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时看的《廊桥遗梦》

那年,每到周末,大学礼堂会放一部英文原声电影,理由是训练听力。

那时处于学生阶段,常看的是些开国不易的战争片,外战,内战,枪林弹雨。外国电影看的少,印象中美国电影应该都是《枪手哈特》那种类型,一个头戴宽边帽,肩宽体壮的西部牛仔,为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单枪匹马独闯匪巢,烈焰袭来,映红半边天际。

想想好笑,正是青葱纯白,对生活和真挚爱情充满美好向往的年龄段儿,本该看些《罗马假日》或是罗密欧朱丽叶之类的爱情片,却在蒙昧无知中,看到一部由小说改编,号称让中年主妇觉醒,导致无数家庭解体的美国大片——《廊桥遗梦》。

当时对着中文字幕,硬着头皮一句句边听边看,勉强应付。原著小说有一句话,“从开满蝴蝶花的草丛中,从千百条乡间道路的尘埃中,常有关不住的歌声飞出来。”

一个健壮美丽的中年妇人弗朗西斯卡,丈夫和孩子带着一头小牛去外地参加农业展览,一周后才能回来。她单身居住在农庄的时候,一个外地的摄影师罗伯特凑巧来问路,要去当地的一个有名的景点廊桥拍照。

做腻家庭主妇的女人,光着脚,裸露着小腿提着鞋子走出,与游荡四方的野性浪子相见,如同电石火花,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迸发出奇妙的感情。认为缘分自有天注定,两人从天南海北艰难走过来,只为此刻的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从偷窥、喝酒、跳舞开始,一步步到上床,甚至计划私奔,永远在一起。后来呢,家人都回来了,两个人这点小秘密告以终结,约定互不打扰,彼此遥遥相望。

女主接着辛勤打理这个家,从报纸上搜索些只麟片爪的图片,猜度情人的形踪,在回忆中平淡度日,和丈夫一起衰老,看儿女长大,男主角继续浪迹天涯,死后多年遗书遗物才送给弗朗西斯卡。

此剧中,美国人的观念与中国有了惊人的相通,那就是“存天理灭人欲”,用家庭责任感抵御原始动物性的冲动,拒绝那些外部花花世界的引诱,大有“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意境。不同的,是中国古诗里描写的那个节妇没有与男子上床的可能,而人家老外的观念毕竟是较开放的。

遇到一个人,两人心意相通,慨叹,“你早干什么去了?”可除了一声叹息,再无其他可能。无论中外的爱情,都不仅仅是情欲。何况电影里演的那个丈夫差不多只是个代表符号,他不知道妻子在这独居的几天里发生了什么。若他知道,不知会怎么想,是否会义愤填膺,如枪手哈特那样,手刃这个勾引人妻的外来人。还是会像有的浪漫法国人那样,以妻子有情人是有魅力为借口宽恕这一切。

若是中国丈夫,有大度如宋江那样不对小张三做追究的,也有武大郎那号智商体力都跟不上,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去捉奸的,也有如翠屏山上杨雄潘巧云那样血溅五步的。

爱情意味着责任和担当,所有的浪漫,都逃不过时光和柴米油盐的洗劫。或许这就是生活,再正确也没有的俗世生活。从看过那部电影起,女孩子能想象到的所有白婚纱王子公主的爱情童话,都变成了笑话和将就。

婚姻,不过是这样,有个人相伴,不孤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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