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翅膀,才会渴望飞翔。
因为受尽苦难,才会向往自由。
数千年前的天空并不像如今蔚蓝。
数千年前的土地也不似如今盎然。
巨兽四起,庞大的羽翼遮蔽天空 ;生灵涂炭,弱小的生命尸横遍野。
冰川虽已消解,但这个世界终归是冷的,昏暗无光。
也不知何时起,世界诞生了新的生命。世界会诞生各种各样的生命,初生的人不过是沧海一粟。
而人,亦不过是新增的一道美餐罢了。
初生的人,似乎得到世界的眷恋,虽肉体孱弱,但灵智奇高。初人眼见世间奇异之事,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又有巨兽横行,遂以为巨兽万象,皆为神灵。
为保人族延续,有灵智之人察巨兽喜好,以“巫”为名,向所谓的神献上优秀的同胞血脉。
她们是“巫”,是人族的骄傲,也是人族不可抹去的屈辱。她们能歌善舞,来自人族中伟大的母系氏族,她们是强者口中最美味的食粮。
即便如此,苟且偷生的人族仍未能守住最后的家园。支撑天地的不周山柱断裂,天崩地裂,洪水肆虐。
巨神们是不会怜悯弱小生灵的,这即将破碎的世界,也不过是万千世界的沧海一粟。
直到有一天,她误入这个世界,与原初的火焰相逢。
“不要在年少的时候邂逅令你惊艳的人,天与地的遥远,怎能不言「绝望」之苦。”
她紫发黑裙,以近乎完美的尊容,如神降临于苏氏无名少年的眼前。
她的出现,带来足以撼动巨神规则的差异化:火焰觉醒,神迹重现。她给人族带来包含文字与语言在内的文明,带来波澜壮阔的神话史诗,也带来只属于人族故事的《楚河谣》。
“若夭”这个名字,改变了柔弱少年对神的看法,成了他心中一道不可逾越的神座。
那些被神话吸引,与《楚河谣》共鸣的人们开始聚集在若夭身边,她们寻着重现的神迹,修复断裂的不周山柱,并得到「神鬼无妄」的力量。无名少年的妹妹,本应成为“巫”的苏氏莫离,以火阐明仙法,抟土造人,想给这个残缺的世界留下属于人的希望。当她真正创造新的生命时,却发现一种犹如母亲般无法割舍的爱。而此时,她也发现本该被遗忘的楚河之外的故事——《余音寂》。
“箬,我喜欢这个名字。”
那是苏莫离对友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人能知道她究竟从故事中得到了什么,也没人能知道她看到了怎样的天空。那一天,苏莫离伸展本不属于人的羽翼,羽翼呈五彩,瑰丽耀眼。她成了一道驱散绝望的光芒。
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
劫后余生的人们在土地上欢呼雀跃,没人会在乎是谁拯救了他们,只要这世间还有愿意拯救他们的英雄,这便够了。人族又能继续献“巫”苟活,只要能活着,这便够了。
但那被世人遗忘的无名少年却不能忘了她啊,这暗中以火阐明神术的少年亲眼见证了神话中的“女娲补天”!由此机缘,无名少年穿越残破的天空,第一次看到了世界的“本质”。他在虚无的时空中漫游,直到一把声音将他唤醒。
“这真的一点都不像你。”夜风吹入军帐,摇晃着烛光。抬起头就能看见那个人像永远睡不醒的慵懒表情。
“我从一月前来到这。”少年自顾自地说着,“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我是谁?来自何处?想如何?”
“乱世中的书生。”上官若站起来,“你能干什么?”
这本没有名字的少年,却以“陆弦音”之名,在另一个世界中醒来,在人类的世界中醒来。
“其实不需要真正读懂作者的想法意图,重要的是,读者是否会与作者的文字与故事共鸣,又能在故事中获得什么。”
若夭曾说过的一句话,在少年心中种下连时光也不可磨灭的印记。
每个故事都会迎来它的终结。那之后好似过了好多年,少年从故乡归来,他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苏浅忘。他已长大,没人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促使他成长,只有那位名为“染夏”的少女,听到他归来的第一句话:“余音寂,真的余音寂了吗?”
【当你有天忽然发现,你周遭的一切不过是神明设下的幻梦,你所引以为傲或遗憾一生的生命旅程不过是神明早已写好的剧本,你是选择屈从命运,还是放手一搏?】
苏浅忘没有说话,但他已作出不忘初心的抉择。
让这无主的灵魂离开束缚它们的躯壳
以不同的表现
以火阐明
掘出我内心的深渊
随着火焰的到来
使其遁入黑暗
赐那些灵魂予新主人
以新的形态寄宿于灰烬
弑王者无火之余灰
他终成寂火之王
弑王者无火之余灰
她终成寂火之王
染夏在他面前吟唱不明时空的圣言。是的,她终于等来了这个世界的第一位「寂火之王」。
在染夏的帮助下,苏浅忘来到不周山,以「神鬼无妄」的火焰锻造出第一把弑神之剑,也从这火焰中阐明仙法的力量。这掌握了神术与仙法的男人,将锻造的剑与仙法融汇,命名为「缘溪行」。
“以前听长辈说过,传说中的遥远的远方有一个黄金遍地的地方。”
“那儿没有战乱,没有饥荒。”
“铸剑习以为农器,放牛马于原薮,室家无离旷之思,千岁无战斗之患。”
“桃源乡啊。”
那些无法磨灭的言语,融汇成一柄注定要改变世界的剑,这,便是「缘溪行」。
“天破了,我们自己炼石来补;洪水来了,我们不求神明,自己治理;疾病肆虐,我们不问神明,自己试药自己治疗。”
“愿我们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像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待虚无的神明。我们,成为自己的火焰。”
当苏浅忘提着「缘溪行」浑身浴血斩杀巨神,当氏族首领惟他马首是瞻,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力量,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言语。
【这世间真的存在这样的人,经历着你想象不到的磨难,却仍不放弃,默默努力。你曾是他生命中惊艳了时光的人,而今,他已成长为惊艳你整个生命的人。】
那之后,苏浅忘查明原初之火的真相,同时得到阿九、若夭、染夏等人的支持,他与其族人研究火焰的力量,并赐予人族锻造与修炼的智慧。他将若夭曾经赠予的神话,悉数赠予所有的人,那些神话的精髓已化作人的炽热的血液,这些血液正如火一般明亮。
他们曾是软弱的人类,而今,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炎黄。而他们脚下的土地,也摆脱巨神的束缚,以“华夏”之名屹立东方。
“知阴阳而演八卦。他原本的人名也许早被世人遗忘,但伏羲神名,燧人钻火,华夏炎黄,已成为神话的一部分,根植于后世人的血脉中。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是他带领人类,从废墟中站了起来。”
「玉玑神卷」已化作《诛神颂》,这本该按照神话发生的时间记录,但若夭却以自身的意志,将伏羲的事迹写在神话的第一页。也正因如此,她终于想起自己的来历:若夭来自一个名为“中华”的伟大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