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中午异常燥热。下午五时许,天色逐渐黯淡下来,乌云弥漫于半空,继而狂风起于天末。校园里大树摇摆不止,树叶碎纸零屑“哗哗”作响,时而飞起时而落地。接下来大雨肆虐着洒下人间,似在发泄它对炎热的不满。倾斜而下的雨滴如鸣镝一般射向地面,与此同时,无止息的风吹刮着的纸板残片在空中盘旋,煞是壮观。这奇特的天气使人们蜷缩在楼宇内。
看到这场景,忽然想起中午为了散热打开的车门还没有关闭。于是乎,飞步从这个楼道口纷纷观赏暴风骤雨的同学们中间劈开一条道路,消失在暴雨的侵蚀和狂风的击打中。关闭了车门,站在就近的过道上,始发现裤子鞋子都湿透了,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
忽然有人说:彩虹。是的,在过道发现东南天际悬挂着绚丽的彩虹。此时,雨未驻,夕阳犹在西山。我便要用手机拍出彩虹的全貌。不过须站到过道外边不远的花区,便不能在过道苟且避雨了。冒雨奔过去,手机屏幕已尽是水痕,用自己的体恤拭去屏幕上的水渍。至于雨打风吹,已然顾不了了,只为拍出雨中瑰丽的彩虹。这时候,不再去抱怨自己的手机不给力,也不去抱怨自己没有去寻找一个好的拍摄点(譬如有的屋子是可以窥见彩虹的全貌的),更不会去抱怨自己没有找一个人给自己撑伞……这一次拍下的是两道彩虹:清晰明显的是主虹,也叫虹,外边的那道不清晰的同心虹为副虹,又叫霓。虹的光谱自上而下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而霓则刚好相反,其光谱自下而上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这是很神奇的景观。其实彩虹出现的时候,都是虹霓并现,只是光线弱的时候,肉眼是不容易察觉的。所以能看到鸿霓并现,是很难得的。
当几分钟前,自己还在过道上拍彩虹的时候,后边的人也在拍彩虹。拍完了给我说:把你的背影拍进去了。人生就是这么有趣,人家不是刻意要拍你,你也不是刻意要进入人家的镜头。但你在拍风景的一瞬间却进了别人的风景。
有人说看到彩虹的人是幸福的。两年前五月的一天中午,多云,在校园里发现了一段彩虹,我换了三个地方拍摄。餐厅前、餐厅后、宿舍楼前,都留下了我激动雀跃的心情。
在学校餐厅吃过晚饭,出校园,在涂山脚下新竣工的大桥转了一圈,意犹未尽,回来挥就了一首《雨后偶成》来送给我的学生,希望其能振奋精神,激扬人生。其诗云:举目苍山远,俯首乌云低。雨霁东野望,鸿飞与天齐。
彩虹不是你想遇就能遇的,并非每场雨后都会有彩虹,彩虹出现不必有雨。你能做的就是她来的时候,你不要错过,抓住记下,铭记在心,才能启迪于身。当然,如果在观看彩虹时付出了非同一般的努力,譬如像鄙人一样不怕湿身,不怕染疾,后来我的学生也说只有你才会为了拍彩虹而淋雨。这一经历无疑自会别有深蕴,终生难忘。思及人生,亦复如是。
戊戌年孟夏廿九日雨后见彩虹,仲夏十一日作于三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