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桃红柳绿瘦西湖

扬州的西湖,一泓曲水宛如锦带,如飘如拂,时放时收,较之杭州西湖,另有一种清瘦的神韵,以其清秀婉丽的风姿独异诸湖。

阳春三月,柳丝如剪花如染,跟着春天的脚步,坐上跨江动车,乘着春风上扬州,跟随春光去瘦西湖赴一场春的盛宴。

瘦西湖从乾隆御码头开始,沿湖过冶春、红园,经大虹桥、长堤春柳,至小金山、五亭桥等,再向北至观音山止。湖长十余里,名园胜迹,散布在窈窕曲折的一湖两岸,既有天然景色,又有扬州融南秀北雄为一体的园林,形成次第展开,步移景异,秀色天然的立体卷轴画景观,所谓“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

我从瘦西湖西门进入,沿河走一小段,水流转向。走过一座石桥,来到了湖旁的熙春台。熙春台与小金山遥遥相对,都处在湖面转折之处,它是当年乾隆皇帝祝寿的地方,因此皇家园林富丽堂皇的宏大气派显露无遗。

站在这里,视线开阔。湖面宽阔,春水碧波荡漾,映照着蓝天白云和两岸的草木葱茏,繁花似锦。

熙春台北望就是著名的“二十四桥”,又名廿四桥,其实就是一座单孔桥,在唐代诗人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一诗中“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最早提及此桥。二十四座桥,二十四桥此名来源众说纷纭,给后人留下了许多想象的空间。

走过望春台,沿湖岸边缓行,湖水款款流淌,轻溢漫扬水花波浪,无声静静流淌。湖岸边的柳丝一直垂到湖面,在春风中自由地飘荡,像一群身着绿纱的少女,婀娜起舞,对着湖面披散着她们的满头青丝。相传当年隋炀帝杨广到扬州时,还亲手栽了一株柳树,并赐姓为“杨”,后来人们便称柳树为“杨柳”。

“一湖两岸,十里桃花”是瘦西湖春天的代名词,湖岸旁桃花含羞迎风笑,柳丝衔情舞翩跹。袅袅桃花灼灼,在绿柳映衬下,似匀深浅妆,恰似点点精致嫩绿间落下了胭脂,向游人绽开了迷人的笑脸。

惠风和煦,嫣红伴绿,顾盼之间,为之魂牵。几株盛开的桃花把它们的娇容映在水面,树的身姿半是直立,半是侧弯,如一位矜持女子,在这明媚春光中,脉脉等你回应。

春意弥漫瘦西湖,除了正艳的桃花,紫荆、玉兰、二月兰次第盛开。开得更酣畅更明艳的花朵,几次春雨下过,渐渐飘落,这肆无忌惮的色彩,更显现出春日的活力与精彩。

游船在湖中缓缓驶过,留下一串串水痕。河中有很多野鸭子和黑天鹅,悠闲自在地在湖面上游来游去,直溅得一身水花。

在瘦西湖的中心,一座造型典雅而又秀丽的亭桥,好似刚出浴的莲花仙子一般楚楚惹人怜爱,这便是建于清乾隆二十二年的五享桥,至今已有了两百多年的历史。

五亭桥,本名莲花桥,因建在瘦西湖莲花埂上,形状如盛开的莲花而得名。桥平面呈“串”字形,桥身由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券洞组成,桥上建有极富特色的五座风亭,黄瓦朱柱,配以白色的栏杆。中亭重檐,周围四亭单檐,主次分明。亭与亭以短廊相接,形成完整屋面,兼具南方之秀和北方之雄,为国内首创。

站在五亭桥上极目远眺,画舫穿梭,风光如画。南面有雄伟壮观的白塔;东面有掩映在湖光翠色之中的小金山、钓鱼台;北面有郁郁葱葱的万花园。回首向西眺望,湖光清澄缥碧,树木连绵苍翠,亭楼错落有致,一派好风光。

五亭桥不仅是瘦西湖的标志,更是扬州城的象征。桥下有15个半圆形的桥洞,洞洞相连,洞洞相通。每当月圆之夜,天上一个月亮,每洞各衔一月,水中会倒影出无数个月亮,可感受“面面清波涵月影,头头空洞过云桡,夜听玉人箫”的绝妙佳境。“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奈是扬州。”因此,扬州也有了“月亮城”的雅称。

