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冢

 相思成泪,泪欲滴。相思成冢,冢也空。

 蝴蝶谷飞着很多的蝴蝶,左翩右舞,一舞一姿,一翩一影。然而山风却不解风情,吹着桃花渡前的风铃叮叮作响。墨雨听见这悦耳的声音,猛地从床上跃起,然后光着脚丫跑出茅屋。坐在墨雨身旁已经守候五了天五夜我还来不及说丫头小心,墨雨就的身影就一溜烟的飘了出去。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已经消失了的身影,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被我挂在屋檐下的风铃所惊醒的。

 抬起头,扫视了一遍屋里,一张简陋的床坐落在茅屋最小的房间里,床上有一张粉红色的被单,而被单上则覆盖着我用兽皮做的被子。被子有些凌乱,因为我已经有五天没有拾掇了。床的旁边是一张檀香红木桌,桌上摆着几盒我用打猎换来的钱买的胭脂,但墨雨她几乎从来不涂。如今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胭脂的旁边是一本厚厚的武侠小说《血蝴蝶》,我曾经问过一直酷爱动手书写文字的墨雨,血色的蝴蝶是代表着什么?

 墨雨痴痴地笑了一声,然后抚弄着长发,似有心事的来回踱着步。她的眉梢从弯弯的眉月变成了一个暗红色的残月,黝黑的眼眸散发着冷冷的眼神,一张粉色脸庞透着一种天女的美。看见墨雨多愁伤感的样子,我赶紧扶着她,坐在床边,给她讲一些我在外打猎的故事。

 墨雨是最喜欢听我给她讲故事的了,每当看见她那认真地模样,我都不愿把故事三言两语便说完了。偶尔我会充分发挥我的想象力,添加一些浪漫的色彩和惊险性。墨雨说她很喜欢我讲的故事,这些故事能给她很多灵感,使她在挥笔之前便可在想象中完成自我的江湖流浪。而正是因为我的野性和她的柔情,《血蝴蝶》才不至于被写的那么冷。

 我也曾翻阅过几个章节,但我被其中冷冷的文字冻得全身直抖擞。血一样的蝴蝶,血一样的世界,血一样的爱情。我呆呆的站在窗前,温暖的晨曦正好洒在书页上。得到阳光温暖的文字似乎恢复了生气了,它们振着翅膀,幻化成了一只只血蝴蝶,向我的手心飞去。

 突然,墨雨从帘外走了进来,她看着我手上拿着《血蝴蝶》,脸有不悦之色的对我说道:“沁晨,以后不准再随便动我的东西了。如果你下次再这样无礼,我就骑着小红马离开蝴蝶谷,离开你。”

 我学着墨雨平时调皮时的样子说道:“蝴蝶谷的蝴蝶会为我留住你的,它们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墨雨看我那僵硬搞笑的模样,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见初战告捷的我,自然是乘胜追击。正当我准备一吐心意时,墨雨似乎早已明白。她站了起来,站在小窗前,久久的注视着外面。气氛已不再融洽,我诺诺而退,轻声的关上了门,任由墨雨的心事在小屋里叠加。

 站在墨雨的面前,我从来看不清她,她像朵雾里花一样若隐若现。而我则伫立在枝头,像只丑陋的蝴蝶一样偷窥着她的美。她时常骂我是一个山野村夫,而我充耳不闻,一任她的无理取闹。

 倘若十年前墨雨在烟雨城遇见了我,她就不会这样说我了。那年,敌军半夜来袭,我披上战袍,提起问月剑,背上苍月弓,骑着小红马就带兵仓皇迎战。兵贵神速,弱小的烟雨城怎么能抵住敌军铁蹄的践踏?无数的百姓和官兵在走出梦境的那刻被砍掉了头颅,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被一车车的运走。看见高挂在城楼上的头颅,我的心陷入无比的沉痛。众官兵为了掩护我,纷纷中箭而亡。看着如飞雨般密集的羽箭向我飞来,已不再留恋尘世的我怀着愧疚的心等待着我应有的下场。受惊的小红马突然飞蹄而越,像只箭一样载着我向城外逃去。身后的羽箭纷纷落地,麻木的看着他们,等待着死亡后的重生。

