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来到铜官老街时已是黄昏，对于这场突然兴致来潮的短途旅行你也是有些一时无措。当然，虽说是兴致来潮却也并非是一时的冲动，想来这样的一场旅行其实在你心中已酝酿许久，只是苦于婚后生活的奔忙，一直没有一个很好的属于自己的独立时间来这么一趟旅行。而为何叫兴致来潮，那是因为你对这场旅行没有任何的规划，你只依稀记得以前来这里游玩时在江边看到过一旁的房子前贴有民宿广告牌，便想当然地认为这里大抵是有住宿的地方了，而你也一直想在这江边住上一宿，切身地感受一下铜官人家最为真实的生活。大抵正是这种强烈的向往让你在这个五一小长假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

当你从的士下来，走在昏暗的江边时，一时有些彷徨。由于没有规划，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次旅行能否成功。如若那个贴着广告的民宿没有在经营，如若当地没有找到其他的民宿，你则要立即打车回到望城县城区了，因为这个地方偏僻，再晚一点恐怕很难打到车了。在惴惴不安中，你从湘江大道下去，再顺着阶梯上到那个印有广告的民房门口。好在这家民宿旅馆是开放的，并且还剩有靠江边的房间。虽然价格令你感觉到有些贵，但是相较之于城市里的靠江旅馆，这样的价格却又是十分便宜了，并且这里看到的是湘江边的自然风光，而城市里，看到的不过是一江的江水以及两岸城市的高楼大厦以及灯红酒绿，这样相较之下，这个地方的民宿无疑是性价比十分高的了。安顿好后，拿上房卡，你决定去逛一下这临近夜色下的铜官老街。虽然你已记不清自己来过这里多少次了，但是对于入夜前的铜官老街却从未真切感受过。

当你迎着湘江上空的暮色从老街的大门处进入老街，此时夜色已更近了。铜官老街的路灯已经亮起，老街两旁的门店也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收拾。他们将门前的小陶瓷工艺品用篷布遮起来，进行着最后一天的收尾工作。有些门店则早已关闭店门，也还有几家仍在营业，昏黄的灯光映衬着里头摆放着的各式陶器，老街上也依旧还有一两个游客在漫步游赏着。

生活在铜官古街的人已经开始享受着忙碌一天后的悠闲了：两个小女孩正在一件巨大的陶器工艺品下玩耍，她们在进行着童话中梦的对话，一个女孩在下方抱着柱子对另外一个女孩说道，“我的魔法让你看不见我”，另外一个小女孩则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起飞咯”；铜官窑老街街道的正中间，一个年轻妈妈正推着她可爱的小女儿坐在玩具火车上玩耍，母亲在后边欢笑着，小女孩则在小火车上开心地开着，小火车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发出哐当哐当声；一位少年骑着自行车来到一家卤味店，他买了几十块钱的卤味，有鸡爪，有豆干...他与老板用长沙话交流几句后便将打包好的卤味挂在自行车前，消失在老街一旁的小巷子里。

你就这样行走在这铜官老街里，享受着老街入夜前安静下来后的宁静，享受着一个人的孤独时光。此时的铜官老街，幽暗，宁静，这或许才是铜官老街褪去白日幕布后的真实面貌。当繁华褪去，你看见了最为真实的铜官老街，也听到了最为真实的老街声音。你顺着铜官老街一直往里走去。这时，你听到了一家陶瓷艺术馆里传来有人刷抖音的声音，古铜色的铁门半掩着，只留下一条缝隙，抖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而此刻，通过一旁的玻璃橱窗，店面里那些陶瓷艺术品在灯光映射下愈发带着神秘而又古雅的气息。那一件件的陶艺艺术品，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仿佛是被镶嵌在了玻璃柜台里，定格在了永恒的时光胶体之中。愈往里走，愈发感觉到了老街的神秘，仿佛此刻老街才开始展现出它的真身。你一直走到了老街尽头的袁忠贤故居才又返回，此时的天空已经下起了稀疏的雨滴，雨滴是大颗大颗的，落在干燥的水泥地上，犹如一朵一朵散开的花。

