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再次归于平静。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不再企盼什么新的变化,我已经承认并接受了一个事实——我是陆天忱的女人。既然决定当他的女人,就会好好地去爱他,不再计较小三儿的身份,不再奢求拥有只属于自己的男人,过平静淡泊的寻常日子。也许这一切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我认命。
自从秦剑北负我那日起,我就不再相信永久。同样,我根本不渴求陆天忱一生如一日这般地爱我。只要他爱我,我就会好好地呆在他身边;他不爱我了,我仍然会顽强地活下去,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采撷芳香,我相信,无论何时何地,总会有那样一缕芬芳是属于我的。
楼上的叮当作响终于停止,我知道,那里该轮到我上场了。陆天忱给我扔下了一张银行卡,告诉我里面的钱尽管花,楼上的东西尽管买,什么时候我把楼上所有空间都填充妥当,他就过来‘视察’。我当然知道,他的视察里面,还包含着与我上床这个节目,这是我早晚回避不了的一个事实。
花了一个星期的晚上,在司瑞琪的陪同下,将生活需要的各种东西搬进楼。从客厅到卧室,从厨房到卫生间,大大小小的家什运了一车又一车。我和司瑞琪忙忙碌碌,东家走西家蹿,居然很有置办结婚的味道。只是我没有那一纸证书,相应了也就没有了那份喜悦。我不过是在为我今后没有期限的生活做准备。我要过日子,我需要床,需要马桶,需要锅碗瓢盆,仅此而已。
一切准备就绪,我把那张卡放在茶几上,我不过是花了其中的若干分之一。剩下的,再不属于我。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亲手买来的电视,冰箱,音响,再通过卧室的门看那张铺了百合花图案床单的床。今晚,我将与陆天忱在它的上面共赴云雨了。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很遥远又很近,他抱着我上下楼的情景,他认真听我弹吉他的情景,他为我做饭的情景一幅一幅地浮上我的心头。如果昨日重来,如果我还可以重享万千宠爱,也不能说不是我的人生幸事。曾听谁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生活就像是被强奸,反抗不了就享受它吧!这话听得粗俗,但并非没有道理。我是天然地能够接受它的道理的那一类人。
我起身将饮水机通上电,我要为陆天忱泡上一壶香茶,从今天起,他又是我的男人了,我得按他的女人来要求自己。当我把茶叶放进茶壶,正要接水的时候,我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陆天忱来了。
“你先坐,等我泡上茶。”我向他说。
他换了拖鞋,眼睛四处打量着屋内的设施,嘴里笑说,“呵呵,我看看我的大红的品味,把咱们的小家打扮成什么样子了?”
我接了水,把茶壶放在茶几上,“有什么区别吗?都差不多吧?”
他过来一把抱起我,“鸳梦重温好不好?让我再抱你四处走走。”
他抱着我进了两个卧室看了一遍,又把卫生间厨房都看看,口里啧啧称赞着,“嗯,不错不错,颜色搭配很漂亮,只是东西买得便宜吧?是不是给我省钱了?”
“我觉得刚刚好,买太贵的有什么用呢?”我躺在他的臂弯里说。
“行,都听你的,不过,我似乎没看到吉他?你没买?”他问。
我几乎快把我会弹吉他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哦,我没买,没想起来。”
“那怎么行?没有音乐的日子怎么可以?那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指间流淌出音乐的时候,就像一个天使,明白吗?那个时候的你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天使,我很在乎的。不过你不用买了。明天我派人把原来的那把送过来,连同那些衣服。告诉你,那间房子自从你走了,我一直没有动,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一切还都是你在时的样子。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再回去,所以我也没有要求你。但是那些衣服是属于你的,必须拿过来。”
我点头。然后他把我放下来,一起坐在沙发上喝茶。气氛很温馨,这让我很感动。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但他并不急于要我,而是和我一起重温旧梦,一起享受在一起的幸福安宁。
“大红,跟我在一起,会觉得委屈吗?”他问我,眼神中尽显温柔。
我摇头,“以后我们不说这个,我决定跟你在一起了,就一定会安心地和你在一起。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你知道的。”
他把茶杯放下,轻轻把我搂进怀里,“我一定不会让你委屈的,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这样幸福。”
我贴在他的胸前,再次感受到了男人的气息,很想安歇,很想好好休息。
后来,他把我抱到床上,还是那么温柔,还是那么体贴。
“大红,我爱你。”他轻轻喘息着说,“这是一句多么肉麻的话,可是我想说。你爱听吗?”
