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晴
夏末,第一次的初相见,苏络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清源,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苏络以为就是一见钟情。
那日是苏南的生辰,清源来到苏府,只见一个小女孩在苏南的身边撒娇,便走上去:“这位可是令妹苏络”,“正是在下的小妹”苏南宠爱的看着苏络。这年苏络16,清源20。
湖边古亭中,男子在女子耳边昵喃,眉目间流露出的温柔,是苏络不曾见过的,这一夜泪湿透了衣衫。
明明知道他心里装着她,可苏络还是告诉了清源自己的心思,清源笑而不答,只是摸着她的头说:“你还小”,转身而去。
“哥哥,为什么他不能试着接受我?”苏络哽咽地说道,苏南疼惜低声地说,“因为他心里还放不下她,正如你现在依然放不下他一样,执念自古是多情之人难过的坎,唯有放下才能获得快乐,放下,连放下也要放下”,这一年清原的妻子因病去世。
第二章 缘来缘尽
开元年间,皇帝选妃,苏络作为御史大人的女儿被选入宫中。这一夜再一次泪湿衣襟。
“你喜欢过我吗?”“你是我的妹妹,我永远是你的大哥。”这一年清源被派到边疆打仗,因为心中的那个她不在,留在这也没用了。苏络死死抓住清源的衣袖,“保重”清源决然而去。
“傻妹妹,女子无爱可言,遇到一个对她好的便想跟他走,唯男子有爱。”“哥哥,恐怕此生我再也不会爱了吧!”苏南摇摇头,“此次进宫凶多吉少,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再沉浸于爱恨之中,后宫争夺的手段狠到你无法想象。”“恩,络谨尊哥哥教诲。”
皇宫之中,华灯初照,这一切的繁华都不属于苏络,如今的她不再是千金小姐而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哥哥说得对,后宫之中的争斗太厉害,是自己的愚蠢害死了家人。如今的她已经忘了怎么哭泣,泪早已在那晚流干了。
刚入宫时,苏络行事万万谨慎,因出众的容貌很快被选为才人。嫉妒的焰火一旦燃烧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女人的心狠起来比死神都可怕。
开元十四年,一个婴儿诞生便很快沉睡下去,正是这个婴儿的离去却成了苏络一生的痛。
这夜的雨下得很大,接生婆跪在地上,死死地咬定是苏络指使她干的,理由是苏络想要得到皇上更多的宠爱,多么可笑的理由,千万人所追求的帝王之爱,在苏络看来只是一文不值,不能跟心爱之人在一起,就算天长地久也无任何意义。
苏络自知事已成定局,便也无心争论,自己的心早在清源离去的那一刻就死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死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家人,因为让一个人痛苦到极致,是要伤害她身边的人。
泪滴在玉佩上,她的命从来由不得她。她得知再无亲人的时候,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却被告知如果她死了,那么清源也别想活下来。提醒她的人却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桑离,背叛了当初“同福同难”的誓言,原来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便是誓言。
16岁的那一年,苏络送给清源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心缘”,包含着少女的所有情怀,只恨岁月太匆匆。
第三章 遗忘过去
寒冬的冷风刺骨,窗外飘着小雪,宫殿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迎接新年的到来。
“姐姐,你看我这新衣服好看吗?”“好看,玉儿的身材好,长得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玉儿还不及姐姐三分呢!”“就你的小嘴甜”,苏络用手亲昵地点了点玉儿的额头,这时翠翠跑过来说有一个大将军来找苏络,苏络听到“将军”二字,征了一下,待她思索几秒后,立即就跑了出去,她会见到心中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吗?
“希望姐姐今日不再拥有忧愁。”玉儿默默在心里祈祷着。
直挺的背影,一身盔甲,那人手持一把青剑,即使是个背影也会让人爱上。苏络的心砰砰跳个不停,两年没见的他是否还好?
