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山,一个大山一样坚强的沂蒙汉子
文/鲁先圣
我无法让自己相信,这个在我面前,步履稳健、目光坚定、言语刚强的沂蒙汉子,是一个曾经遭遇车祸,被截掉了一条腿的残疾人。
最初认识他,是在济南东郊的国际赛马场。我应邀在那里举行笔会,组织笔会的朋友王少军,中途领着一个人来到笔会现场。少军说,这是他一个村子里的本家兄弟,做崖柏的。我看他脸色赤红,目光坚毅,走路扎实稳健,想像他是一个常走太行的人。
他很谦逊地称呼我鲁老师,求我为他写幅《凌云》。我知道,一般来说,求这幅字的,除了喜欢这幅字的章法气势之外,一定还是一个目标远大、心怀凌云之志的人。
我在那里写字,他在一旁观看,虽然言语不多,但是,我感觉得出他是一个虔诚内敛的人。我为他写了《凌云》,又写了《静思》《佛心》。他很喜欢,对我说,他回去就装裱了,悬挂在自己的崖柏艺术馆里。
晚上一起吃饭,不再谈书法,我问他一些崖柏的事。他很认真地给我介绍关于太行崖柏的知识,介绍自己对于崖柏市场的看法,见解很独到。他说,他多次爬太行山,去实地考察崖柏。我说,听说太行山崖柏都是生长在险峻的地方,你爬山不会有危险吧?他说,没事,已经去了多次,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又对我说,他老家沂水的天上王城和附近的几座山,他现在崖柏艺术馆所在的青州小李广花荣占山为王的清风寨,他都如履平地,很轻易地就能爬到山顶。
我不禁钦佩这个沂蒙汉子,一个把爬山这样轻描淡写的人,一定是一个内心强大而意志坚强的人。
但是,这个时候,王少军突然说:少山,你给鲁老师看看你的腿!
我惊诧万分,怎么,腿怎么了?
王少山很不好意思,在少军一再的示意之下,卷起裤腿。我,和所有在场的原来不熟悉他的人,都万分惊愕,他的左腿是假肢!
我们一个下午的笔会和晚餐,大家一直在谈论爬太行山,爬他家乡沂蒙山区的山,他也一直在给我介绍他爬山的经验和感受,可是,他居然是一条腿!
大家都平静下来,我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的一条腿没有了,但是,我丝毫也没有看出他的人生有怯懦,有委屈,有担忧。他从我下午一认识他,始终给我的是坚强,是踏实,是乐观啊!
他向我们介绍他的经历。他几乎没有读过什么书,自幼做生意,但是,在29岁那一年,在去做生意的路上,遭遇车祸,他失去了左腿。
但是,他说,他不能躺在床上啊,他有两个孩子要他养大,他有老人要自己抚养。他说,他告诫自己,要像健康的人一样活得有尊严,自食其力。开始,让自己在平地上适应。后来,就去爬村子附近的山。然后,去爬沂水最高的山。
他又学习甩钢鞭,如今,已经是家乡有名的钢鞭能手。
我知道,他爬山、甩钢鞭,不是为了技艺,而是一种意志的征服,征服自然,更征服自己的内心。
我对这个沂蒙汉子充满了深深的敬佩,我想象得出,他爬山时的那种坚韧、坚强和目光炯炯。
最近,我又到了少山在沂水的家,沂水县高桥镇沙岭子村,他的爱人在村子里开着一家规模不小的超市。
然后,我们又去了距离他的村子近一百公里的青州市清风寨,那里是目前全国最大的崖柏市场,他的崖柏艺术馆叫做“柏香园”。
他一定要带我们去爬他的崖柏馆对面的清风寨山,他说,鲁老师是作家,才应该爬这个山,去看看《水浒传》里的小李广花荣的老巢。
一路上,他步履稳健扎实,始终在我们前面走,难爬的地方,他还伸手拉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会相信,这个简直是登山健将的人,怎么会是只有一条腿!
告别少山回到我所在的城市,这几天我的眼前始终是少山的身影,是少山那坚毅的目光和他乐观向上的人生。
我们的生活中,有多少人每天都在抱怨生活的不公?每天都在怨天尤人?每天都在希望得到帮助?而这个沂蒙山区的失去了左腿的王少山,却把命运踩在脚下,把不公当作幸运,把苦难当作机会,为自己走出了宽阔的世界。
下图左一就是坚强的沂蒙汉子王少山,我们在爬到水浒名将小李广花荣的清风寨时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