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这样地爱着,是多么的幸福?幸福感慢慢地在我的心头滋生。我用身体的反应回应了他,他懂了我,高兴得更加热烈起来。
他没问我是不是也爱他,我知道他不想破坏眼前的气氛。他怕我犹豫,怕我说出别的话来遮掩。我在心里庆幸,更感激他的体贴和细致,如果他真的问我,我能把‘我爱你’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吗?
……
我开始坐在内衣店里弹吉他。
陆天忱把那一柜的衣服和那把吉他都挪了过来,一时间我又成了富有的人,拥有一整柜的漂亮衣服。兴起的时候,我还会给他当模特,一件一件地穿上展示给他看。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我,赞美着我,然后会与我共浴,共渡爱河。
白天,我经营着我的内衣店,没有顾客的时候,我就拿起吉他练习曾经那些熟记于心的曲子。练着练着,弹着弹着,阿文的影子就会猛然地进入我的脑海,心便开始有些痛。离开他两年多了,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早已经把我忘记?不管是冉红玉还是郁蓝,早已经消失于他的世界中了吗?
陆天忱白天一般不会来我的店,倒是秦剑北常来光顾。我很高兴他终于不再纠结与我的感情问题,彻底放开了。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满含内容,来了以后,多是关心我的生意。不再和司瑞琪一起住,并不影响我和她的联系,几乎每天我们都通电话,或者她来看我。她告诉我,她经常约秦剑北吃饭,陪他聊天,她答应我一定要把秦剑北安全‘拖离’我身边。她做到了,我很高兴,同时也暗暗希望他们之间能擦出火花。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往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我安心于做陆天忱的女人,安心于照顾我的店。他每隔三两天就来我这里住一夜,期间给予我无尽的温存。而我也给他一个女人可以给他的一切,让他开心,让他满足。我从来不奢求他每天陪我,从来不要求他为我做任何事。而我除了守在店里,从不到处招摇,极其恪守妇道,因而我们之间无任何摩擦和矛盾,除了爱,就是爱。
许多人都报怨生活过于平淡,可是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平淡和平静是多么珍贵的感觉?我渴望永生的平淡和平静,但是幸运之神却从来不肯眷顾我。那天,我正在店里接待两位买法国文胸的女士,司瑞琪来了。她站在后屋小门的门口,一直等我把顾客打发走。
我把手上几张硬铮铮的票子展示给她看,笑道,“瞧,你真是我的财神爷。”
她却没有动容,神色怪异,“冉冉,昨晚我们同事庆功,一起出去玩,我们去‘勿忘我’了。”
我的血液一下子凝固,我的眼前瞬间便闪出了阿文的样子,“你看见阿文了?”
她点头,“他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只是有一件事太令我惊讶,他的身边居然有一个女孩,长得很像你呀。”
“你说什么?”我张大了嘴巴,“阿文身边有一个像我的女孩?”
“是啊,那个女孩也是那里的歌手,她唱歌的时候总是阿文站在她身边给她伴奏。两个人看样子形影不离似的。我觉得我该告诉你。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才特地来亲口告诉你。”
“那个女孩子真的很像我吗?你大致描述一下。”我急急地问。我的心里如着了火一般的急迫。我预感到,麻烦事儿又要来了。因为半年以前,我从家里的电话得知,我二妹冉红樱不喜欢家里花了二万块钱给她安排的工作,自己偷偷出走了,害得老妈气出一场病来。我这个二妹,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一再地给家里添麻烦,一再地让老人不省心。她一去无踪,谁也不知她到哪里野疯去了。如今阿文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长得和我像的女孩,会不会就是她呢?如果真的是她,这可怎么办呀?
“那个女孩的艺名叫樱子,长得五官很是像你,只是个子要比你高,身材看着也比你丰满,对了,她的下颏上有一颗痣,挺明显的。”
我的头嗡的一声,血液一下子冲了上来,司瑞琪口中所描述的,正是我那不省心的妹妹二红呀。她怎么会出现在阿文的身边,怎么会到了那个虎狼之地?这是怎么回事?
司瑞琪看我的表情千变万化,不由得万分惊讶,“怎么啦,冉冉?你认识那个女孩?还是对阿文……?”
我长叹一声,泪珠不觉滚落,“琪琪,那个女孩是我二妹。”
“啊?”司瑞琪大惊,“怎么回事呀?”