 烟雨城破,年轻的女人和孩子被掳走无数,为了护城而战死的官兵数不胜数。金银珠宝被抢劫一空,高楼琼宇皆毁于战火。不到数日,烟雨城则变成了一座坟墓。

 在这次逃亡中,我失去了墨雨的消息。我担心她已经不幸被乱箭射死,或者被刀剑残害。虽然与我素未谋面的墨雨踪迹全无,但我还是相信她依然还在人世。那年我二十岁,正是风华之年,只要再等数月,我便可带着车队去迎娶从小就指腹为婚的她。

 当年,英勇善战的父亲带着怀孕的母亲,恰巧遇上了一伙劫匪欲杀墨雨的双亲而越货。当时墨雨的父亲身上带着的东西绝非寻常财物,而是烟雨城进献给天子的贡品——水墨烟花。水墨烟花是一幅画,一幅藏在琉璃里的画,一幅可以自由变幻的画。只要不停的摇晃,便可组成任何一幅画。奇的是,水墨烟花的画从来没有雷同过,琉璃里的五颜六色的液体似乎拥有记忆性。虽说是烟雨城的瑰宝,可从来就没有人看见过,传说,如果水墨烟花生成了一幅画有血色蝴蝶的画,那么烟雨城必定会出一名皇后。

 父亲杀退劫匪后,墨雨的双亲作为回报,就让父亲做了烟雨城的将军。后来,你来我往,关系愈加密切,也就跟还未出世的我和墨雨订了终生。我和墨雨同日出世,就在当天,水墨烟花生出了了一幅画——画上有一位背着弓箭,手握长剑,骑着骏马的少年。少年的又受上则停着一只血色的蝴蝶,似乎在等待谁的相思?

 不巧,这事被府里的管家看见,管家为了得到整座烟雨城,于是竟干出来忘恩负义的事来。不到一月,天子御驾亲征,带甲之军浩浩荡荡开来,欲扫平烟雨城。为了城中百姓,墨雨的父亲,也就是烟雨城的城主不得已的把墨雨交了出去。天子见墨雨已到手,便撤兵而去。实际上,天子带走的不是墨雨,而是墨雨的妹妹墨诗。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到了父亲临终时,我才得以知晓。

 墨雨的双亲均离奇死去,有人说是妖魔在作祟,而有人说是我父亲贪恋权势,设计杀害了墨雨的双亲。后来,我当上了城主,而墨雨还是烟雨城的护城圣女。按照第一个城主的规定,城主是不能与护城圣女相见的。但我几次都我行我素,乘着夜色朦胧,悄悄的翻入高高的城墙,躲过巡逻的侍卫,趴在屋顶窥视墨雨。相见不如不见,见面变成思念,思念不予成全,相思泪湿枕边。

 就在我已经准备顺从命运的安排时,天子突然知道了他当年带走的不是墨雨,而是墨诗后,天子大发雷霆,倾其一国之军,浩浩荡荡向烟雨城开来。由于事先安排在路上的哨兵皆被暗杀,所以等兵临城下之时,才仓皇迎战。结果,一战下来,我大败而归,但也挫了天子的锐气。天子见城中粮草丰足,一时难以攻下,加之南边蛮夷经常侵犯,天子决定和我约法三章。第一,我得向他俯首称称,而且每年按时进贡珍玩珠宝及美女无数。第二,让我派兵协助他剿灭蛮夷,一扫天下。第三,三年之后,必须交出护城圣女墨雨,否则血洗烟雨城。

 为了城中百姓,我只好委曲求全,都一一同意了。其实这只是我的权宜之计,我怎甘屈居人下。天子甲兵退去之后,有谋士劝进道:“十日之内,天子之兵势必去而复返,应做好防御准备。”刚愎自用的我怎听得进此类话。

 谋士见我不纳忠言,也就气愤的拂袖而去,走后大声喊道:“烟雨城亡矣!可怜了那些城中的无辜生命。”

 见谋士造谣乱我军心,我派人暗地里将他就地正法,把他血淋淋的头颅高挂城楼,以示我与烟雨城共存亡的决心。

 天子兵甲退去的第七日拂晓,数以万计的兵甲以破竹之势,围攻四门,震天的杀声将我从梦中惊醒...

