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看苏轼文集比较多,不知不觉间,身上就浸染了东坡先生的文人情怀和豪放之意。今夜正值中秋,虽秋风渐冷,天沐薄云,我仍然鼓动老婆陪我去印月湖赏月。
印月湖在我居住的小城东边,毗邻金水河,小湖周围,绿树掩映,多茂林修竹,花红柳翠之属,在这缺山少水的北方之地,颇受人们喜欢,平日游人甚多。湖边有印月明珠,矗立其间,更有芦雁桥拱然架于金水河与印月湖之上,平添不少灵秀之气。
因喜此处水光翠色,爱听众鸟欢鸣,醉心于垂钓之乐,我游印月湖,清晨居多,晚上从未去过。但今晚是中秋佳节,携爱人湖边赏月,又多了一层浪漫之意。
经不住我劝说,老婆终于同意前往,喜不自胜。为高兴而去,尽兴而归,我急忙收拾东西。带了一个小桌子,两个小凳子,加上两个酒杯和小盘子。吃的也不能少,准备了两个月饼,两个苹果和两瓶饮料。本来我想带啤酒去,但为了行车安全,暂且以饮料代之。
之所以这样准备,是我真心想体验一下,依水赏月,把酒临风,羽化而仙的感觉。如果湖边有同好之雅人,再好不过了,可呼朋引伴,共同举杯,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看月出于从林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也是人生乐事一桩。
准备完毕,驾车出城往东,车轮碾碎城市喧嚣浮躁的灯光,驶向我心向往之的圣地。出城越远,行人越是稀少,我到达目的地时,路边上除了我的车子,就剩下两排向远处无限延伸的路灯,遮盖了浮华,掩盖了月光。
下了车,风微微有些凉,我披上老婆给我带来的风衣,拿了准备好的东西,快步向湖边走去。因为晚上游人少,湖边照明设备没有开,各色树木在月光下甩开长长的影子,肆意的铺摊在地面上,慵懒的舒展开了自己。
再向里走,因离湖边越来越近,水汽渐浓,影影绰绰的树影,隔离了城市霓虹灯纷乱的光线,空间一下子洁净起来,月光也越发的皎洁。
来到湖边,风开云散,一轮明月如珠,浮于碧空之上,四周薄云掩映,星光四散。面前湖水如镜,平整无波,一层水汽氤氲其上,岸边绿树桥亭,倒映其间,湖中一轮明月,跳跃闪烁,如梦如幻。
我支上桌子,杯碟摆放其上,邀妻子落座。环顾四周,并无游人,四下俱静,看来只有我们夫妻二人共享这一片月色了。
妻子拿出点心水果,我倒饮料入杯,一切就绪,举杯之前,妻子还用手机放了一首王菲的《明月几时有》,冷脆缠绵的歌声中,我举起了酒杯,特意调整角度,使明月映印入杯,再仰头饮下,在妻子温柔的眼神里,我迷醉其间。
我自知不如东坡才大,不能写出前后赤壁赋那样名垂千古的文章,但眼前的一切就足够了。冷不防妻子竟然出一上联:“印月湖上赏湖光印月”,让我对下联。仔细揣摩,妻子的上联颇有意思,很是应景,一时间竟无从以对。
遂起身漫步,举目四望,见月光映天,星野四垂,芦雁桥隐约在水面之上,翠柳之间,灵光一闪,对出下联:“芦雁桥头望玉柳如烟”。虽不工整,但也算能勉强对付,没败了妻子的兴致。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天上的月亮带走了自己太多童年的记忆,分享了太多儿时的快乐。曾几何时,无意间,把自己淹没在红尘之中,束缚在世俗之间,抬头望月,一览星光的机会竟要刻意营造,想到这里,不觉心中悲凉,幸有今夜至此,才消心中执念。
不觉间,月移中天,水冷风凉,老婆催促我回去,我随口应下,收拾完毕,离湖而去。回去的路上,湖离我越来越远,明月却离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