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

大抵是飞兄回学校补考罢,记得去年因为迟到所以未能补考,而我承诺明年陪他一起来学校,于是因为这个缘由于是坐车一起回学校罢。

我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太过喧嚣就会迷失自我。心中竟然涌起无限悲凉。很想回学校看看但又不想只想远远望着,是近乡情更怯?又或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不知晓。在这种矛盾而复杂纠结心情中摇摆一会还是去了。

阿飞和铃还是老样子,半死不活似的无精打采,在车站望着伊的背影竟然没认出来。还是飞兄大抵太过熟悉罢,于是一起坐28路去学校了。

坐在车上又遇到俩个同学,别人携美同去,而我形影相吊也不觉孤单,也许已习惯了罢。我坐在车上出神望着窗外,高楼筑起,有的地方满目苍夷,茂盛的绿草在风中抖抖索索着,而大片大片的垃圾让人触目惊心,想着想着回忆起众多的过往,感概着时间真是一泄千里,稍不离神就离我们而去。涛兄喋喋不休着说着关于地下城的事情,而我不甚熟悉,大抵多年不玩了也索然无趣,我一边说着什么内容忘记了。听闻城已当兵,在成都某地问些同学近况,仅此而已罢。一向喜欢当兵的,因为眼疾而无缘帐门,只得叹息。怨世事无常,只是经年,而人都不在人走茶凉。

车依旧开着,这路格外的漫长。也漫不经心有的是时间,一路景物倒驰而过,而我面无表情早已看不清。人总是回忆过去?留恋着过往?却回不原来纯真,只徒留后悔空余叹息。

不觉已到校口。校对面原是一片空地,如今已是护士学校罢。建成后大抵都是女生罢,恨生不逢时,不能大饱眼福,也无甚可惜。去探老师,老师仍旧老样子,无甚么改变,只是胡子拉渣了。忆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如今已为人父罢。老师还甚健康,无甚担心。鸭根对老师而坐,侃侃而谈,貌似淘金甚多,席间口沫横非,无什么好感。提及同学说不想见面,也不想回校,无甚什么意思。我则说无论我混得怎么样,成王败寇,我仍不敢忘学校,一定回来,毕竟是我呆过俩年的地方,虽然无甚么感情,但我的记忆都散落在这里。我们曾一起洒过汗水,流过眼泪,哭过笑过,而不是简单一笔带过。老师默默无言。

补考罢,飞兄由玲补考,一去那里,去年的某天也在同样的地方,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只是物是人非,而我在伤感。同学迎上来,方才知道施兄补考全然不会,邀我替他来考,虽然没什么把握,无奈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题目似曾相识,和去年大不相同。凭去年模糊记忆艰难答题,还好大抵及格罢。凯凯坐我前面,忆昔经年,不胜唏嘘,而他正抓头挠腮。于是帮他解答,都工作了罢,色心不减,说为我泡妞云云。摇头苦笑不言。虚竹依旧傻傻楞楞,此人曾与我有过结,本想今日与他打一架,也没甚么机会只得作罢了。老师叫我帮他,而我置之不理,是对是错,缘由在我,然不能释然,念念不忘。回家罢,没什么可留恋,也就这样罢。

车站上飞兄和玲卿卿我我,我一电灯泡也没什不满。倒想起很多事,阚烨这小子很有出息罢,门口的照片有他的身影,比赛获奖了罢,然我终不释然,因为媛罢。愤愤然对着照片赏了俩耳光,算是报复纸上谈兵而已,也无甚么伤害。

我坐着车回去了,没有太阳没有光。心情很差。然而笑着热烈着,只是有些寂寞罢了。冯坐我旁边,白净的脸皮几成黑炭,有些不识。杰还是老样子,那群人一切照旧罢。我坐着车,缓缓望着倒退的风景。天依旧阴沉着,象是要下雨,然而还是没有落下来。原来熟悉的景物在消失,而我竟然有些不舍。和我有关吗?无关,我终究会忘记,彻底遗忘这个地方,直至时间尽头。

