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某个夏天的午后,学校里,她一袭白色长裙,黑亮及腰的秀发,清澈的眼眸,阳光轻抚她的脸颊,就像天使一般,美得太不像话。令他记忆最深刻的,是她那用中性笔笔盖夹起的刘海。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用中性笔笔盖当发卡,也是第一次看到用这个当发卡也能这么好看的女孩。
她的人缘很好,走到哪里都被人群围绕着,她爱笑,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和大大的酒窝。他只是爱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默默地注视着她,偶尔也会跟着她走几步。他从未靠近过她,也许找不到靠近的理由。渐渐的,她发现了有他这么一个人,即使站在人群里,也会偶尔回过头看看他。他心里微笑着,仍旧静静地注视着她。
这一天放学她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她独自走着回家的路,他保持着五十米的距离默默地跟随着她。突然,她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你为什么不跟上来?” 腼腆的他显然是没预料到她会突然跟他说话,怔了几秒,:“我,,,我喜欢就这样看着你。”她笑了,笑得真好看,感觉怎么看也看不厌,他知道她一定是在笑他傻。接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同学录递给他,:“明天写好给我。”说完转身离开了,她的背影瘦瘦的,看着很让心心生保护欲。
同学录上有一个问题是“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他想了好久,不知道应该写谁,好几次差一点就写上她的名字,但最后还是毫无勇气地写上了“谢霆锋”。她接过同学录的时候笑了:“你仔细填了吗?”“对啊!”他不假思索道。她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留下他既开心又惶恐。
放学后他依然在楼道等着,她和朋友一起有说有笑的,走近他的时候慢了下来。他正想开口说今天能一起吗,她没有说话,与他擦肩而过。他整个人简直呆在那儿,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没说过喜欢自己,不理睬也很正常吧,于是调整状态继续跟随着她。一路上,他知道其实她也在看他有没有跟着她。
到了她家楼下,她与朋友告别,她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那样的温柔动听。他小跑着过去,她似乎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着一本书,“韩寒的《三重门》,送给你。”他拿着书不停地说谢谢,她笑了,眉眼如月,酒窝如星辰,那一瞬间他真的好想吻上她的面颊。她一直看着他,欲言又止。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表白,就这样气氛好是尴尬,可是谁也没开口说话。“呃,再见!”半晌,她打破了沉默。“嗯,再见!”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不知怎么的,突然心里有些难受。
回到家后,大概是只顾着喜悦,他把书放在了一旁,那晚一定做了个好梦吧。临近暑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她的身后。直到放假的前一天,他总算是男人了一回,主动靠了上去。她好像知道他会来一样,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还是像第一次一样,她看着街边,他偷偷看着她。偶尔碰碰手指已是他最大的追求。
心里自然是惦记着,可是他没有她家的电话,就算有也不敢打。只是偶尔路过她家的时候会短暂停留几分钟,期待缘分能带来惊喜,可遗憾的是,这种惊喜从未发生过。慢慢的就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一个年级二十几个班,他全都搜寻了一遍,她不在的事实反复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感觉要疯了一样,他的心真的好痛,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失去了一切。随后他找到了她的朋友,她似乎很惊讶,“你不知道吗?她爸妈送她去国外读书了。”这个消息就像是一桶凉水泼在他的身上,太突然,要怎么去接受。他寄了好多信给她,她一封也没有回过。他就这样失去了跟她所有的联系,痛苦并绝望着。
他再也不会悄悄的跟着一个女孩送她回家,也不会觉得只要她笑,哪怕不是为他,也觉得幸福万分。毕业之后他有了新的对象,也从朋友那里听说她有了不错的生活。
又过了几年,他被应邀参加她的婚礼。他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也跟朋友说好了不去,但后来还是没忍住,或许是想再看看年少时的梦想。她一身洁白婚纱,长发依然飘飘,那天正好阳光灿烂,他看向她,她也看着他。她的眼睛还是那样清澈,样子还是那样好看。婚礼很豪华,场面很气势,看得出嫁了个不错的人家。婚礼全程对他来说仿佛都事不关己,忍不住想要问问她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自己,但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回到家偶然一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又看到了那本书,他粗略的翻开看了看,心里一紧,没来由地想找找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在最后一页的背面,用胶水整整齐齐的贴着一张纸,大概内容是:她父母让她出国读书,她不想去,因为她习惯了有个傻瓜跟在她身后,她很喜欢,这样让她感觉安全。她说她很喜欢他,会等着他的电话,最后留下了她家里的电话号码。他看完最后一个字,泪如雨下。有一些错过,是注定要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