我痛苦地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再躲着了,我得去见阿文。”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必须去。”我坚定地说,“那是我的二妹,不管她多气人,多让人不省心,可是我们身体里流淌着的是相同的血。我是姐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狼窝呆着。一旦有事,阿文也保不住她。”
司瑞琪搂了我的肩膀,“冉冉,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不要冲动,好好思量一下再做打算。我不想你受伤害。”
“没什么的,琪琪,阿文我信得过,他不会害我。我知道他的家,我去,就是把我妹妹带出来,哪怕我这辈子养着她,也不能让她在那个肮脏的地方混。”
“那你什么时候去?我陪你好吗?”司瑞琪担心地看着我。
“不用了,没事的。这也算是我的家内事,于他们,你是外人,还是不好。让我来解决吧。”我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多,“这样,琪琪,既然你来了,就替我看会儿店,我现在就去。不然,我想我今晚是睡不了觉的。你不知道我那二妹,有多让人操心。从小就任性,谁的话也不听。她认准的道儿谁劝也不好使,我都在想我能不能把她平安地带出来。”
我叹口气,上楼换了件衣服,带了点钱,离开内衣店。司瑞琪跟到门口,不放心地望着我。
“电话带了吗?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她喊。
我向她挥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阿文的家。用什么语言来描述我此刻的心情呢?我又要见到阿文了,失踪了这么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如何表现?而我那操心的妹子,是不是跟他一起?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她的吗?二红会不会老老实实地跟我回来?这一切我都太想知道,恨不得一步飞到他们身边去。
四十分钟后,我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区,上了楼,敲响了熟悉的那扇门。这个时候阿文一般会是在家的,我了解他的习惯。门开了,阿文穿了休闲的大背心出现在我面前。他是那样的随意,一定是以为我是另一个人吧?一个常敲他的门,常让他开门的人。他甚至没有看我,开了门,转身就往回走。但是他走了几步,突然就站住,停顿了几秒钟后,他猛一回头,眼神里充满惊喜和愕然。他张大了嘴巴,又揉了揉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泪忍不住滚落下来,“阿文,是我。”
他瞪着眼睛,张着两只手,嘴唇哆嗦着喊道,“阿玉?郁蓝?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阿文。”
他一把把我扯进屋里,带上门的同时,把我紧紧地搂在了怀中,他的泪水才开始喷涌而出,滴滴洒在我的头发上。
“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呀?”
我也紧紧拥着他。这是一个视我为亲人的人,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我该仍然幸福地跟他生活在一起。他想我,他一定是想我的,我感觉到了他极度的喜悦和激动。
“一言难尽的,阿文。”我抱着他,我们两个真正地抱头痛哭。
后来,阿文搀起我,把我搀到沙发上,让我坐在他的身边,让我紧紧地依偎着他。我抬头,泪眼朦胧地看他,他还是那么英俊,一点样子都没有变。只是眼下,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却是那么的可爱。
“你都好吗?阿文?”我问。
“我都好,一切都是老样子。只是我想知道你,你突然就不辞而别,去哪里了?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道我有伤心吗?我只能眼睁睁地接受你离开的事实。你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阿文说着又痛哭失声,再次把我拥在怀里。
我也还是哭,跟着他一起哭。可是,让我怎么说?我又怎么说得清楚?如果可以把那一段历史掩埋,我真的就不想再提起,就让他直接知道我是内衣店的老板娘好了。
正在这时,门又被敲响。阿文愣了一下,放开我,擦了一把眼泪,起身开门。这次,应声而进的,正是我那气人的妹妹冉红樱。她手上提着一袋蔬菜和水果,另有几个提袋,看样子是去逛街刚回来。
“阿文,你怎么哭了?”她惊讶地问,话音出口的同时眼睛也看见了我,这次她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惊讶,“姐?你怎么来了?”
这时,我和阿文的事已经不再是重点,这个气人的妹妹才是关键。
“二红,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连个招呼也不给家里打,想让爸妈急死吗?”我抹着眼泪,起身过来抱住她。嘴上说得硬气,可是行动上,我还是心疼她,许久不见,一个娘生养的姐妹怎么会不想念?
她搂了我一下,“你还不是一样?打游击似的,搞得谁也不知道你在哪里。”
一时间,想要问的想要了解的实在是太多,大家都恨不得多几张嘴多几只耳朵来解决这一大摊子难题。阿文和我都有太多的问题,突然多了二红,竟不知从哪里说起为好。也因为多了二红,我们也就停止了哭泣。气氛慢慢地变成了重逢后的喜悦。
我没工夫关心阿文了,我得先弄明白我这不省心的妹妹的情况。
“二红,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是怎么认识阿文的?”