来时缓归时快,不觉已到小石桥。下车,一起吃个饭罢。难得飞兄请我,实在破天荒颇有些受宠若惊。饭依旧老味道勉强填饱,吃完饭去南大街逛街罢,今天母亲曾叫我买鞋子。不喜欢逛街,不是囊中羞涩而天性使然,我买东西习惯看中东西给钱然后走人这种爽快的态度连店员都惊奇了,实在是天字第一号大凯子。飞兄细致有耐性,杀价高手实乃我的典范。大抵买了俩件衣服罢,然后走人。记得要买鞋子,最后买了一双折扣的鞋子走了。鞋子所谓款式价格我都无所谓,只要舒适就可以了。也花了不少时间。铃她慢慢走着,真可怜,因为穿高跟鞋的缘故,伊只得慢慢走着。何苦来着?女为悦已者容,大抵这样罢。虽然很痛苦,然毫无怨言。

去大润发买零食罢,满目珍奇,只恨钱不够。在欲望面前,再多的孔方兄都是不行的,只能饱饱眼福了。我们三人走马观花时诳着。然我和飞很累,于是萌生退意。铃大概兴致正高,而我们的确不够谅解。连陪女孩子这点耐心都没有么,实在疲惫几欲仆街,俩腿战战欲倒。女生大抵购物狂天生的,而也许我没有兴致而不行罢。俩人有点悻悻不乐。他们先下去了,而我在拿包,拿不下来窘迫其间一女掩口而笑好生尴尬。他俩不见。我下去了,俩人在长椅望着我。铃闷闷不乐,飞不声不响冷若冰霜。矛盾终于爆发了。飞再也不堪其冷场,愤愤然一走了之。而我夹在其俩人中间,走不是不走亦不行,好生尴尬。伊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好似酝酿着感情,恰似暴雨之前的天气,沉闷而格外压抑。我坐在那里没有动,陪着铃。并无非份之想,大抵男人承受力强些罢,而女生一但疯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甚为担心,已有先例。走吧,她说。一双高跟鞋在地上啪啪直响,亏她矮短的小腿竟可以跑得这么快。我紧跟着后面,搞得自己好似特务或者调戏良家女的登徒子,一路紧跟左右,以防什么傻事出来。唉,何苦呢?

我不紧不慢跟着伊。然觉得不妥。我打了电话给飞,叫他等等。远远望着他在那边接电话。铃的脚非常痛罢,面色苦楚,也许心痛更甚罢。远远望着他在那边柱子似呆站着,定定望着我们。走罢。伊缓缓地蹲了下去,呜呜的哭。我心情百味陈杂。我于是劝飞,回来认个错男人忍一下就过去了。飞愤懑说我受够了,我要分手云云。何苦呢?我不厌其烦劝说他,都不知道我竟然可以这么会说话。他有些动心了,也许原本就是心软的,他被我拉着半推半就着回到伊身边,原本冰冷的脸更加如同冰霜。她扔蹲着呜呜着哭,他缓缓说走吧,有事回家说。伊慢慢站着,眼睛布满泪痕,是哭过了。她仍走得很慢,大抵是脚痛罢。他拉着她慢慢走着,他也许不耐烦了,兀自一个人先走了,我呆呆着跟着伊。

伊走到十字路口罢,前面是红灯,她仍然走着,一边哭一边走。我心提到嗓子眼,车水如龙,川流不息,伊象海洋中的孤零零海岛,仿佛一个小小浪头就能吞没。车子喇叭声司机不满声此彼起伏,然她全然听不见,象抽取灵魂只是一具徒有其形的木偶,被上了发条只懂向前走。我直觉告诉我很危险,她不值得我这么做,而我也很可能会受伤。然而我身体还是去了,不受我理智控制。护着她陪着她左右,真觉得那时也许就是我的末日。飞兄甚为决情,下了死志了罢,我心里暗骂着,真狠,也不过来拦下,一边暗骂着一边小心翼翼护着伊,深怕有任何闪失。我并不喜欢伊,也无甚么交情罢,然我只知道他她是我朋友,朋友就不能见死不救。司机谩骂着,他们是对的,人即使再不高兴,也不能随便拿生命开玩笑,你自己死了算了还会害了别人。然而我仍然喊着,妈的人家失恋看不见啊。甚为无理。过了那个路口,我手心都出了汗,还好有惊无险。大抵是运气好罢,也许通城的司机技术高超,人们害怕吃官司又有诸多事宜吧,假若那个蛮横无理的那么眼睛一黑,而我就去上帝报到了。不过陪我去的是别人的女友,也真够纠结的,假如我挂了也许上小城的报纸新闻头条:惊现男女自杀!什么事儿,咳就此打住,停止幻想。走过路口,我再也不顾男女礼节,我急得脸都红了。拉着伊往路边走,而她的力气好大,极力挣脱,我想那时肯定无良的绑匪,那眼神一定凶恶非常。她的力气好大,仿佛跟出笼的猛虎,我又不好太用力,满大街的人都看着我们拉拉扯扯象什么话。伊还是朝路中央走去。我只得走在他旁边,也许俩个人目标总比一个人好吧。真是疯了,我居然陪着她一起发疯。他终于看不过去了,小步过来帮忙了。天越发的阴沉了,仿佛可以滴下水来。然而终于忍不住,泪水化成蒙蒙细雨。果然有用,一见他来拉着安静了许多。三个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彼此无语。