 我逃到了离烟雨城五十里的蝴蝶谷,传言这儿是蝴蝶的坟墓,也是生命的死亡之谷。无路可逃的我骑着小红马来到了这与世隔绝的荒凉之地——蝴蝶谷。

 就在墨雨昏迷的这五天里,我在痛苦的边缘挣扎,徘徊。

 五天前,墨雨因追逐一只蓝色蝴蝶而失足摔落绝情崖。当时我骑着小红马,背着苍月弓,已经踏上了到莫忘塬的路。小红马四蹄腾飞,我左手紧握缰绳,右手拿着一把锈钝了的问月剑,好不威风。正在享受着这一切的我忽视了一只向我慢慢逼近的蓝色蝴蝶,它舞着愤怒的舞姿向我飞来,似乎要把我扇落马下。早已忘情的我怎会为了这样一只蓝色蝴蝶而放弃了正欲飞过东树林的老鹰,我收剑回鞘,右手熟练的从背上取下苍月弓,左手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翎羽箭,只听嗖的一声,翎羽箭带着凌厉的杀怒划破长空,惊扰了停放在枝头的七色蝴蝶。

 离弦之箭势如破竹,一箭便把那只孤傲的老鹰射了个正着。老鹰从高高的晴空直落而下,我跳下马,拍了拍小红马的头,以示奖励。

 小红马是最听我话的了,无论我走到哪儿?它都会踏着哒哒的马蹄马蹄声跟着我。小红马其实是墨雨家的,墨雨的父亲见我有将才,于是就将心爱的小马驹小红马送给了只有十五岁的我。那时,我整日牵着小红马四处溜达,或挤入闹市,和市井之徒斗鸡走狗;或骑着小红马,奔驰在荒野上。

 小红马紧跟在我后面,我把苍月弓放回背上,得意洋洋的向战利品走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只雄壮的老鹰,它的眼睛放着死亡的光芒,两只利爪仅仅的蜷缩在一起,它不停地哀嚎着。看见它,我动了恻隐之心,我小心的把它抱起,突然,它双腿用力一蹬,锋利的脚爪在我的脸上划下了几道深深地伤痕。我捂着自己汩汩流着血的脸,用另一只手,拔出问月剑,一剑将那禽兽斩为两段。

 我提起那只老鹰,看见它的脚上绑着一根玉绸金丝带,我立刻明白,这是天子训练的猎鹰。我倒提着猎鹰,飞跃上马,欲冲出树林。只见树林深处飞来无数翎羽箭,我挥剑自卫,大多数的翎羽箭都应声而落,不过还是有些射在了我的身上。由于我的盔甲坚硬,箭头只入肉半寸。我忍着剧痛,加鞭催促着小红马。可小红马老了,它的后腿上也中箭数支。看见小红马受伤后还依然健步如飞,我心痛不已。我知道,如果再这样,小红马终要倒下,而我也会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下长眠。长眠虽好,可不能做关于墨雨的梦...

 我翻身下马,然后狠狠一鞭,小红马吃痛后,向来时的路奔去。我取下苍月弓,对着隐藏在树上的一位领头模样的人就是一箭,羽箭飞身而去,直射那人。对自己的箭术一向比较自负的我藏在一棵大树后,准备听那声凄迷的惨叫声。风声呼呼,叶摇影落。树林里,什么也没有,只听见几声鹧鸪的叫声。

 正在纳闷的我突然感觉脖颈上多了一把冰冷的剑,我回首相看,暗自惊叹这不是刚才树上的那个领头吗?心想,这次死定了。蒙着面的她道:“别怕,我是墨诗。只要你告诉我我姐姐在哪儿?我就饶你一命。”