“清哥哥”苏络轻声地叫着,因激动声音略带颤抖,“姑娘,在下郭奕,恐怕令姑娘失望了,清源他没有回来,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郭奕把信交给苏络是,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冰凉而瘦小,惊了郭奕的心,见到她一眼的时候,被她眼中深深的忧伤所刺痛,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为何会如此伤悲?这引起了郭奕的兴趣,虽说自己多年在战场上打仗,也是阅女无数,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此生怕是与她连在一起了,或许是因为她看自己是冰冷的眼神,激起了自己想要征服的欲望。
苏络没注意到郭奕正在专注地看自己,她只想赶快得到清源的消息,了了道过谢后,就跑了回去,郭奕若有所思地向着这慌张的背影望去。
“如若不能拥抱,只好不与相见,愿你好好的,哥哥源字”短短的几行字,便告诉了苏络一切,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幻想,这便是多情之人的悲哀,新年的欢乐气氛也带不走沉重的忧伤,又是一个无眠的夜。
此生有缘相见,无缘陪伴。
第四章 如果可以
春天到了,御花园的花开了,小河边的柳树发芽了,一切都是那么清新,夹杂着难以述说的无比喜悦。
苏络和翠翠拿着风筝去庭院里来放,不知哪来的风把风筝线吹断了,风筝掉入了另一个庭院里,苏络只好越过长长的走廊把风筝捡回来。
待苏络到庭院里时,却找不到风筝了,心中正疑惑时,出现一个声音:“姑娘”把苏络着实一吓,她回过头看见一位打扮像是阿哥的男子正在手拿着风筝站在她身边,感觉似曽相识,长相算是美男子一级的,特别是他的眼睛,如果一直盯着看下去,会让人陷进去。
苏络此刻想着从哪冒出这么一个人来,那男子仿佛看出苏络的疑惑,开口就说:“我刚才就在这个亭子里,只不过姑娘忙着找这个才没发现我。”苏络接过男子手中的风筝,只说了一句:“哦,谢谢”。
估计这男子也是被宠坏的种,大概没受到过这种冷漠,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无视,于是就追着苏络问道:“姑娘你是哪个院的丫鬟,我叫李瑄,请问姑娘的芳名是什么?”苏络被他问得不好意思,这才开口:“苏络”,说完赶紧离开。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快点把风筝修好,好不容易出来放一次”翠翠催促着苏络,苏络答声应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告诉翠翠自己遇到李瑄的事。
“翠翠,我想要过一个全新的生活,忘记不开心的事,忘记清源”苏络说的时候把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都陷进肉里去了,“好啊,姐姐你终于想通了,其实你只是把友情错当成了爱情罢了”“你个小屁孩懂得到挺多的啊”“姐姐,翠翠都已经十八了”说完就扯着风筝线跑了起来,苏络在后面追着,庭院里满是欢声笑语。
星辰布满整个夜晚,圆月一动不动挂在那里,蒲扇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声音,庭院里的知了不厌其烦第叫着,又是一个夏季的来临。
“小心着凉啊”李瑄把一件风衣为苏络披上,“谢谢,不过不用了”苏络不冷不淡地说道。她的这个态度着实让李瑄生气,“让你披着你就披着,哪那么多废话”,苏络很是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长不大的大男孩。
“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吧,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门不当户不对的”,“除了这些呢”“这些还不够吗”李瑄嘴角轻轻一笑,“苏络,我是不在乎这些的,如果你在乎的话,我完全可以帮你得到这所谓的地位”“李瑄两个人相爱是很难的一件事,我现在还不能忘记他......”
一个温柔的吻突然席卷而来,苏络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李瑄已经紧紧地拥抱她,她想要抽身而出,拼命地挣扎,可李瑄死死地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如果可以,我会等你,等你忘记过去,忘记他,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也许是这段话太过感人,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美,苏络有种微醉的感觉,就这样依靠在李瑄的怀抱中,开始抽泣,最后放声大哭,“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他的掌心轻轻拍打着苏络的后背,让人觉得很安心。
在宣泄之后,苏络又一次安静下来,“苏络,我只希望你快乐,你知道,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整天愁眉苦脸的,那天我看你放风筝时虽然你在笑,可我为什么总觉得你的笑是苦涩的,当时我就想怎么才能让你真正的快乐起来”深宫大院,何来快乐?但是与李瑄在一起确实是她二十年来最快乐的时光,这种快乐是任何人也不能给的,连清源也不曾给她过。
苏络此刻的心再次起波澜,她为这番话而感动,不去想它是否是真心的,她的内心是充满欢乐的,因为李瑄了解她,但又是纠结的,她现在还不能完全忘记清源,而她和李瑄的地位差别有那么的大。“李瑄,你是很好的人,可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苏络,没关系,我会等下去,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快回去休息,什么也别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络心里是甜蜜的,李瑄的话让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着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快回去睡吧,我看着你走”
李瑄向苏络摆摆手,苏络不好意思地转了身,直至消失在这个月夜中,李瑄望着消失的背影,发出叹息声“苏络,你会爱上我吗?”