然而安静没有许久,也许累了罢。伊蹲在路边,他再一次失去耐心罢。俩人一前一后走着。我想终不是办法。于是想叫出租车,先把俩人送走,各回各家,好好反思。车从我眼前一次次掠过,而我竟找不到一辆。天要亡我乎,内心焦灼不堪,心急如焚,几欲倒地。好容易拦到一辆,而伊却不领情,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都快疯了。

我再也受不了。也许他们俩人自己商量什么结果。内心无比的悲凉,我自己一个人向前走去,再也不想理他们了。点起一只烟,烟呛得我流眼泪,风中的烟雾匍伏升起,飘散。我一边想着女人真是可恶,冥顽不灵而甚为柔弱,我再也不要答理什么女生,女生只会哭哭啼啼罢了,愤愤然的坐在车站的椅子。等到他们到了,也作陌生人不理。

上了4路车,人依旧很多。我找了个位置默默站着,只是看着窗外。正如多年前的景物,一点都没有改变。往事涌起心头,五味陈良,活着对我来说丧失了任何意义,我一直自己意志支撑着我,活下去。窗外依旧是那么的沉闷,下着微微的细雨。我心情很差,内心各种黑暗的情绪将我一点一点侵蚀,想要毁灭的欲望让我蠢蠢欲动。直到看到了伊。

伊是一个不高的女生,在人群中并不多么起眼。可是我觉得却有熟悉的感觉。仿佛很久之前见过,也许这很奇怪,但我却真实的感觉。伊倚在栏杆上,穿着蓝色的卡诺其裤,安静着听歌。我怔怔望着她,这也许并不礼貌。其实我基本没有这种猥琐行为。也许是看得久了,她抬着头望着我,清澈的眼眸不杂任何杂质,与任何肮脏不洁欲望无关。窗外的光和车内的光影在她脸上一明一暗,仿佛有种错觉也许是我站在艺术品前欣赏的感觉。忽然,伊抬起头,对我浅浅一笑,也许是错觉,也许伊是对别人的而不是我,也许伊看到手机上内容很好笑,也许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笑了。露出俩个浅浅的小酒窝以及那小小洁白的牙齿。顿时我的不快愤怒不甘委屈都烟消云散,所有的不安一扫而空,整个心都轻快了起来。伊望着我然后把头埋下去,象是把头埋进沙堆里的鸵鸟,是我太过无礼罢,我别过脸假装看窗外倒退着风景。我却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望着我,而我脸不由得发烧。伊站在那里似笑非笑望着我,大抵是我不够成熟太过幼稚罢。无言不语,而飞与铃也安静了,相互认错。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伊在那里,仿佛是一成不变的风景,很久已经这样了。

不觉已到了车站。当车停住的时候,伊站在那里没有动,人从她身边流下去,她海岸边的礁石任凭风吹雨打不动。我下了车,当我最后回头看伊时,而她也望着我。我没有再看,转身离开,她然后消失茫茫人海。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甚至忘了伊的面貌。只是那天的微笑仍记的那样清楚,抚慰着我的伤痛,不再迷茫。人与人之间邂逅冥冥之间看不见的力量推动着吧。我这么想着,所以珍惜彼此的羁绊和感情,而不是一昧的埋怨和逃避。

我再也没有见到伊。她永远消失在我的视野。我再也没见到过那样纯洁的微笑,伊也不会再见到了。然而我会时时的想起,在我不开心难过时候一想到伊的微笑就能面对下去。

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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