 听到墨诗这个名字后,我先是一喜,后听她打听墨雨的下落后,心中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但至于哪里不对?却始终说不上来。她摘下蒙面,我忍不住叫出了墨雨的名字。墨诗一听我叫墨雨的名字,脸上的杀气也陡然消失大半。她想必也知道她和墨雨和我是有婚约的,想到这里,我暗自窃喜:“如果两个都娶了,就算让我放弃复兴烟雨城我也愿意。”

 墨诗在我的箭筒里取走了一支翎羽箭,然后带领那群蒙面杀手消失在树林里。我转身去看时,墨诗刚才呆过的地方竟然飞舞着几只血红色的蝴蝶。我忍不住想起了墨雨,我惬意的笑了笑,然后向蝴蝶谷走去。

 路过多情峰时,天寒地冻,食不果腹。我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慢的走着,正当我绝望的时候,小红马竟然出现了。奇怪的是,小红马后腿上的箭被拔去,伤口也经过了处理。到底是谁为小红马处理的伤口呢?这个人为什么要救我?是不是对我另有所图?想到这里,难道是为了水墨烟花来的?或者是为了墨雨而来。

 这一切都是我凭空的猜测,毫无根据。我自我安慰道:“最好是天子为了我这条贱命而来的。”爬上马背,小红马驮着我向蝴蝶谷走去。

 回到蝴蝶谷后,茅屋前的风铃叮叮的响个不停,但声音似乎没有那么柔绵。我心里隐约感觉,这蝴蝶谷不仅是蝴蝶的坟墓,而且更像是我为墨雨留下的相思冢。

 谷风呼呼地吹啸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我放眼看去,蝴蝶谷竟然没有一只蝴蝶,难道它们都被相思冢掩埋了不成,或者是它们飞不过相思之海,受不了思念的折磨,所以自愿焚烧掉肉身,将相思堆积成一座座矮矮的坟冢。

 我冲进茅屋,小屋里空空如也,《血蝴蝶》依然还在桌上,茶杯里的水还有余热,只是没有了墨雨的踪影。墨雨是三个月前来到蝴蝶谷的,当时他被一群蒙面人追杀,我用苍月弓将这群人逼退。如今回想,墨雨的出现,似乎有些蹊跷。

 不见了墨雨,我心乱如麻,四处寻找,在绝情崖边,我捡到了她的一只花鞋。我找来绳索,顺着绳索滑到崖下。崖下,荒芜一片,几处杂草争相映辉,无数的石头散落遍地。我极目望去,看到一大片的蝴蝶围绕着一个人飞舞着,我飞速跑去,没错,是墨雨。我走近墨雨,闻到一股浸入骨髓的香气——驼铃花香。这是一种剧毒,也是世上最香的花。我赶紧停止呼吸,抱着墨雨就向绳索处跑去。

 墨雨伏在我的背上,我吃力的慢慢向上爬去。等我上得崖去之后,我的身体已经接近虚脱了,但为了祛除墨雨身上的剧毒,我不得不快步向茅屋走去,因为只有水墨烟花才能解驼铃花香的毒。

 我把墨雨放在床上,然后把水墨烟花从悬石洞里取出,并按照墨雨传授的解法为其解毒。只要把水墨烟花放在灯火上温烤之后,便可散发一种沁人心脾的香气,这种香气就可压制且祛除驼铃花香的毒了。驼铃花香毒虽解,可不见起色。待二日后,墨雨的脸色用苍白变得红润了,而且呼吸也更加平和了。四日之后,墨雨的体温也变得温暖了,手也不再那么僵硬了。第五日,墨雨就像个熟睡的孩子,随时可能会醒来。

 茅屋外的风铃突然作响,墨雨翻身而起。我坐在屋里,沉思片刻后,也紧跟着追了出来。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心想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屋外,什么也没有,安静的可怕。我知道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