可当你返回的时候，稀疏的雨滴又停了下来。你未直接返回，而是从老街一旁的巷子进去，爬过一段小坡之后，又来到了老街后边云母山上的观光长廊处。这段观光长廊始发于一棵巨大的樟树下，长廊的上方则被繁茂的枝叶遮蔽着，一旁的墙壁上，镶嵌了各种神仙鬼怪的陶艺品，在一间神龛里还传来阵阵香烛的香味，越来越浓的夜色和这一路的“神仙鬼怪”给这条已经废弃的观光长廊增添了一丝神秘之外的恐惧。

穿过观光长廊，尽头处是一个平整的山头。在山头上有一间外表看起来十分破旧的老房子，很旧的木门，暗沉色的红砖，还有发黑的瓦片，无不透露着这间房子的年龄。不过，这间房子并没有如同山上那些红砖房那般被废弃，因为屋檐下还亮着灯。想到这里还住着人家，你便不打算靠近，准备离开。可是，当你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里头放起了音乐，透过小小的窗户，你看到房间里头还亮着灯。忍不住好奇，你还是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看了看，透过狭小的窗户，你看到这间“破旧”房子里的装饰十分豪华：巨大而又舒适的大沙发，颇为高档的茶几，典雅的柜台上摆放了不少陶器艺术品，在前方还有一个好似吧台的布置，“吧台”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电视屏。“吧台”前，一个光头男人正坐在那里喝着东西，看他沉醉的模样，应当是正在入神地听着音乐。总之，里头充满着现代化的气息，与这栋房子的破旧外表完全不相称。由于这是私人领地，你没有做过多地停留、打量，而是选择在稍稍观看了一番后便快速地离开。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又发现，原来这间房屋门上挂着的还是一把高级电子锁。走在路上时，你想着，选择在将栋房子装修好并住下的人一定是内心有着很强的艺术向往的有钱人士。或许，这才是真正地将现实与“诗与远方”兼容在了一起。

从山头下来，有两个看台，可以清晰地观赏到眼前的江景。站在观景台上凭栏而望，此时湘江上方被低沉的乌云覆盖，虽然夜色已然临近，可远方看起来却依旧还很明亮。在暮色中，依然还是能够看到滚滚江水北上的壮阔。此情此景，不禁令人想起了《三国演义》中的那句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而眼前的湘江，这滔滔北上湘江水的气势，绝不亚于那滚滚东逝的长江水。你就这样望着眼前的湘江，陷入到汹涌的历史沉思之中，直至夜色降临，才小心翼翼地从一旁的台阶上下去（台阶处并无路灯）。

下去后，又回到了老街，在老街找到一家饭店简单吃过晚饭之后才回到了民宿的房间里。安静下来，从床边搬来凳子，静坐于房间的窗台前，听着云母山上的鸟鸣，望着湘江大道上的人来人往，还有眼前那一江春水。连日的雨水，使得湘江水位升高，流塘上早已被江水漫过，只剩下一些露出来的草摊，以及一些草帽尖尖。在那浅浅的草滩上，有几只白色的鸟儿从上面飞过。江水有些浑浊，有轮船在水面航行，也有小舟在水面飘荡。顺着江面延伸，远处洪家洲上的湘江大桥上，车子正缓缓地从桥上穿过。更远处，便是多条高压线路网，它们延绵交织在湘江两旁的空间里。

夜色已晚，湘江大道上的车流量也明显降了下来。没有车流的时候，江边便恢复了安静。窗外有人的谈话声传来，那是当地人在湘江边上散步，他们聊着家常，闲步于江边。傍晚时分，散步于江边，这是多么惬意的事情。你不由得羡慕起本地人，羡慕他们有这么一片宽阔的江域就在他们身边，羡慕他们可以一年四季地守护在湘江边。

