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谁？”敲开房门，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站在门口，一脸戒备地问。

“我是《鬼影》杂志的忠实读者，是来投稿的！”牧原用略带兴奋的语气说。

青年男子迟疑了一下，侧身让开门口，请两人进去。

相比简陋的小楼，房间里布置和装饰更贴近这个时代。房子很大，是一套四室两厅，仅客厅就有四五十平方米，除了打印机、装订机之类的设备，还有七八张办公桌。墙壁上有一个黑板，上面贴满了稿纸和图片，整个房间都散发着浓烈的油墨味。

“请坐！”年轻人把两人让到门口的沙发上，端过来两杯水，“我是责任编辑，罗绨仁！”

“噗！”龙灵儿喝到一半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溅了对方一身。

“咳咳！对不起！”龙灵儿被呛地不轻，一边摆手，一边道歉。

“没……没什么！”罗绨仁也很尴尬，这的确不能怪对方，实在是他的名字太具有杀伤力了。

见气氛有点尴尬，牧原急忙从包里掏出几张稿纸递了过去，说：“这是我写的，请您审阅一下！”

罗绨仁也没推辞，接过稿子草草地读了一遍。这篇稿子是牧原刚写的，以崔家的那个鱼缸为原型，进行了艺术加工，隐藏了很多细节，加进去一些恐怖元素，就是拿来当幌子的。

“故事立意不错，不过文笔上还要再修改一下！”

“那可以发吗？”牧原急切地问，显得很兴奋。

罗绨仁点点头，说：“好好修改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还需要请示一下主编！”

“太好了，麻烦您了！”

“这是我的名片！”罗绨仁走到办公桌前拿过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和电子邮件，修改稿直接发我邮箱就行，不用再跑过来了！”

“非常感谢！”牧原急忙站起身，双手接过了名片。

“不过要事先说明一下，我们的稿费不高！这几年互联网迅猛发展，我们的刊物也受到很大的影响，因为发行量比较小，所以稿费相对于省级刊物要低一些，只有千字二十元的标准！”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能发表就行，就是没有稿费我也愿意！”

牧原的这种态度并不少见，稿子能被印成铅字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没看到很多学术刊物不但没有稿费，还需要花钱才能上的嘛。

“那行，就这样吧！”罗绨仁提出送客，“你留个电子邮箱，等主编看过了，我告知你具体的修改意见！”

牧原写完联系方式，装作无心地问：“您能给我提供一些素材吗？我想长期写下去！”

“素材？”

“对，比如说一些闹鬼的传闻和旧居什么的！我对灵异事件很有兴趣，如果能到实地看看，一定能写出更好的故事！”

昏昏欲睡的龙灵儿一下子清醒起来，终于明白牧原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跑来投稿了。

“这个我们没有！”罗绨仁笑着摆摆手，“虽然我们办的是一本鬼怪灵异读物，但只是为了满足读者的猎奇心，一向秉承的都是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是坚决反对鬼神说的！”

龙灵儿撇了撇嘴，这几句话义正严词，肯定是事先排练好的。

“哦，这样啊！”牧原思考了一番，“我之前看到有一期上刊登了一个鬼故事，写的是北苑新区的一个隧道，我还亲身经历过这个事情呢！”

说完，牧原就和罗绨仁对视起来，足足僵持了有一分钟之久，龙灵儿看着两人含情脉脉地交换着眼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哦，可能是有读者听到了一些讹传吧，然后写成稿子投给我们了！”

“哦！”牧原一脸失望的样子，还挠了挠头，“万一您有什么好题材、好构思，请第一时间联系我，我真的很想做写手的，代笔也行！”

“一定！”这次罗绨仁却没有拒绝，满口应承了下来。

“感谢！”牧原和罗绨仁握了下手，走出房门的时候，扫了一眼门口的摄像头。

“就这么完了？”下了楼，龙灵儿意兴阑珊地问。

“还能怎么样？我们第一次登门，人家不可能什么都说，试探一下也很正常的嘛！”

“这个我知道，就是觉得麻烦，试来试去的，烦不烦啊！”

“习惯就好了！刚认识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对我的嘛！”

“那也不能怪我啊，还不是你躲躲藏藏的，而且到现在还没向我交底呢！”

正斗嘴呢，牧原的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小龙虾。

“师父，我老爸老妈下午的飞机，明天陪我去见家长！”小龙虾说，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为什么要我去啊？那是你老爸老妈，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不去的话，赌本怎么要啊？”小龙虾不满地说，“而且我妈听说我新收了个师父，她有点不放心，怕你把我给卖了，非要见上一面！”

牧原对“收”这个字有点不满，好像是自己死皮赖脸的，非求着做小龙虾的师父似的。

“就这么定了哈！”小龙虾也不给牧原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了。

“怎么？丑媳妇儿终于要见公婆了？”龙灵儿幸灾乐祸地问。

“明天一起去？”

“我才不去呢！明天周末，我还想睡懒觉呢，才没兴趣当大灯泡！再说啦，你带个女孩子过去相亲，我算是媒人啊，还是情敌啊！”

牧原怎么都觉得这话里透着一股子酸气，正想调侃几句，却发现胡同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大众汽车。

“看来我们的保镖又上班了啊！”牧原郁闷地说。

“嘻嘻，你才发现啊！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慰问一下？”

“好啊！”牧原点点头，这种隐私遭到侵犯的感觉着实让人不爽。

龙灵儿急不可耐地走了过去，生怕晚一秒牧原就会反悔。她轻轻地敲了下车窗，里面的人犹豫了半天，才打开一条缝。车里坐着两个人，都带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像极了美国大片里的FBI探员。

“有什么事儿吗？”司机警惕地盯着龙灵儿。

“哦，没事，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这里禁停！”龙灵儿笑嘻嘻地指路边的指示牌。

“神经病！”司机朝路边看了一眼，不屑地骂了一句。

龙灵儿也不介意，嘿嘿一笑，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打过招呼了？”牧原奇怪地问，车子那边一切如常，小魔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善可亲了。

“走吧！”龙灵儿也不解释。

还没走出几步，后面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们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都懒得伪装了。但仅仅过了几秒钟，发动机的声音猛然大作，期间还夹杂着叫喊声。黑色轿车在胡同里左冲右撞，然后“嘭”地一声撞到一颗大树上，车前盖都翘起来了。

“啊，啊！”伴随着痛呼声，两个人连滚带爬地蹿了出来，不停地撕扯和拍打着自己的衣服。

“你做了什么？”看着那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牧原好奇地问。

“哦，没什么！”龙灵儿耸耸肩，“扔了一包蚂蚁！”

“不会是食人蚁吧？”牧原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你身上怎么还带着这种东西啊？”

“没那么严重！用来喂小金的，咬不死人，最多肿上几天！”

这个婀娜多姿、阳光灿烂的女孩子，怎么看都像是从漫画里走下来的美少女，等你彻底了解了她之后，绝对不会联想到什么神话故事，即使脸上一直都挂着天使般的笑容。

“算了，为他们默哀吧！”牧原想，“有了这次的教训，量他们也不敢讨这种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