 数十位蒙面大汉突然从茅屋和树上跳了出来,为首的还是那位在树林里绕过我一命的墨诗。她依然蒙着脸,但我能听出她的声音,因为她的声音和墨雨一模一样。对于这对双胞胎姐妹有这样的相似之处我并不感到吃惊。

 墨诗开口道:“墨雨已被我抓了,现在只要你交出水墨烟花,并且娶了我,我就放了她。”

 我听着这要求,心里默默作痛。我怎么能没有了墨雨,她可是我相思冢里的主人,如果没有她,那么那些蝴蝶也就舞不出我的忧伤了。

 处于劣势的我,受制于人,只能任其宰割。我拿出了水墨烟花,墨诗一把抢在手里。她看着水墨烟花,然后大声狂笑道:“现在我终于可以复兴烟雨城了。只要水墨烟花把宝藏的地图拼出来后,我就把这笔宝藏用来招兵买马,重建烟雨城,到时你沁晨就是烟雨城的城主,我就是你的城主夫人。”

 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水墨烟花中竟然藏有一幅宝藏地图。

 墨诗对我说道:“现在只要我和你各滴一滴血在水墨烟花上,宝藏地图就可显现出来了。”我被迫滴了一滴血在水墨烟花上,但等墨诗也滴了一滴血之后,水墨烟花没有丝毫的变化。

 墨诗看到水墨烟花没有现显出宝藏图,于是恼羞成怒,用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说道:“快说,这水墨烟花要怎样才能看到隐藏在上面的宝藏地图。”

 这时,远处传来墨雨熟悉的笑声:“我的好妹妹,不用白费心机了,只有墨沁两大家族的后人同时各滴一滴血才行...”

 “我和沁晨是两大家族的后人吧!那为什么滴了血之后还是不能显现出宝藏图。”墨诗故作平静的问道。

 墨雨回道:“别慌,我的话还没说完。后面还有一个条件,必须是心心相印,两情相悦的男女才行。这已经说明沁晨心里根本没有你,你这几个月冒充我的身份可谓是用心良苦啊!沁晨一直把你当我,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而你一会儿扮温柔的我,一会儿又做回凶性残忍的自己。可你最终得到了什么?不要以为你帮天子得到了水墨烟花,他就会封你为后,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劝你还是洗心革面,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为好,到时你可别怪姐姐不讲姐妹情。”

 墨诗哈哈的笑道:“姐姐的口气可真大,你看看我身后这些人,个个是功夫好手,就凭你和沁晨,那是绝无胜算的。就算我拿不到宝藏,至少我可以把水墨烟花交给天子,换回皇后的位子。”刚一说完,墨诗就命令蒙面大汉弓箭准备。

 墨雨道:“妹妹,你见过真的水墨烟花吗?”

 墨诗拿起水墨烟花一看,果然觉得有假,怪不得显现不出宝藏地图。墨诗一气之下,将水墨烟花扔在地上。正是这个时候,墨雨腾空跃起,移形换影,从地上捡起水墨烟花,然后又回到了原地。只是一刹那,速度之快,令众人自叹不如。墨雨道:“我的傻妹妹,姐姐可没说过这是假的水墨烟花。”

 墨诗气的咬牙切齿,大喊一声放:“几十支箭向墨诗及一干人射来。”原来是墨雨和沁晨逃跑时故意开启了飞羽阵,这些蒙面大汉还没发射前便被射死大半,就连墨诗也中了一箭。

 墨雨和沁晨逃走后,见墨诗没有追来,也就放慢了脚步。墨雨阴着脸道:“沁晨,我忘了告诉你,墨诗带领的那群人真是当年幸存下来的官兵,他们一复兴烟雨城为己任,可你却杀了他们。这些年,他们可为复兴烟雨城立下了赫赫战功啊!这次天子命我来抢走水墨烟花,彻底断了你们的复兴之路。这次我来,顺便是为了取你项上人头的。”

 我哈哈大笑:“你真以为我这么笨吗?在树林里我就发现那位蒙着面的墨诗其实是你,你才是天子派来的。而墨诗则是树林里帮助我的另一帮人。你以为墨诗他们都死了,那只是我和墨诗设的一个局。不信,你往树林里看看。”

