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隆冬,我住进了这个林子,十二月的风很大,林子里是很干的风,和一点点的阳光。我裹紧了衣服,在寒风里打颤,悠长缓慢地走着。
我叫林希,一个华裔,从出生被父母抛弃,被一个西班牙商人领养,后来被带到这个蛮荒之地交易黄金,来的时候,遇上船难,养父死了,独留我一个人。直到现在我叙述我的经历的时候依旧是那么平淡,毫无表情,就像富足的老妇人在阳台上抱着一只猫喝了一口花茶,看夕阳的时候,还会不自觉地笑笑。
受尽了当地村庄里的人的恩惠,我学习了土著语。我常常是村口那株栀子花下一张石凳的常客,嚼着玉米拿了根竹竿在沙地上写写画画。
成年之后我选择住进一片安逸的林子,那里曾被破坏,成为荒原,是后来人工植树造出的林子,我每每看见夕阳往下落的时候会惊起一些飞鸟,它们的翼在暖黄色下划过去的时候,我好像就下定决心要去住下了。
“桉阿姨,我走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安静地抚着养母粗糙的手,她安静地笑,好看的五官拢在一起,稍稍黯然了,她抹著有些汤渍的桌子,端起陶碗里的玉米糊,擦着被碗底覆盖的桌面。她带着一点点的鼻音,最后索性不说话了,挥了挥手让我上路。
之前听村里的长老说这里有着成片的面包树,很适合居住。脚下踩着各种各样的碎叶,发出小小的噪声。在整个树林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居所,临水临南。一颗面包树安静地立着,挡着北面来的风。
我痴痴地笑,打算在太阳落山前安顿下来,举起快石头往那树的树干上砸,无功而返,险些被弹回的石头砸到。手脚冰凉冰凉的,顿时觉得无力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风起的越来越大,我哼了些安静的歌,全埋在风里,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正午的太阳反倒烈起来了,晃的人眼睛疼。拍了拍裤子上的图,拿着尖利些的石片,在树干上划拉,忙活了半天的成果便是,带着红印子的手掌,有细小划痕的树干,和散了一地的落叶。冬天总是让人毫无动力,慵慵懒懒的,想坐在火炉边上看画本,画被火苗照得红彤彤的,窗外雪在飘。忽然就很难忘那一段在文明世界里安逸的生活,养父四处经商,留我在英国上学。英国的雪下的那样早,我窝在沙发里,听厨房里咕嘟咕嘟的煮粥声音,看电视里百无聊赖的韩剧。
“你在做什么。”一个闷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说着土著语,毫无语气。我转头去看,一副好身材撞进了我的视线,努力昂了脖子,才发觉到他好看有轮廓的脸。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你是谁。”我有些怯地问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