于是，你从椅子上起身，穿上外套，抽出房卡，然后出门。穿过湘江大道，你来到了湘江边上。此时的湘江边上更加的安静，路上原来散步的行人已不见踪影，此时湘江大道边的人行道上，只有你一个人孤独的身影在这里行走。江边偶尔也能听到一些虫鸣声，但相较之于老家门前田野里的虫鸣声来说，江边这点野外的动物鸣叫声可弱上了许多。你一个人顺着江边就这么往前走着，虽然一路上有路灯照亮着，可这里对于你来说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你并未走多远，大概在走了一、两公里后，你便选择往回走。回来的时候，你看到一旁的广场里有一个有趣的景象：你看到路对面有一些长椅，可是长椅下方却好像是一个水塘。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令你遐想翩翩，你想，这样的设计是为何？难道会这里的人喜欢将椅子修建在水上？他们喜欢这样坐在椅子上，迎着湘江边的夕阳，然后依靠着椅背将双脚沾着水戏玩？这似乎是一幅十分浪漫而又美妙的画面。可经过仔细观察后，你才想明白：这大抵是这几日连日的雨水，使得地势较低的广场被积水覆盖，继而导致这幅场景。你自己笑了笑，也只有在陌生的地方看到这幅景象才会令你产生一些奇怪的遐想，这或许也正是一个人旅游的乐趣所在。当你对身边的环境、事物熟悉之后，便很难令你产生新鲜的感受了。正如此刻你在夜晚独自行走在偏僻的江边，对于你来说也是第一次。你以孩童般的好奇心打量着世界，一路尽量地收录着这夜色下的江景：湘江对岸的灯光长龙，偶尔停下来车子以及从车上下来的垂钓爱好者，还有这夜色中的江水...

走了一小圈之后，你再次回到了民宿的房间里。此时的你已经有些困意了，但你依旧再次坐在了窗边，再次望着眼前的江景。夜色更深了，窗前的车辆量更少了，只有偶尔的车辆经过了，大道上只有路灯映射着潮湿的路面，湘江也更安静了。这时，强烈的困意向你袭来。于是，你拉上了窗帘，任凭路灯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射进来，你准备着洗漱上床睡觉了。

或许是陌生环境的原因，在依稀的睡眠意识里，你的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你总是会想到自己此刻是处在一个陌生的湘江边的乡野之地，在离你十来米远的地方，有着一江壮阔的江水，而在房屋的背后，则是一个拥有着千年历史沉淀的陶器产地。在整个夜晚迷迷糊糊的睡眠中，那一江壮阔的江水和形状怪异的陶器交织浮现在你断断续续的梦境里。这个夜晚，你仿佛就是枕着这一江江水而睡，拥着后山千年的陶器而眠。

六点多醒来，湘江大道上的车流量已经多了起来。在床上折腾到七点后，你还是起来了，因为的肚子有些饿了。可当你下到一楼时，却发现民宿的大门还未打开，你拉了几次把手，门没法打开。睡在客厅的老板娘听到拉门的声音，她起床，为你开了门。

清晨的铜官老街空无一人，毛毛细雨弥漫在老街上空，给老街增添几分仙韵。老街上只有一个环卫工人在清理，没有见到一人，就更别说早餐店了。正当你踌躇不前时，你看到老板娘从老街前方一侧的巷子里走了出来，原来，她是抄的近路，直接从房子附近的一个巷子穿过来到老街，而你则是绕到了老街大门处再顺着街道进来的。老板娘告诉你，老街的尽头处有一处卖早餐的，不过在云母山后边有个菜市场，可以去那边吃早餐，那里的早餐选择更多。接着，她告诉你，可以跟着她一起去，因为她也正准备去菜市场买点菜。于是你便跟着她一起顺着那条你走过多次的巷子穿过去，顺着山路爬上了云母山。

一路上，老板娘告诉你，云母山上的很多房子成了危房，所以政府已经征收了。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已搬到望城县去了。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后，你们来到了云母山后方的菜市场。菜市场并不是很大，被山林围绕，在山腰处，还能看到不少已经上了年纪的大树。这里看起来如同一个“世外桃源”。对于此刻的你来说则更是如此，你曾经在那条云母观光道上来回走过多次，一直以为云母山的这条小道通到后山的几户人家之后便是尽头了，所以从来没有顺着那条山道进一步进去过，可没想到，这条路居然可以穿过云母山来到这么一个热闹之地。