五亭桥南侧不远处掩映在古树中的白塔异常醒目,和身边的五亭桥相映成趣。瘦西湖的白塔高27.5米,整个造型犹如花瓶,和北海白塔的厚重稳健不同,扬州白塔比例匀称,玉立亭亭。

五亭桥往东便是四周环水,水随山转,山因水活的小金山,为瘦西湖中最大的岛屿,也是湖上建筑最密集的地方。小金山原名长春岭,建于清代中叶。当时扬州豪绅为了打通瘦西湖至大明寺的水上通道,在瘦西湖之西北开挖了莲花埂新河,挖河的土堆成了一座小山,这就是形成了今天的小金山。

小金山向西有遍植杨柳的一长堤,如栈桥一般伸向湖水之中,其尽头的四角重檐方亭便是钓鱼台,又名吹台。亭为四方,重檐斗角黄墙,面东装木刻缕空落地罩阁门,濒湖三面各开圆洞门,是中国名亭建筑的典范,是中国园林框景艺术的代表作品。

钓鱼台虽是中国众多钓台景点中体量最小的一座,但站在亭中,视西侧圆门,景收五亭桥;看南侧洞门,映白塔高耸。斜角60度,圆洞中看到的五亭桥,椭圆形洞中的看到巍巍白塔,一横一卧,一彩一素,构成了一幅极美的图画,真是堪称绝妙。

小金山是瘦西湖景区的制高点。山顶是被朱自清先生称为“看水最好,看月也颇得宜”的风亭;山下有赏月最佳处月观、树木最奇处枯木逢春。沿着蜿蜒上山小径,拾级而上,登上风亭俯瞰,近有小金山各种厅堂阁,远可看到瘦西湖全景,五亭桥也可收入眼中。

“扬州好,第一是虹桥。扬柳绿齐三尺雨,樱桃红破一声萧,处处驻兰桡。”小金山门前的小虹桥,也叫小红桥。大虹桥是典型的联拱石桥,而小虹桥却是一座仿古混凝土拱桥,木板桥面,红漆桥栏。不知道为什么小虹桥颇受游人青睐,桥上游人不断,也许跟它的色彩鲜艳的红色栏杆有关吧。

小虹桥似乎是瘦西湖上的束腰带,跨过小虹桥,过徐园后湖面开始变宽,空间逐渐开朗起来。湖中数岛破开水面,堤边楼台、花草、湖水之景如图画般展现。有岛的地方水面被收窄,宽度不过二十米。零星的岛屿、湖边的杨柳、岸上的桃花,与清瘦的湖水相得益彰。

瘦西湖有二十四景,最切合烟花三月时令意境的,便是那长堤春柳,听着名字都让人心驰荡漾。长堤春柳 ,又称“柳堤”、“隋堤柳”,堤长六百余米,沿堤岸遍植柳树、桃花。

长堤上有亭,不在二分之一处,而在三分之一处。亭影、桥影、柳影、舟影,加上天光云影,造就出一幅精美无比的瘦西湖风景图。

桃花在春天是平常不过的花,但当当红色的桃花与翠绿的垂柳相伴时,桃之夭夭,柳之依依,红里衬绿,绿里映红,红绿交融,顿使春天热烈奔放,大自然增色生辉,是瘦西湖一道独特的烟花三月风景线。

那盛放的桃花,或粉红的,或深红的,色若凝霞,灿如锦绣,芳菲浪漫;那盈盈的绿柳细枝万千,或轻摆,或漫垂,翠烟如织,清丽潇洒。桃红柳绿,堪称一对点缀春天的绝配搭档,一对描绘春景的丹青高手。

不用刻意寻找桃花,长堤上以及长堤尽头的桃花坞,红碧桃、白碧桃、洒金碧桃、垂枝桃、寿星桃、绛桃、帚桃、山桃花等近30个品种,从一朵到一树,从单瓣到重瓣,春光有多满,它就开到多满。

春天的瘦西湖别有一番风味,给人几分纤柔羞怯的情意,单单一个“瘦”字,就诠释了它那独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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