“我呀,就是不喜欢那个工作了呗,跟爸妈说想换工作,他们劈头盖脸就把我臭骂一顿,说什么花了你姐那么多钱给你安排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一气之下,干脆就来个一走了之,反正也不是什么铁饭碗,都是聘用制的。我来到这个城市,又联系不上你,只好自己找工作。找来找去,也没个合适的。后来听一起找工作的女孩说,‘勿忘我’酒吧在招歌手,待遇优厚,我就想自己唱得也不错,不妨试试看。结果我一来,就碰到了阿文。他说他是你的好朋友,然后就开始照顾我了。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在舞台上,他都一直在照顾着我。还让我住到他家来。”
“你这个愣丫头,他说是我好朋友你就信啊?还跟他住到他家来?你就不怕他骗你?”
我这样说着,就面带微笑去看阿文。不管怎么说,我得谢谢阿文,至少是他保住了我妹妹的安全。阿文看着我也笑了,那种眼神很亲切,很安详。
“我才不信他是骗子呢,就他,一看就是个好人,又帅又温柔又体贴。这一段时间,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二红甚至有些骄傲地说。
我当然知道他会对她有多好,不用说我也想象得出来。
“嗯,那我替你谢谢阿文吧。”我向阿文微微一笑,阿文才开口说,“谢什么呀,知道她是你的亲妹妹,我就知道我必须这么做了。要不什么时候再见你,我怎么有脸面对呢?”
“哎?对了,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二红才想起来问。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今天我来,就要带你走的,不要再在那个地方呆下去了,你是个女孩子,比不得阿文。”我说。
“你带我走?去哪里?”她惊诧。
“我现在开了一家内衣店,生意相当不错,你就跟我一起经营吧,我给你三分之一的利润,可以吧?”我极其大方地说。
不料二红根本不买我的账,“开店?我可没兴趣,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我喜欢刺激而新鲜的日子。现在我在这里过得非常好。赚得不少,又有鲜花又有掌声的,惬意得很呢。我可舍不得走。”
“舍不得走你也得走。”我怒道,“你不能因为是我妹子就没完没了地拖着阿文吧?再说那是个什么地方你没看见吗?你和阿文不一样,他是男生,也是专门吃这碗饭的。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不是不得已怎么可以在那个地方混日子?另外,你又不是专业的歌手,不过是靠年轻充充样子,那不是长久的事。你跟我走,如果你不喜欢经营店铺,我可以帮你介绍别的工作,直到你喜欢为止。”
“我不走。”二红一扭脸,“我就要跟阿文在一起,我喜欢他,我舍不得离开他。阿文也喜欢我,我留在这里,他一定也会高兴的。你别以为他就是靠你的面子才收留我,他也是喜欢我的。”
我惊呆了,转头去看阿文。阿文一脸尴尬,连忙说,“樱子,你姐是为你好,你确实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混。以前我也是没办法,才一起带着你。现在你姐来了,她能帮你找到合适的工作,这是多好的事啊?你该听她的话的。”
“我姐来了,你就嫌弃我了是吗?可是你说过你可以照顾我一辈子的?”二红发作起来,哭开了。
阿文左右为难,张着两只手,眼睛却是看着我,“樱子,你不能任性,你姐来了,就该由她来照顾你,这是天经地义的。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在我这里终究不方便。”
二红把捂着眼睛的手拿开,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阿文一眼。我想起了小时候她与我和三红四红争宠的样子,什么东西少分她一点都不行。哭就没完没了,闹也没完没了。老妈常叹气说,她自己的二姐就是这个脾气,随谁不好,随她二姨去了?
“好了,好了,二红,听姐说,”我连忙说话,“这样好了,让阿文替你请几天假,你跟我去我那里呆几天,适应适应。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咱们再商量。行吗?这可以吧?你跟姐分开这么久了,就不想姐吗?就算去看望姐,陪姐聊聊天还能怎么样呢?”
二红又狠狠地盯了阿文一眼,“你别想甩掉我,我喜欢你,我偏要和你在一起。你答应过我的话不能随便反悔。”
说归说,她还是听了我话,起身进屋收拾东西,准备跟我走。阿文小声对我说,“许多事情,有机会待我向你解释行吗?”
我微笑点头,“我二妹的脾气你领教了吧?给你添麻烦了。在这里我得先谢谢你,改天我约你,我们再详谈,好吗?”
阿文点头,“越快越好,好吗?我想知道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嗯,另外,我在这里的消息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凡是认识郁蓝的人都不许提,好吗?我现在又叫冉红玉了。”
“好的,我知道了。”阿文说着,去他的房间把一只大旅行箱拉了出来,“你的所有东西,我都好好保管着呢,现在物归原主吧。另外,你在我这里的存钱,我已经和樱子一起,寄给你家二老了。”
我的眼睛又有些发潮,阿文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总是那么面面俱到,他居然还知道替我帮家里分忧。
二红从她屋里出来,提了一只小包。
“阿文,我只是到我姐那里看看,我的东西你不许给我动,过几天我还回来呢。”她理直气壮地说。
我领了二红,在阿文依依不舍的目光护送之下,离开了他的家。阿文盼着我早点找他,他要跟我聊一聊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我又何尝不是呢?一直忍着,不见也就不见了;可是一旦见面,心底压抑的情感就如火山般地爆发了。我好想与他促膝而谈,聊上个三天三夜,再听他弹吉他,再喝他为我煲的汤。
二红不懂我的心,坐在车上一个劲地问我,“姐,你开内衣店不是很好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干嘛要玩失踪呢?”
