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记忆又何曾不是如此。
为了这一次文字马拉松,我仪式感十足的买回了一支钢笔,是的,我已经快十年不曾用过钢笔了,在书写几近无纸化而趋于键盘化手机化的今天,我再一次握笔,写下人生中值得留下的——过往。
八年了,我已经模糊了晴子的样子,因为我和她,已经音讯全无了八年多。
八年了,我仍然记得她当初的样子——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站在照片里,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几分成熟和沧桑,高扎的马尾,严肃的神情,紫色的T恤,背着小背包,一直手插在裤袋里。她的样子就这样定格在我的脑海里,以一张照片的形式,盘踞在我的脑海里快二十年了——那是她送给我做纪念的初中毕业照。
然而不幸的是,照片已经在5.12中无迹可寻,而她,已在那之后,渐渐与我中断了联系。
2009年的秋天,百废待兴的城市,总有下不完的雨,也总有说不完的小情绪。在那个国庆,碰到一个朋友,希望通过我来找到他喜欢的人。是的,他喜欢的人——那个跟我从小学就很要好的晴子。
5.12之前的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和晴子一起度过的:漫无目的的逛街,在某个水吧里静静的听一下午的音乐,看书,躲在她的小租屋里,看无聊的电视剧,看她一遍遍化了洗洗了化的妆,烤火,听她讲述她的世界里的红男绿女,悲欢离合,讲述她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讲述男人和女人永远的斗争——谁先动情谁先输。有时候,她是赢家,有时候,她是输家。当她是赢家的时候,她会讲讲自己是怎么捉弄那些好色之徒的,她自己很清楚,那些人要的是什么,能给的是什么,言语里充满了对所谓土豪的藐视。她是输家的时候,她的故事就变得那么曲婉动人,有欢聚的甜蜜,有离别的忧伤,也有争执的隐痛,更多的是她对于爱情的奢望————渴望一个温馨的家。
这是一个从小经历了父母离异,继母虐待,被逐家门的不幸却又要强的小女子,用自己柔弱的肩膀坚强的承受着生活赐予她的苦难,并且始终微笑着面对的小女子。
我依然记得08年的冬天,冷得不同寻常的冬天,在她的小租屋里,围着炉火,她讲着她的他——勇。她把手机掉了,随后又去买了一个,情人节那天,勇又给她买了一个,所以她把自己买的那个半价给了我。我还记得她盘着那部三星的样子,那天她没有开客厅的灯,而是用了那盏昏黄的台灯。她讲着他的好,满心欢喜却又看不到希望——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哪个位子,她不知道这份感情有没有将来,享受着恋爱带来的甜蜜,却又承受着不可预知未来的隐痛。
然后地震了。她离开了这里,到外地的朋友那里去避难,因为家里不让她回家,那个继母怕她回去争房子,而她爸爸又很听妈妈的话。后来她给我电话,去了外省——南京。她说在莫愁湖那一带,学习美甲,希望以后回来开个小店子,她告诉我可能国庆就回来。到了那年11月,她来电话说:过年就回来。
然而,再也没有音讯了。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了。好像一夜之间,她忽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不知道可以上哪里去找她。每天我都挂着QQ,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她上线,我给她的留言,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复。我总是在心底想起她,想起那些一起经历过的快乐和悲伤。想起一起上学的那些时光。每当路过小租屋路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往那个她曾经居住的的地方看看,可是楼已经塌了,拆掉了,停留过四楼的天空,似乎也格外的昏暗。我们那些温暖的记忆,在四楼的半空里,烟雾缭绕。现在(2009.10.10),小租屋路一带已经开始原址重建,新的楼房又开始陆续拔地而起了。
那天,勇子通过在她的空间里看到我的留言找到我,要我帮忙找她。经过一年了,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很在乎很在乎他,原来自己很给她一个温暖而踏实的肩膀。
那一刻,我好想哭,这个女子,忐忑的等待了那么久,等不来属于自己的爱情,毅然决然的离开这个生活了20多年的城市,离开了这些朋友们,到底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到底有多深的伤痕,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而这个男人,现在满世界的找她,却毫无音讯。
当四围充满欢笑的时候,我总是会在忽然之中想起她,还有她那没有后来的后来。
如今,废墟上崛起的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里,却永远也找不到你的身影了。
晴子,你现在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