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花酿酒,集雪烹茶(一)

下午,到公证处办事遇到的年轻女子,与我一见如故,她温和地指导我有序签署一些文件,告诉我怎样可以更快地拿到公证书,处处为人着想,主动要我加她的微信,把照片传给她打印出来可以节省时间与精力。

由于小时候的教养环境不佳,始终是有疏离气质的女子,不懂得如何主动与人亲近。自知有时宛如江河融冰时的一块冰凌,看起来坚硬、冰冷、凛冽,甚或有着锋利的棱角,但倘若遇上内心真正温暖的人,便迅速融化为清澈纯净的水,献出温柔善意的沟通,坦露真实质朴的内心。

我亲切地叫她姑娘,问她多大了,她说属狗,算来比我小了一轮,因此更加近乎,她为我拍下要留档的照片,只是随手拍下,却拍得温柔且美,心里又多了一层暖意!我总觉得一个人心里温柔了所见亦温柔,心里有了美,所见亦是美的!

从公证处出来,风如水清洌,喜欢这样略略有一点清冷的天气,使人保持清醒与冷静,又不致瑟缩,人遂如风清扬了。偷偷随着别人抄近道,走到正在改造尚在封闭的大街上,违反禁忌,总使人有一种小小窃喜,这就是禁果分外甜的道理。没有车少行人,颇觉宽敞辽阔,简直可以如螃蟹的横行,自由真是顶好的东西。

半路万绿丛中一点红吸引了注意,原来是垂丝毛樱桃熟了!大方转到花池的后侧,轻轻摘下几颗,胡乱擦擦就丢进嘴里,略带一点涩的浓重酸甜滋味立即充溢口腔,是自然成熟的果实特有的醇厚味道。如飞过的鸟儿取食这些果实,只是接受大自然的馈赠,并无贪婪攫取,所以心里坦然无愧。

路过大型商场,又忍不住进去瞄瞄。并不是爱扮靓的女子,却对衣物无餍足,对流行并不在意,只按照自己品味,随时买下自己喜欢的衣物,有时比流行早了三四年,并不被人看好,亦不以为意。我想自己对衣物的贪恋,大抵与张爱玲如出一辙,因为幼年总不得按心意穿着,留下深刻印记。张爱玲在《童言无忌》里怨怼:“有一个时期在继母治下生活着,拣她穿剩的衣服穿,永远不能忘记一件黯红的薄棉袍,碎牛肉的颜色,穿不完地穿着,就像浑身都生了冻疮;冬天已经过去了,还留着冻疮的疤——是那样的憎恶与羞耻。”

我是一直穿着姐姐们穿旧了的衣服,她们都生得比我胖大,偶尔过年做件新衣,母亲定然做得绝大,似乎准备让我穿一辈子,记得清楚的是四年级时过年的新衣,到大学毕业后穿在身上还又肥又大,自己当家作主之后,便只按自己心意穿着,是对过往严重欠缺的强烈补偿。

回来写了几个字,在两个帖子中间变换,有穿越之感。虽然小女子一个,到底还是喜欢狂放大气的风格,曹全的秀丽精美始终找不到感觉,大概曹全是属于美女的,那天我在朋友圈发帖说与曹全似乎八字不合,立即有好几位美女说她们就喜欢这个调调。见到老师在群里发的话:不管你喜欢不喜欢,第一本字帖就是入门帖,仅仅用来训练眼力手力的工具,通过对任意帖子的精心临写,长期训练,最后都可以达到随便拿起帖子,直接进入状态,以为然。

老师让写小点,写着写着又大了,好像笔底有一只按捺不住的小兽,索性写了硕大的几个,放恣从容,痛快淋漓。做任何事情,只要心甘情愿,都能变得简单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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