我叹气,“你不懂,过去的事也就算了,不要再提了,我关心的是当下你的问题。”
“不用你管,我的事我自己作主。”她倔强地说。
车子到了店前,我看见司瑞琪正站在门口张望。见我下车,她连忙跑出来。
“很顺利吗,冉冉?真的把二妹带过来了?”她说着就向二红点头微笑,“你好,我叫司瑞琪,你姐的好朋友。”
“你好,琪姐,听我姐提起过你,我叫冉红樱,你叫我二红好了。”二红爽快地说。
“呵呵,二妹真爽快。”司瑞琪向我笑道,“真是一个可爱的丫头。你的事办完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你们姐俩好好聊聊吧。”
把司瑞琪送走了,我回屋来,看见二红正在好奇地四下里打量我的产品。
“呀,姐,你这里卖的可都是高档货,我的内衣没有一件能顶得上这样的质量的呢。”
“自己挑吧,喜欢哪个就拿去穿好了。”我笑说。
二红瞪大了眼睛,“真的呀?那我可不客气了。”
“别跟你姐来这套,到啥时候,还是你姐最心疼你。”我说着摘了一件法国文胸给她。我对她的身材同样了解,大家都遗传了老妈的体质,胸脯都不够尺寸。
“这个先送给你,穿上它,身材会一下子变漂亮。”
二红摸着那文胸的质地,惊讶得合不拢嘴。正在这时,门声一响,陆天忱进来了。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我迎上去,微笑问。
陆天忱抚了抚我的头发,“今天没什么事,我想请你吃饭呀。”
我扯了他来到二红面前,“来,天忱,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二妹冉红樱。”我又扯了二红的手,介绍道,“这位是陆天忱。”
陆天忱连忙伸出手,“哦?原来是二妹来了,你好。”
二红歪头看看陆天忱,上下打量一遍,又看了看我,“姐夫?”
我看了看陆天忱,微笑默认。
“天啊,我有新姐夫了。”二红叫道,“姐夫你好。”
陆天忱笑道,“你这个新姐夫怎么样啊?”
二红前后左右地又看了一遍他,竖起大拇指,“又帅又有型,看样子还很有钱?”
陆天忱哈哈大笑了,“怎么,大红?你们冉家的女孩都这么可爱?走吧,既然是二妹来了,我这当姐夫的理当为她接风,现在关了店,咱们吃饭去。”
二红得知她有了这样的一个姐夫,看起来比姐妹重逢时还要雀跃,蹦跳着上了陆天忱的豪华坐驾。我陪她坐在后座上,看着她用惊喜艳羡的目光打量着这辆车。
“姐夫,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二红把身子探到陆天忱的跟前,一脸兴奋地问。
“呵呵,没什么,星忱广告是我的公司。”陆天忱很谦虚地说。
二红张大了嘴巴惊道,“天啊,你是说,大名鼎鼎的星忱广告是你的公司?你是大老板?”
“是啊。”陆天忱笑道。
二红坐回来,仍然张大嘴巴看着我,“我的天啊,老姐,你太厉害了。你居然找到了这么厉害的老公,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我不喜欢二红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嗔怪说,“二红,像个大姑娘样儿,你看你,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呵呵,没什么的,这叫率真,我喜欢。”陆天忱回头笑道。
“就是,姐夫都说这叫率真了,什么跟小孩子似的?”二红恃宠而骄,扬颏向我示威。又喋喋不休地向陆天忱问这样那样的问题。陆天忱倒是不烦这个小姨子,有问必答。
“姐夫,我姐说了,要给我找工作的,让我去你公司呗?当个模特,拍拍广告什么的,行吗?”二红已经把半个身子探到了前座上,扬脸问道。
“如果你姐同意,我可以安排。”陆天忱爽快地说。
我的头已经开始疼了,这个二红呀,为什么就不能挑个本本分分的工作呢?当什么模特啊?她就活该让我不省心的吧。
“二红,姐还有许多话没跟你聊呢,这个事稍后再说好不好?”