在不远处，你看到了一排排的红砖房，都是五层左右。呵，你这才发现，老板娘口中所说的菜市场实际上应当是一个小小的村庄集市。老板娘右拐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你则顺着脚下的路一直往下走去，来到了这条街道的尽头，尽头处是一条县道，望着从远处延伸而来的路，思索片刻，你的心里大抵明白，这条路大概是从由铜官老街门口处的湘江大道延伸而来的。

在一家方圆包点小店买了早餐：两个肉包，一个鸡蛋以及一杯这里的特产——甜酒，你提着早餐一边吃着往回走去。当回到铜官老街，你并没有回到民宿房间，而是又穿过湘江大道来到了湘江边，你想看看清晨里的湘江。雨后的湘江边空气格外的清新，你一边行走在宜人的空气中，一边望着眼前的湘江。江水一如既往的浑黄，并且江中央的水要明显黄过靠近岸边的水。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湘江这片宽阔的水域附近，总是不乏垂钓者，昨夜的钓客才归去，清晨的蒙蒙细雨中又有不少新钓客。所谓清晨里的新钓客，应当大都是当地人，因为你看到岸边的草地上停着几辆电动车，不似昨夜停靠在岸边都是些私家小车。对于当地人来说，这或许是他们的日常。不过，他们较之昨夜的钓客似乎更加专业，你看到他们会遥控着电动小船游到江中打窝，以吸引江中的鱼们过来。当你下到岸堤边去时，正巧有一位垂钓者收起了电动小船，你看到小船的船舱里还剩下去江中打窝后留下的黄色水渍，当你顺着岸堤继续下去，来到水边的垂钓者旁边，凑近他旁边的水桶一看。呵，桶里已装了不少鱼，不过都是些小鱼。

从江堤上来，在公交站台处，你在附近的草地上揩了揩粘在鞋子上的黄泥。站台处，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老年人正在聊着天。虽然只是“偷听”到了简短的几句话，可你也大概明白了两个人的一些人生经历。只听到老人惊喜地说道，“哦，xxx，他和我以前是同学，我们俩关系非常好。他现在怎样？”“他已经过世了。”老人的声音再次提高了，惊讶地说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09年，也就是开始征收那一年。”“怎么会？”“是的嘞，就是征收的那一年，从发病到死，时间非常短。”中年妇女重复着。你转头看了看中年妇女，你看到她说话的语气很淡然，仿佛只是在努力回忆一件许久之前的平常事。毕竟，已经死去了十几年了。看来，世间所有之事终归会被人们遗忘，哪怕是死亡。

回到家庭旅馆，你又搬来椅子，坐在大大的玻璃窗前，望着宽阔的湘江。此时又来了一场雨，这场雨，较之清晨去吃早餐路上遇到的那场雨要大很多，你看到无数的雨线伸入到了湘江，江面烟雨蒙蒙。雨中不时地有小鸟儿从水面飞过，它们快速地回到河畔的树林里。此时的江面很安静，万物皆还沉浸在昨夜的梦中，才刚刚苏醒，无论是江边晨钓的人们，还是从江面飞跃而过的鸟儿，无论是这江边的花草树木，还是这一江浩渺的春水。

随着天色进一步放亮，这里的人们也已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不时地会有来往车辆打破江边的宁静，而窗台对面的公交站台，也已不知什么时候有许多人在那里等候了。人群里面有学生，也有成年人，还有几位老人，你看到他们在雨中等车的面容非常平静，他们对这江，这水，还有这拥有着千年历史的陶器小镇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兴奋，他们早已对这里的一切习以为常。这时，你想到一句话，所谓的旅行，不过是从一个你所待腻的地方来到一个别人所待腻的地方。