苏络整颗心都在飘浮着,李瑄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她并没有不放在心上,她一一记在心里,生病了关心着她,为她送药,遇到麻烦事,为她解决,就连不小心划到手指,责怪后也会心疼半天,带她逃出宫去玩,带给她宫外的点心和一些小玩意......
这些都一一浮现在苏络的脑海里,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想这些的时候,嘴角已经上翘,“又在想你的瑄哥哥呢”“翠翠,你好讨厌”苏络娇嗔地说,脸上已浮起两片红晕,“呦,瞧瞧,这小脸都红的像熟透了的柿子一样,要是有人这样对我好,我可就嫁了”“那你倒是嫁啊,我看王公公就对你挺好的”。
苏络扑哧一笑,“看我今天不整好你,姐姐,你也太欺负人了,小心你嫁不出去”“哼,妹妹,姐姐明天就把自己嫁出去”“真的啊,你答应李瑄啦,姐姐,你可真有福气,以后你都不用在这深宫里了”苏络叹一声气,“深宫哪是那么容易就出得去,如果可以出去,我会带上你这个小淘气鬼的”“哇,我就知道姐姐是最爱我的了”翠翠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如果可以,我会试着爱你,照顾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第五章 命运的沉沦
开元十九年,玄宗一日在别苑闲时散步,看见一女子沉睡在长椅上,样子安静,皮肤白皙,嘴巴微启,就是这般模样,激起了玄宗心中的波澜,他示意太监们不要说话,轻轻把自己身上的龙袍披在苏络身上,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忘却心中的杂事。
微风拂过,吹动她的发,她的丝,她的心,苏络缓慢睁开双眼,看着面前这人,着实吓了一跳,自从五年前从远处见过一面后再也没有见过,她立马起身跪下,:“皇上,妾身给您请安。”“平身,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皇上,妾身乃是苏启将军的小女苏络,皇宫之大,人之众多,皇上没有见过妾身也是在合理之中。”
苏络紧握着手中的黄袍,生怕说错话惹皇帝不开心,伴君如伴虎啊!“恩,朕知道了”玄宗微微点头,脸上正气之威,让人不敢不尊敬,随后与太监回走于金銮殿。
苏络看着这背影,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虽说不喜欢这深宫,但是那么近距离的·看皇上,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黄袍,回过神来:“皇上,您的龙袍。”玄宗摆摆手,并没有停下来之意,苏络也不再言语,毕竟还是小心谨严点好,皇帝的心思她可猜不透,也不想猜。十日之后,苏络沐浴更衣,得到了皇帝的宠幸,引来了身后千目的嫉妒之心。
夏夜的蝉虫不停地鸣叫,苏络看着自己的孩子沉睡在摇篮里,自己能有今天这般安稳的生活,完全有清源这个大将军和李瑄亲王这两大势力的支撑,后宫那些妃子才不敢轻易妄动,但是争斗却从未间断过,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得不与她们争斗,皇上的爱并不能专属她一人,她对皇上只有敬意,心中的枕边人是谁,也只有她自己的心才知道。
开元二十九年,玄宗驾崩,作为玄宗生前喜爱之人的苏络,无疑是要与玄宗长眠于这永无天日的地狱,她眼中流露出对爱子的不舍,她把她唯一的孩子交给李瑄管教,随着队伍离去,背影悠然地消失在落日的残余中。
到达墓前,哭声一片,无奈,无奈,还是无奈,苏络的心里生出的是一丝不舍,她与李瑄也只有下辈子再续前缘了,正当她出神的时候,清源把她拉到了马车旁,“苏络,你听我说,这是一套士兵服,待会儿你换上,往前走到小屋旁,有匹马,你骑着它一直向东走去,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人等着你。”
“清哥哥,不行,我不能逃走,会连累你的。”“不会的,苏络,我已经帮你找到替身了,你就放心的走吧,你走了,我也就放心了,快点走吧,等会儿你就走不了了,会连累到很多人的。”苏络看了清源最后一眼,换好装备,跑到小屋旁,骑上快马,与君诀别。
十年,守护了十年,苏络,来世我一定要先遇见你,翌日,清源以违背旨意之罪,自刎于自家屋中,这个秘密随着他永埋于地下。
末尾
斑驳的河面,漂流的落叶,月光洒在河畔前,一对老夫妻互相依偎着,欣赏这绝美的夜色,清净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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