“行,反正姐夫答应了,早晚黄不了。”她倒不客气。
陆天忱大笑,“是啊,肯定黄不了,你随时可以来。”
二红高兴得眉飞色舞,也忘了先前因为不想离开阿文所造成的不愉快。陆天忱应她的要求,又把车开到那家西餐厅。三个人上楼落座,点了最贵的牛排。二红如同捡到了宝贝一样的欣喜,一边吃一边表达着她的喜悦之情。
陆天忱才倒出工夫关心我,温柔地看着我说,“大红,二红是怎么找到你的?以前没听你说过一句呢。”
“哦,是她找到了我的一个朋友,刚好被司瑞琪撞见了,所以才联系上的。”
“这样啊,姐妹久别重逢,一定有好多话要谈吧?我今晚就不去住了,你们姐妹好好亲热亲热,好吗?”
我感激他的体贴,微笑说,“好的。”
二红听了这话,眼睛滴溜溜地转。她一定明白了我和陆天忱的关系,正常夫妻怎么会谈到去住不去住的问题?幸好她没傻到当面问清楚的地步,低头去吃她人生当中第一次品尝到的美味。
高高兴兴地吃完饭,陆天忱开车把我们姐妹送回家。我领了二红上了二楼,这时候二红才发现,我原来住了一体的两层楼。
“楼上和楼下都是姐夫给你买的?”她问。
我点头。
“厉害。不过说实话,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清高的人会给人家当外室。”二红趴在沙发上看着我说。
我叹口气,“有时候,自己没有权利选择想要的道路,走到这一步,我也是没办法。”
“不过我看他真的很爱你呀。”二红说,“要是他真爱你,还那么有钱,也还行吧,我可以接受。一个女人能有一个那么爱自己的男人在身边,也就是福气了。”
我坐在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好妹妹,你自己呢?对感情的事你怎么想的?”
“我啊,”她翻个身,躺在我腿上,“上学时也处过两个,只是没啥感觉,后来就都散了。不过,现在我有心上人了,我想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我还从来没那么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呢。”
“你是说阿文?”
“是啊,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天起,我想我就爱上他了,他那么温柔那么英俊,跟他过一辈子简直得幸福死。我都想了,就算跟他要饭去我也认了。”
我在心底长叹一声,这个傻丫头竟然爱上了阿文,那怎么可以?可是,我又怎么忍心告诉她阿文是个同性恋?怎么忍心破坏阿文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傻妹妹,阿文是好,可是他不适合你。以后来陆天忱的公司上班,就把他忘了吧,让陆天忱帮你介绍一个更好的男孩子,有车有房有才有貌,怎么样?”
“你少来,爱情可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二红居然对感情的事出奇地冷静,“我热爱金钱,也热爱地位,不过我不会为了这两样放弃我的爱情。我要鱼和熊掌得兼。”
“那你也得看阿文的态度啊?你总不能一厢情愿吧?这么长时间了,他爱不爱你?你该知道的吧?”
话说到这儿,二红就有些变了脸色,“是的,我和他一起住了那么久了,他从来没有侵犯过我,总是对我彬彬有礼的。这就说明他的人品好。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有安全感。”
“阿文确是那样的人,可是我问你的是,他有没有说爱你?”我强调。
“是,他没说过,但没说过不等于没有。我曾经向他表白过,希望他接受我。但是他拒绝了我,说怕对不起你。到时与你见了面没法交待。我说那我等,等我姐出现。如今你不是出现了吗?我明天回去就问他,到底什么态度。我就不信他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对我那么好,就都是因为你?我不信。”二红忿忿地说。
“也许不全是因为我,可是……你在‘勿忘我’呆那么久,就没听说过关于他的风言风语?”我终于忍不住说出来,我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二红果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一下子坐起来,“我听说了,不就说他是同性恋吗?可是我天天跟他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我没见过他跟哪个男人鬼混,这么久了,一次也没有。我才不信他是同性恋。退一步说,就算他是,我也不在乎,我偏要跟他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我喊道,“你是一个女人,你该享有女人该享有的幸福,怎么可以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什么是幸福?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二红也向我嚷道,“告诉你,姐,我今年二十五岁了,我还保留着我的处子之身呢,这不容易吧,是吗?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的第一次要么给阿文,要么就当一辈子老处女,反正我跟阿文是跟定了。”
我瞠目结舌。我没想到我这个任性的二妹宁可当一辈子老处女也要跟阿文。她这样决绝,阿文那里是怎么想的呢?如果阿文爱她,两厢情愿,又有什么不可?心底里隐隐泛起一阵酸楚,但是为了妹妹,我也只好把这股难言的情绪压了下去。
“好了,二红,这件事咱先不谈,但是‘勿忘我’你是不许再去了的,这个事你得听我的。陆天忱不是说了吗?他的公司你可以随便进,那总比唱歌强吧?”
