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承认灰色
“好人不得好活,坏人不得好死”。这句话似乎是很有道理的,但我们仔细想一想,这个命题经不起推敲。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区分好与坏的难度,不亚于善与恶,但比生与死简单。
有人会骂我模糊了好与坏的界限,是个犬儒,和稀泥的人。他们希望世界是黑白分明的,善恶对立的。每个人都有追随自己一身的脸谱,红色的是忠臣,白色的是汉贼。你是黑五类,你一辈子都是黑五类;从属于对你的规定吧,你这个奴隶。
这种人还是好的,起码还能接受黑色的存在,还能接受恶的表达。在纯粹的光明里,我们也如同在纯粹的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没有对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不会有任何矛盾,也就不会有任何痛苦,无知或许会让你感受到幸福,社会主义社会制度已经建立起来了,社会学,我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极乐世界里,我们要念诵真经,一心向佛;信我者,升天堂,不信我者,入阿鼻地狱,永堕轮回,不得脱胎转世。
接受黑与白之间存在着的漫长的灰色地带。非黑即白,非善即恶,薛定谔的猫也不答应。
(二)拒绝站队
我在给你洗脑,但我接受辩驳。
洗脑,是个让人闻之色变的词汇。那么换一个,社会化。听不懂?没关系,我换一个,混社会的。东北的喊麦是东北的文化产业,东北的重工业是烧烤。没有地图炮的意思,但一想到混,脑子就浮现出了这么一幅画面——光头、虎背熊腰、大金链子大金牙,一口碴子味的东北话。
东北是个神奇的地方。中国的东北是特指——除此之外,跨省区的地域性概念还有江南,内部的文化似乎也高度一统,外部的认同也高度一致。是吗?从来不存在高度一致,铁板一块的东北或者江南。有人说,《白日焰火》只能发生在冰城哈尔冰,一种钢铁正在死亡的声音。小桥流水人家,这样诗意的表达,只能是在雨后的江南,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颐和园》里的余红,也只能是天蝎座的东北女孩郝蕾来演。我只想说,哥伦布踏上美洲大陆之前,印度是个遍地黄金的地方,此地人傻钱多,速来。
在没有认识他/她/它之前,别说你爱他/她/它;在你没死之前,你不知道会以那种方式死去。
为什么闪婚闪离的这么多?为什么糟糠之妻下了堂?因为,人是动态的生成物。当然,惯性也很重要,有时候情人也能成为相伴一生的亲人。你在改变,区别在于到了什么程度。没有什么永垂不朽,除了永垂不朽这四个大字本身。
世界是流动的,甚至是激荡的,或左或右,没有永恒的政治正确。只有已经淤积的不成样子的京杭大运河才横冲直撞,横平竖直。所以,你需要随时刷新,修正你的方向,被裹挟着或者主动抉择着。但愿,你别站队。不管是为了政治正确,还是贪图群体的温暖。我愿你是个离群索居的人。
(三)接受现实
我要你接受的现实是,克制欲望。资源的有限性和人的欲望的无限性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和规避;人不过在欲望和欲望的满足之间来回摆动。前者说明,任何不获而得都是不道德的同时你不该占有过分的资源满足远大于常人的欲望。后者说明,任何的刺激和获得感都是暂时的,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无止尽的,党的建设永远都在路上。
我要你接受的现实是,靠勤劳的双手,一步一个脚印,发家致富。这个过程是艰难的,枯燥的,回报周期很长,因为你要做价值投资,而不是一个快进快出的牛散或者操盘的庄家。
我要你接受的现实是,你本是凡人。对于平凡的恐惧,对于成功的迷思,很大程度上是你痛苦的来源。我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有时候不是内心的安宁,而是对超过生物群体性特性的遗传学痴心妄想。
(四)做个英雄,然后死去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在认识人性的弱点之后选择做个英雄。
做个英雄,然后死去吧,没有什么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