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骨头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摇滚歌曲,跑步是我很喜欢的一种运动,将两者结合起来说事儿,似乎有些无厘头,但却是我最近一直在做的事情。人总是乐于谈论并且依凭自己喜欢的事物,才能找到某种归属感或者存在的形体。“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的延伸意义,估计也包括我表达的上述话语吧。
朋友失恋时,曾经打来一次电话,伤心欲绝的氛围隔着几百里都能让我有种咒念缠身的错觉。为了鼓励他,我说,明年一起到大连跑一场马拉松吧,先跑一次半程,之后逐渐过渡到全马。朋友说好,只是单身过久的我,并不能深刻的体会到他这个“好”字包含的对过往的情义和爱恋。我们下了一个软件,互相监督着彼此的训练量。第一个月,我十几公里,他接近一百公里,我像那只睡觉的兔子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跑着,自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撵上他。第二个月,他已经跑了二百多公里,买了专业的鞋子,换了专业的衣服,每周固定的训练着,我仍然只是偶尔在跑步机上踱着脚步,极难的攒到三十几公里。在不断拉开的差距中,我感受到了一个失恋男人的能量,同时,反省起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在跑步机上跑步,十分便利,可内心无法激荡出最深层次的认可,像脚步渴望坚硬结实的路面,彰显其存在一样,心灵也需要如此的东西。反观自己的身体倒是积攒了不少赘肉,厚厚的一层,看着便会生出满脸的厌恶,因为我曾经信誓旦旦的想要锻炼出五块腹肌。
转变发生在一个寒冷的夜晚,跑步机无缘故的坏掉了,下班后我精神疲倦并且百无聊赖。外部恶劣环境的强逼加上精神的空虚,这些足以促使历史发生巨变的因素恰巧无厘头的聚集在同一时刻。我没用脑袋,仅凭本能,便决定出去走走,当初真的只是想要走走,却未想这一走,再也不愿停下。那晚,简单的套上运动衣,穿上已经磨损到几乎毁三观的鞋子,带上耳机,便出发了。关于跑步装备的选购的确是一件令我头疼的问题,尤其是鞋子。实在讲,我这个人并不太相信科技,亦没有足够的头脑去理解初级入门、高级入门等复杂的鞋的世界,我只想买一双紧素性好,穿着合适的平底鞋,貌似简单,其实难的很。“难易相成,长短相形”这两句话,原来除了可以用来安慰逆境中的人,亦可以这样用来自嘲。
这是冬季里第一次跑步,却并不成功,4公里,30分钟,简单的数字的确无法诠释出过程的思绪万千与身体的疲累。傍晚8点多,跑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将清冷的空气吸入肺中,然后经过肌肉挣扎的运动,再回馈出蒸腾的热气,只是自然像贪婪的恶鬼一样,总无法得到满足,用漆黑的夜笼罩着、紧裹着我,仿佛要榨干我细胞深处每一滴的热量。跑到黑暗的中心时(姑且称之为中心,否则便无法确切的描述自己的位置),的确会有一些恐慌,毕竟这荒芜人烟的寂静处,连一盏昏黄的路灯都没有。这是第一次的尝试,恐慌中透着兴奋。人总归是一种好奇的动物,喜欢探寻未知。我是人,所以也有犯贱的冲动,不断的想要去探究自己身体的极限。于是,接下来整整一周的时间里,都是沿着相同的路线跑着,越跑越远,越跑越畅快,耳机中播放的歌曲已经不再是某种多余的摆设,我开始可以平静的跑完全程,边跑边听崔健的摇滚,目前,我只放他的歌,虽然大多时候听不清歌词,可我喜欢这种调调。周天曾经花费一个小时,跑了十一公里,在跑步的中段,身体逐渐热络起来,步伐也变的平稳,此时,我无聊的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崔健的歌曲,当时耳机中正随机播放着他的全部歌曲,配合着跑步的节奏,当真是无懈可击的。以至于我开始相信,无法配合跑步的音乐,大多是不用去听的。我虽然不喜欢科技,却总有种想要弄清一切的念头,否则便无法真正说服自己继续坚持下去,这可能也是类似于怀疑、否定,然后坚定的一种循环模式吧。我想,第一,许多摇滚乐都是垃圾,因为他们只是简单重复的带有快感的节奏,而没有旋律,崔健大部分作品是一种节奏与旋律交织成的东西,极易让人沉迷而不至于躁动;第二,他的歌词朴素,却充满着浓烈的情怀,伤感也罢、爱恋也罢,总那么恰到好处的耐人寻味;第三,沧桑古怪的唱腔极富魅力,有人说,类似于骂大街的声音,可我却为之着迷。这是个人的一种爱好,也算是一种选择。
选择,需要理由。因为我们成年后,总会将某一种选择联系到未来,更确切的说是自身的命运问题。有时候,我们能找到说服自己的说法,但更多的时候,我们什么也无法给与自己。尝试还是犹疑?跑步对于我,亦算作某种选择,我无法确切的说出,它能带我到达何种境地,但只要这样一直跑下去,应该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如是想。套用一句歌词,你问我还想去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