“行,这件事我听你的。”二红说,“我可以不再去‘勿忘我’,我可以去姐夫的公司上班。但是,我和阿文的事你不许管,我在这呆几天,等上班以后,我还要回阿文那里去住。”
二红念书不行,做买卖倒是很灵通。第二天一上午的工夫,就熟悉了我的全部业务,嘴上工夫又比我麻利,几乎可以取代我了。
我适时地劝她说,“二红,你看,你在做生意上很有天分的,不如就跟姐一起干这个店好了?不要去别的地方了,怎么说那也是给人家打工,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当老板自己说了算。”
她却摇头,“我才不喜欢整天呆在同一个地方面对几乎一成不变的事物呢。钱赚得再多也不是随心如意的。我偏要去打工,给姐夫打工又不丢脸。”
我无奈,“好吧,今天陆天忱没空,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给姐看一天店好吗?我出去一趟。”
“行,去吧。”她痛快地答应。
我出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拨响了阿文的电话。我想跟他好好聊聊,我实在是太想他。阿文接了电话,听着声音也非常激动,相约在市公园对面的咖啡馆见面。二十分钟后,阿文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一脸的激动和欣喜。我拉了他的手和他一起坐在窗前,彼此相望着,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好。
“阿玉,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他说。
“你也是,跟我头一次见到你时一样。”我说。
然后,我们就都笑了。开始放松起来。
阿文先开了口,“阿玉,关于樱子的事儿,我得跟你解释一下。”
“嗯,你说吧。”我不怀疑阿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实际我不需要他解释什么,二红已经跟我说了,他对她秋毫无犯,一直对她如亲人那样好。我只是想听阿文说话,想听他说任何话。
“我那天是在‘勿忘我’的会客室里见到她的。她当时穿了条牛仔裤,束着马尾,站在应聘的队伍中。我一眼便看见了她,因为她跟你长得太像了。要不是她脸上那颗痣,我几乎怀疑她就是你了。所以我就把她叫出来,问了她的名字,告诉她我是你的朋友,我会帮她。现在姚锦江去省城开拓更大的业务了,根本都不回来了。‘勿忘我’交给他妹妹代管了,女歌手们只要懂得洁身自好,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演员的事也是由阿娇负责,所以我不特别担心她的安全,我有能力保护她。虽然她的水平很一般,因为是你的妹妹,阿娇也同意留下了她。我把她带到了我家,让她住在你的房间,然后培训她,直到她能上场演出。她这个女孩还真大胆,就跟我来了。其间,我也劝过她找别的工作,可是她死活不干。我就想,在那儿就在那儿吧,反正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这样我还可以照顾她。既然有缘让我碰到她,也许就是冥冥之中,老天让我替你照顾她的吧。所以我一定要替你把她照管好,一直到完完整整地把她交到你手里的那一天。还有,那天她说喜欢我,你别误会。”
阿文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我向你保证,我只是当她是妹妹一样的看待的。”
我微笑,“我信你,阿文,就算不信二红的话,我也会信你的话的。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太了解你了,真的感谢你替我照顾二红,不然的话,那个疯丫头不知得给我惹出多少麻烦来。”
“呵呵,你们姐妹长得像,可是性格却相差甚远。”阿文评价说。
我抬头看他,他也正在看我,我看到他的眼神里充满温柔,充满爱恋。我慌忙低下头。
“阿玉,以后二红就回到你身边了,我的任务也结束了。现在我们不提她了,说说你,说说你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一直以来你是怎么过来的?明明就在本市,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望着阿文,他竟然没想到是姚锦江要置我于死地吗?那一段经历,该让我怎么说呢?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能淡化的就淡化吧。
“是这样的,阿文。”我掂量着如何开口,“那天早上是我出了车祸,被撞得昏迷不醒。很长时间以后我才醒来,发现自己浑身全缠满了纱布,双腿骨折。我想起姚锦江,就觉得害怕。我觉得是他加害于我的。救我的那个人也说后面那辆车是故意撞我的。他安排我在医院做了手术,后来他带我去了他安排的地方,整整养了大半年伤才痊愈。然后他要求我做他的女人,希望我与我的过去一刀两断。我想,他救了我的命,我该报答他的。另外,我也怕姚锦江知道了再有什么手段,再牵连了你,所以就决定不跟你联系。我知道,我走了你会很难过,可是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很好的。所以……”
我省略了许多细节,一边说一边看阿文的脸色。我看到他由惊诧到莫名,由紧张到痛苦的变化。
“可是,你失踪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封你的信啊。信中告诉我,你不想再在这个城市呆下去了,你要永远地离开,让我不要为你担心。要不是那封信,我肯定会报警的。”
我几乎惊呆了。那一定又是陆天忱搞的鬼,他怕阿文找不到我报警,搞出许多麻烦来。既然他神通广大,隐下这起交通事故,弄到我的笔迹恐怕都不是什么难事吧?想想陆天忱的可怕,心里面真是五味杂陈。
阿文怎会知我心中所想,继续说道,“阿玉,你真够狠心,就那么走了。这么久,你就不想我吗?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红了眼眶,“我想你,怎么会不想你呢?可是我一想到姚锦江会伤害你,我就宁可选择远离你。再者,我现在是别人的女人,我……”
“可是,阿玉,你说姚锦江会派人害你?我倒是不太相信呢。你要知道,你走了,对‘勿忘我’也造成了不少损失。”
“是我那天早上跟他撒了谎,我说我要回老家结婚去了,再不来了,他是不是会恼羞成怒呢?”
