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攻粽号:穿越银河的考拉)
今天是父亲节,我想跟大家聊聊我和我爸的故事。
1.
最不能忘记的是我爸的脚步声,下班了,他推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能发出声响的旧自行车,迈着疲惫而沉重的脚步,穿着浅口布鞋,批发市场十五块钱一双的那种,跨进家门。
我躺在床上追剧,边看边笑,我爸嚼着我妈昨晚给他烙下的旧饼子,配着稀饭,边吃边咂嘴。
我爸最爱吃的食物是面条,吸溜面条时,总会发出很响亮的吞咽声。
因他自小在农村长大,还记得60年,大家都是玉米窝窝配着糠吃,能吃上一顿白面面条,就已是顶美的享受。
所以,每次被我嫌弃吐槽的面条,在他看来,那都是一碗好饭。
小时候坐在大院儿的门槛上,我和一群小伙伴玩跳皮筋,我爸回来时,小伙伴们都会不屑地喊:“好难闻啊,那个臭修车的回来了!”
我爸在我面前蹲下要抱我,梳着羊角辫的我闻到一股好像油漆被打翻似的怪味儿,便躲的远远的,不让我爸抱。
我爸总是很沉默,每次家里吃火锅,烧烤亦或是青椒炒肉丝。饿了一天的他端着一只陶瓷大碗,不停的舀稀饭喝。
我母亲要给他碗里拨肉丝,父亲夹起后嚼了一口,便皱眉说:“这肉又咸又苦,我有高血压,吃不了这个,给孩子们吃吧。”
听到这话的我和弟弟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直点头。
2.
有一段时间,我爸总是说他脚疼,疼的每天走路,只能单脚跳着走,我妈说要带他去医院,他拒绝了,他说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到那种非去医院不可的地步,后来,我奶奶从村里稍下来一些艾草,他便每天熏熏脚。
在印象中,我爸只揍过我一次,那次是因为我悄悄跟着朋友去了她奶奶家玩,然后没有跟我爸说一声,直到很晚了,才打电话告诉他。
平常沉默寡言的他,等我回家后,便踹了我两脚,说我一个女孩子不注意安全,老跟着别人乱跑。
那时我还不太懂事,心里就恨上了他,自此,到现在这么多年,我都没张口跟他要过一分钱,零花钱都是跟我妈要的。
记忆中,我逢人便夸我妈对我有多好多好,跟别的小孩聊起我的父亲,我总会说,他就像一块儿木头,既呆板又固执,从不懂得关心我。
3.
有一次,我在街上看上了一款平板电脑,要900块,我手里只有六百元,然后我缠着我妈,叫她给我买,我妈拒绝了,说三百块都够我们家一个月的菜钱了,所以她不能给我。
没想到,过了几天后,我妈却把钱给我了,我问她怎么回事?
我妈说,你爸知道你想买平板以后,就把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驾照积分卖给别人了,卖了三百块,都给了你。
我顿时觉得这钱很是烫手,但我还是收下了。
平板买回家没多久,我就发现这东西是次品,我被那个老板坑了,我一个人每天急得怨天怨地,却无计可施。
我爸听说后,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载我去了那个店,他进去没多会儿,就拿了一台新的平板给我。
他告诉我,这台绝对是好货,那个老板被他吓到了,才舍得拿出好东西补偿我们。
我沉默了,心里暗暗佩服,奸商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有一天晚上,我收留了一只刚出生的流浪猫,小猫还不会喝奶,一晚上不停的叫着,后来它累了,爬上了我爸的肚子。
一向打呼噜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我爸,一晚上竟然没有翻身,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妈知道后笑着对我说,你爸这是怕惊醒小猫呢,要是小猫醒来后又开始叫,那全家人都被吵的不能睡了。
我又问:“那不打呼噜,我爸能睡着吗?”
我妈说:“他一晚上没睡。”
我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那么高大的我爸,竟然为了不惊醒一只小猫,可以一晚上不打呼噜。
前几天在公司听到同事谈论她的爸爸,说她爸给她买了一套房,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
另一个同事说,我就没你那么好命了,我爸是个残疾人,每天我回家还要给他做饭。
每个人心里的爸爸都是不一样的。
虽然我爸没钱,但他自从二十几岁和我妈结婚的那天起,就扛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这十几年,他从未喊过一声累,也没有责怪我和我弟总是向他索取。
所以,我很知足。
关于我想要的房,车,还有其他的东西,只要努力,总会得到。
4.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便是亲情。
不仅仅是因为血浓于水,更是一份美丽的负担。
有一段时间朋友圈有一篇很火的文,叫做:你去追求诗和远方的背后,总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而这个人就是你的爸妈。
你成长的速度,总赶不上他们变老的速度。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曾经身强力壮的父亲,背已经渐渐佝偻了。
蓬松的黑发也渐渐褪白。
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一双大而深邃的眼睛,也已经看不清纸上的字了。
他开始害怕,害怕面对这样的自己,更害怕老了会被儿女嫌弃,而我们最重要的不是给他买各种各样的补品,而是陪伴。
唯有陪伴,是父亲眼里永恒的星光。
是照亮他孤独内心的一簇焰火。
今天是父亲节,我想对我爸道一声,爸,你辛苦了,你永远是我的超级英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