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一般的孤独-《聂隐娘》


最近又重新看了《聂隐娘》,这部年度风景大片,帧帧都可入画,画面精致的无可挑剔。无论是考究的服饰,精美绝伦的建筑还是充满仙意的风景,配合着古风的配乐,美得令人几近窒息。

在这美丽如诗的画面中,自然故事也如诗般叙述。故事很值得回味,而且越回味越有韵味,如同唐诗和美酒一样。若只当消遣自然是也就如此,但若用心去品,回味无穷。

故事一开始就说了,这个故事名为聂隐娘,其实是青鸾舞镜。既然是青鸾舞镜,故事自然也分两条线,青鸾和倒影,青鸾自然是聂隐娘,倒影是田元氏,也就是周韵所演的精精儿,其实她不是田元氏,是个冒充者,或者说替代品,真实身份也是名刺客。他们的镜就是田季安。所跳的舞名为孤独。

先说镜外聂隐娘的线,聂隐娘自幼喜欢田季安,本有婚约,但田季安为了能够顺利成为藩王而娶了田元氏,负了聂隐娘的心。聂隐娘于是潜入元家,她应该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田季安悔婚。

从后面可以知道,聂隐娘是个很善良的人,并且不是因爱生仇之人。她单纯,善良,拥有一颗纯洁的心。但因机缘或者是什么,田元氏死了,在她身边是长得和她极为相似的精精儿。

这就是为什么最后演员表中,田元氏的名字叫精精儿,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的原因。这是第一次青鸾与镜中的影子相遇。都是大家女子,相似的岁数,一样美好的容颜。一个要替代另一个嫁给同样的男人。之后为了保命,聂隐娘被道姑带走,修成剑术,却仍改不了单纯善良的本性。

回到家后,她已不是那个阿窈,作为阿窈的衣服只穿了一次,之后她一直身着聂隐娘的黑衣。背负着要杀掉心爱之人的命令,她去监视那个负了她的人,却怎么也不忍心下手。甚至对那个同情她的湖姬有了善意。

后来,她的父亲被派送被贬之臣,她听到了对方要杀他们的心,前去救援。在林中,又遇到了精精儿。二人一样的身手,一样的武功,一样的武器。二人相斗如同青鸾自舞。一样的招式,不分上下,一样的步法,不分先后。最终二人停了下来,她们意识到对方就是自己的同类。而因为这个原因,二人谁也没再出手,转而离开。

地上是田元氏的面具,象征着二人心灵上的认可,也或许是让聂隐娘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幼时二人见过面。在知道这一切后,聂隐娘没有去告发,反而继续挣扎着要不要杀表哥田季安,当她看到田季安心中只有湖姬的时候,她救了湖姬。之后她向师傅告辞,从此隐去。

我想理由并非她说的,田季安一死就乱了。毕竟田季安手下那么多忠臣,又治了五十载,有一定的根基。(按之前老臣所说)。实际理由是,在林中那次与精精儿相遇让她知道,田季安必死,不用她来,精精儿也会动手。一旦田季安要违反之前公主所言要背叛朝廷,精精儿一定会杀了田季安。于是她与磨镜男(原文也是她丈夫)隐居江湖。

聂隐娘的孤独来自不被人理解,被表哥田季安辜负,又被人们误解。师傅想要把她培养成冷血杀手,但她又不能背叛自己的感情。她的孤独是无法说出来的,她从未想到有人能够理解自己。

如青鸾一样,不鸣不语。原来的自己,早就在被送走的那一刻被抹杀掉。之后的自己,只是个遵循师命,与本性斗争的躯壳。

家人怕她,心爱之人并不认她。她发现自己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孤独的犹如那只青鸾。直到她看到了自己的同类,那个同样孤独的无法诉说的人。她代替她嫁给田季安,过着本该她过得生活。二人共同在林中翩翩起舞,宛如一人。

最终,她选择离去,在那次悲鸣后,她救下了同情过她的湖姬,看到自己所爱之人心中只有她,心也死了。最后她选择离去,告别青鸾这个身份,隐去。

下面是暗线,也就是镜中线,精精儿。精精儿肯定不是元家小姐。哪个小姐会取这样的名字,如果她真的是元家小姐,那么结尾演员表绝对不会这么写。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她是替代者,可能就是在聂隐娘幼时潜入元家时,目睹了她杀害田元氏,或者是无意造成田元氏之死。

总之二人幼时曾经相见,并且公主和当时的其他人把元家小姐的死归罪于聂隐娘,才有她被屈判一说。元家本来是要寻靠山,唯一的筹码元家小姐死了,自然得有人代替。

于是替代者就是精精儿。她可能是元家的刺客,或者是非正室的女儿。总之,她替代了元家小姐嫁给了田季安,同聂隐娘一样,那时的她抛弃了精精儿的身份,来到田季安身边,成为耳目。到了田家,剩下了三个孩子,靠着元家权势,她是正室,有着荣华富贵可享。

但却得不到田季安的爱。从要打湖姬孩子这件事可以看出来,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目的是要稳固住元家的地位,让自己的孩子当上未来的藩王。也可以知道,田季安外遇不断,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只是忌惮元家而已。

就这样,精精儿认真扮演着美丽而又不被所爱的元小姐的角色,唯一的寄托就是孩子。当她发现有黑衣女人可能威胁她孩子的时候,她重新成为了刺客精精儿,进行查看。从后面可以知道,田季安对她很是冷漠,根本毫不关心。

虽然是弃妇,但还是要保持正宫的威严和架势。她对自己的毫不放松,永远让自己美丽富贵,让自己光彩夺目。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得到田季安的心。

印象很深的一个画面,是她正在打扮,田季安进来警告了她一句别再发生活埋事件就走了。丝毫没注意她美丽的妆容和精致的服饰。

女为悦己者容,她再怎么样也得不到田季安的驻足。田季安走后,她对着镜子为自己继续修饰。那种孤独不言而喻,精心装扮一番只为看到自己的倒影。后来,她应该是得到了元家的任务,去刺杀被贬之臣。

在那里,她遇到了和自己一样孤独的人,幼时见过的那个人。与聂隐娘交战就好像同自己交战般,是自己影子,是自己的倒影。最后,她摘下了面具,直面镜中的自己。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个时候,两个人不用言语,所有的一切心知肚明。精精儿回到了田府,她有着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虽然即使是他们也唤不回田季安的一个回眸。但她只能继续做她的间谍,田元氏,弃妇,孤独的人。

二人谁也没有再下手,也没有杀得你死我活。是因为她们深知如果把世界上另一个自己杀死了,面对镜子再没有影子,那么是多么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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