“会吗?但我觉得他不至于害你的性命啊。你失踪那天,我去找过他,问他知道不知道,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你要回老家结婚,还问我你是不是骗他。”阿文一脸迷惑地想着,“当时我觉得他那样子,不像是……”
“他干坏事还要摆在脸上还要告诉你呀?”我说,“好了,阿文,我们不再提他了,关于郁蓝的那段过去我也不想提了。以后,你也不要在认识郁蓝的人面前提起我好吗?”
“嗯。”他答应。
我握了阿文的手,“阿文,我会永远记得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日子。如果没发生车祸那件事,也许我愿意和你平平静静地相伴着过一辈子。可是,有些事已经回不了头了,现在我身边的男人很爱我,我已经不再想别的了。你也是,二十七了吧?也该有个归宿了吧?我希望你也有一个好的归宿。”
他摇摇头,神色黯然,“如果有你在身边,我想我也会很开心地跟你过一辈子;现在,我不再期盼感情上的事了,就让音乐陪伴我一生吧!”
“可是,阿文,你可以……”我有些迷惑,他对他的同性也失去兴趣了吗?有的人不是可以一生与一个同性的爱人携手共老吗?他怎么会说如果没有我他就孤独终老呢?
阿文苦笑了一下,“阿玉,以后不要想我的事了。现在我知道你很幸福,这就好。以后,我可以去看你吗?”
“当然,当然可以。”我说,“另外,我和秦剑北冰释前嫌了,你没想到吧?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还有司瑞琪,他们都经常去看我。你来了,大家会很开心的。”
阿文很意外,“是吗?原来你们都一直在一起,我却远离了你们。”
“你是因为我远离的,对不起。”
“没什么的,一切都过去了。”
一时间,突然觉得没什么话好谈。本来我想我与阿文聊上三天三夜也不会罢休,也不会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完。可是,突然,只这一会儿,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阿文,我想喝你煲的汤,还想听你弹吉他。”
随着话音,我的眼泪滚落下来。
阿文扯起我就走。我又坐在他的摩托车上,伏在他的肩上搂着他的腰,昨日仿佛重现,我又变成了郁蓝。
到了家,阿文开始准备汤料,我给司瑞琪打电话,告诉她去店里帮二红一把,我会晚些回去。
“你干嘛去了?你从来不出门的呀?”她惊讶地问。
“不要管我,帮我看店,陪二红聊天,就好了,好吗?”
她答应了我,我挂了电话,阿文已经把汤锅煨在小火上,提了吉他坐在我旁边,“想听什么?”
“《难忘的一天》。”我说。
他轻轻拨动琴弦,开始演奏那熟悉的旋律,我随着韵律轻声唱着:
阳光正温暖 一直照进我心里 如果没有你 怎么会有我今天 有时我会想起 和你经历的故事 那些情景在飞扬 甜蜜又感伤 再次走过熟悉的地方如今的你不知在何方 你曾给我的温暖感觉 依然在我心 如果再见你 又是怎样的情景
会不会将你 再次拥进我怀里……
我哭了,阿文扔掉吉他,将我紧紧拥在怀中。
“阿玉,他对你真的好吗?”他在我耳边轻轻问。
我点头,“是的,好得不能再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幸福就好。”
我伏在他的怀里,默默地流泪。
后来,我坐在桌前,任由他给我盛汤,夹菜。吃着吃着,我的泪珠就掉进碗里。阿文抬手为我擦去眼泪,“别哭了,阿玉,以后想喝我煲的汤,就给我电话。都没事了,你也不用再担心我受什么伤害,都好了,好吗?”
我点头,眼泪却忍不住一串串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