虽然，在哲学上来说，人生的意义毫无意义。可是，在生活的细节当中，人们却可以从一个待腻的地方去到另外一个待腻的地方去寻找生命细节中的惊喜和意外，不停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完善它，丰富它。正如同，刚刚听到那两位当地人的简短谈话，你所能感受到的意境不过就是一个生命参与着时代的进程，然后在时代的进程中死去，只不过是在铜官窑老街这个地方而已。而这个世界，无论你我，无论种族，无论白人黑人黄色人，都不过是在参与着这个时代的进程而已，从始至今，无一例外。这样，无形之中，你便又会将生命，活着的意义悟得更加的透彻，而这是你在奔波忙碌的工作中所永远无法能感悟到的，至此，你对生命、生活的理解又更接近了真相的本质一步，人生同时也就变得有意义起来，这或许便是出来旅行的另一重意义所在。

十点钟，你退掉了房。此时，大雨早已停歇，已隐隐地有阳光冲破云层。你背上了背包，准备开始一趟十多公里的徒步，徒步的路线则是湘江大道和湘江枢纽大桥直至望城汽车站。

踏着晚春的风，行走在江边的湘江大道上。五月和煦的风从江面放肆地吹来，江边的花潮已进入尾声，除了偶尔能看到的夹竹桃花，石榴花，其他的大都已完全凋零，取而代之的是繁茂的绿叶。湘江边洼地上的草滩，由于水位的上涨，原来的草地已被水覆盖，牛儿们只能上到路边的岸堤上来吃草。一路上，在湘江大道边的草地上不时地能遇见吃草的牛儿。虽然湘江大道上的车流如潮，但是它们依旧还是悠闲地咀嚼着时光，然后以淡然的眼神望着你，它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与世无争，是顺应自然。你想，它们定然是最懂湘江，最懂这里一年四季的变换，它们也一定比忙碌着的人们更懂得生命存在于自然中的意义。

当你徒步到湘江枢纽大桥上时，看见了几个正在桥上钓鱼的人。很显然，他们钓鱼的方式与普通的钓鱼有着很大的不同。只见他们靠着栏杆，不停地往回扯着鱼竿，仿佛是在想要勾住什么。你停下了脚步，问其中一位钓者，“你们这样一直反复往回拽有什么作用？”钓者看了你一眼，笑着说道，“没有什么意义。”

显然，他不想告诉你这样做的目的。不过，很快你便猜测到了一二，因为旁边另外一位钓者正好钓上了一条大鱼，当他快速收起鱼钩，你看到一条大概五六斤重的鱼被一个大铁钩勾入了鳃下方的肉中，很明显，这样钓鱼不是靠鱼咬食钓鱼的，而是利用物理力量直接将鱼勾子钩入鱼的肉里扯上来的。你顿时也明白了他们在桥上一直反复往回拽鱼竿的意义了。

不过，正当你看得入神的时候，那几位钓者却突然慌了。只见他们快速地收起鱼竿，然后不顾大桥上的车来车往，跑到对面去，想要摆脱警察的追铺。不过，在几位警察的包夹下，他们最终还是被抓。结果，鱼竿被没收，人也被带走。

看到他们见到警察时惊慌的样子，看到他们为了躲避追捕从非常危险的车流中穿到桥对面去时的慌张，虽然你知道这是一次对鱼资源保护的正当抓捕，可是，看到这一幕，你还是联想到了人间的权利与贪婪。这场景顿时将你从湘江与陶艺的纯粹世界中拉回到了现实当中，为帮你回到现实中提供了一剂猛药，使得你从旅行的自我世界中快速走了出来，也算是给这次短短的旅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因为它在提醒着你：假期已结束，短途旅行也已结束，要回去好好搬砖了！

2024/5/5

PS：后续问了在当地生活的阿龙，阿龙告诉我，因为这个时节水位较高，所以湘江枢纽大桥下方需要开闸放水，而在放水的过程中就会有大量的鱼顺着水流而下，在桥下湍急的水流中，鱼的密度很大并且游得很急（阿龙说以前人们在这个时节一般在桥上一天可以钓一两百斤），所以人们只要桥上甩勾就能钓上肥美的大鱼。但是因为这个时候是鱼产卵的季节，所以当地渔业为了保护水产资源同时也是为了保证人生安全，才严禁人们在桥上钓鱼。

另：这篇小文是在尝试着学着文友“妖妖”用第二人称来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