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传染病叫非典,坦人和工友们从来没听说过,谁知那种病一发生就把世界上的大官、富汉给吓了。坦人感到有点可笑:现代的医疗手段能给人換五脏,老道些的感冒有什么必要大惊小怪的!
后来从各种媒体的报道中才知道非典的厉害,口里不说,心底里却有些害怕。
工地上给打工的人发了口罩、手套,让上下工戴上,说是可以预防非典传染。坦人在三九寒天都没有戴过手套,捂过口罩,何况是大热天,也就不用它。
打工路过的地方,几乎是一夜之间人们捂上口罩,有的地方还一遍一遍地洒消毒药水。坦人意识到情况确实严重了。
电视里、报纸上连篇累牍地介绍预防非典的措施和药物,亲戚朋友之间电话里、书信上互传防非典的灵丹妙药秘方,弄得坦人心慌起来。
一段时间里工友不管是干活还是闲聊,话题离不开非典:谁家连续服用了二三十副中药,谁家煮着吃了二三百斤绿豆,谁家早晚饮用板兰根水,谁家天天去防医站打针……
一起打工的工友,隔壁的邻居,每天积极采取预防措施,他们了解到坦人似乎无动于衷,便把坦人像非典传播者一样对待,见了就躲避,使坦人很尴尬。
一般的生活方式及行动不随大流都是不行的,何况出现了要命的非典。坦人只好从工友手中誊了个预防非典的秘方,去药铺抓药。
十多味一副的中药,一副就是一大包。每人抓三副一家三口人就是九副,提了一塑料袋子,逢人就表示自己也很积极地预防非典,行动上就和大家合辙了。
成百元的药抓来了就得认真熬着喝。老伴儿算是挣扎着喝了半副,孙子只喝了一口就干脆尝都不尝了,坦人起表率作用,硬是坚持着把三副中药喝光了。
坦人把三副中药刚喝完,紧接着上吐下泻,医生诊断后说:“把肠胃弄坏了。”
吊了三天瓶子,总算止住了上吐下泻。吊瓶子期间工友看望他,他对工友悄悄说:“大夫没明说,但怀疑是非典。”吓得工友支唔两句就走了。
惺惺惜惺惺。工友们一个传一个,说:“坦人也许不行了,去看看吧!
先后知道坦人“不行了”的工友想,那个家伙半辈子想当官没有门路,想发财没有本事,想出名没有能耐,就是活上一百二十岁也修不成“正果”,得不了“道”;平时处事为人虽称不上好人,但也不属太坏的那种,就是凭苦力挣几个钱养家糊口的材料。可如今死之将至,怪可怜的,就情愿或不情愿地去看望了坦人。认为在坦人临咽气之前看上一眼,便了却一桩多年在一起摸爬滚打过程中维系了一点感情的心愿,好让他在去极乐世界的路上顺心一点,所带的礼物也就增加了份量:应提一瓶桔子罐头的就提一箱牛奶,应提二斤苹果的就提两个白兰瓜,……
坦人经过吊针吃药止住了上吐下泻后没几天就去工地上班,工友们深感意外,就细问坦人的病情及治疗过程。坦人便慢腾腾地拿出病历记录和化验单。工友们凑在一起认真看,只见那些资料上面写着“中毒性肠胃炎,……
工友们皆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