 只见树林深处人影躁动,而且人手比刚才更多了。墨雨故作镇定的道:“只有你们才带了人来吗?出来吧!连叫数声,也不见一个人影。”

 “姐姐,恐怕他们这辈子都听不到你恶心的声音了。”

 我紧接道:“在你和墨诗对峙的时候,我就派人将这些不速之客送去地府做客了。”

 墨雨愤怒道:“今天,就让我们做个了断吧!”只见红袖齐飞,针雨点点。沁晨大叫:“不好,飞羽神针,大家快走。”

 墨诗看见墨雨使出一招飞羽神针,连忙抽出一把绣花扇,使出一招驼铃悠悠,将飞针尽数打落。

 墨诗道:“姐姐还是省点力气吧!你难道就这么想死吗?自己中了毒都不知道,难道你就认为我会那么轻易把水墨烟花丢了吗?你看看你的手心,是不是有蝴蝶的图案啊!只要蝴蝶变成了血红色,那我俩姐妹可就真要阴阳相隔了。”

 墨雨试着用深厚的内力逼出毒素,可刚一用内力,真气错乱,毒素扩散,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

 墨雨自知离死不远,她用最后一口气说道:“沁晨,小心那个女人,她可是相思冢的人。”说完便倒地气绝身亡。

 我忍着心痛,用手帕贴在水墨烟花上,然后用手夹住。墨雨走了过来,脸色突变:“把水墨烟花给我,我可饶你一命。没错,我就是相思冢的主人,当年就是我派人把那些哨兵杀害的。不然你认为天子的兵会那么容易就到了烟雨城下吗?”

 我面无表情的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想杀了你为双亲报仇。是你父母害死我的双亲的,如今他们死了,只能用你的血去祭奠我双亲的英魂了。但是后来,我的野心逐渐膨胀,我开始觊觎整座烟雨城甚至是天子的至高无上的权力。”

 “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在绝情崖下?又为什么会中驼铃花香。”

 “这很简单,我不这样做,你会拿出真的水墨烟花为我解毒吗?”墨诗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铁青着脸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可以送你上路了。”我左手握苍月弓,右手把问月剑搭在弦上...

 墨诗见了之后,不屑一顾的看着沁晨。等墨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问月剑像道光一样穿过了她的身体。墨诗慢慢的倒了下去,她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我伤感道:“我手上的这不是藏有宝藏的水墨烟花,而是可解百毒的水墨烟雨。”我扶起地上的墨雨,用水墨烟雨为她解毒后,我俩相视一笑。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墨雨还是墨诗,我也不知道死了的到底是墨雨还是墨诗,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喜欢那个在《血蝴蝶》里构造了一个叫相思冢的她,至于是墨雨还是墨诗似乎已不再重要。

 相思冢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或者的蝴蝶?或者是死了的蝴蝶。正因为我有了对墨诗墨雨其中一人的相思,所以我才会在这个蝴蝶的坟冢里安静的呆了那么多年。活下来的墨雨没有留下来,我也没有挽留,我不知道她可以做我的谁。对于一个生活在相思冢里的人,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血色的蝴蝶,没有亲人,没有爱情。

 墨雨走后,她没有回到天子的身边,到底去了哪儿?我至今也无从得知。

 后来,当我再次回到茅屋时,挂在屋檐下的风铃不见了,我想应该是墨雨带走了。茅屋里,桌上的那本《血蝴蝶》还在,只是被换了一个名字——相思冢。

 “相思冢”这三个字究竟是谁的改的,我不想知道。有可能是死去了墨诗,有可能是远走他乡的墨雨。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墨诗没有死,她去了另一个地方——相思冢。我无法找到那儿,所以,我给茅屋取了一个新名字——相思冢。

              此文有错别字,缺字,漏字等语病,请见谅。本来想写爱情,可不知怎么写成了有点推理感觉的小说。

                                                                                                          二零一二年八月五日两点到七点二十五写于成都

竹鸿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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