意,我都强加在了别人身上,可是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于是我写了一首长长的告别诗,把自己能够调用的感情全都表达了出来,把它装在了瓶子里,点了一把火把诗烧的干干净净,把瓶子扔到了海里。我以为我和燕子的关系决裂了,从此再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燕子离开这座城市的那天还是告诉了我,我们一起吃了一个饭,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她在繁华的城市里继续独立善良着,我在市井江湖里继续沉浮着。之后我不知道她遇到过哪些挫折和惊喜,她也再没看到过我消沉低迷。从此以后故事就成为了一条线,其实自始至终故事就是一条线,一条关于自我的线,与燕子无关。
时间不仅是良药,也是很多问题的答案。自从与燕子分别之后,我也度过了一些不值一提的日子,那些岁月像是来自生命深处的清泉,它将我慢慢洗净,转而又将我冲浑,在岁月的浮沉之中成为了一个我都不了解的我。
燕子再次联系我的时候冬天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我也已经不在之前学校所在的城市了。
燕子和与她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分了手,她回了老家。路过我所在的城市,看到我的朋友圈知道我在这,顺道来看看我。
起初我是接受不了的,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这让我想起了那首长长的诗,在我看来那是一份畸形的感情,虽然我已经走了出来,但是我依然没有办法去面对。但是我依然去见了燕子,和她吃了一顿饭,相互讲着彼此微不足道的事。
故事到此结束,以下是我后来的完善
燕子走后我立刻回到家里,随便拿出一个本子就开始写这个故事,这本是一个与自己畸形的感情告别的故事,但是不管我怎么构思都写不出最后的结局,搁置于一个英语笔记本中直到我忘记。
可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有时候刻意的去做一件事请并不能起到一个积极的作用。就像去车站接燕子的时候一样。
“燕子”
“嗯?”
“这两年还好吗?”
燕子抬头看了看天空,她裹了裹身上米色的风衣说了句“走吧”
你看,这就是答案,很多时候很多问题就是这样,它并没有具体答案,时间就是答案,有些东西改变了,有些东西没改变,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放下了,有些问题自然而然就不存在了。
五月的风吹过燕子的衣角,燕子还是那个燕子,可是燕子还是那个燕子吗?
写到这里我抬起头看了看电脑桌面上的自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