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刚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凯特并没有当回事,她知道杰夫曾经有个女朋友在登山的时候意外丧生而且一直没找到尸体,可谁还没有个初恋呢,更何况我们相濡以沫了45年,他应该不会为了埋藏雪山40几年的一具尸体跑到瑞士去以致错过他们周六的45周年纪念日。
Rampling纤瘦的身材透露着优雅,很符合凯特这个角色的设定,也非常符合电影设定的一切场景,清晨的薄雾,一个人遛狗的小路,成片的绿地,喧闹的街市似乎也因为Rampling而变得静谧,凯特的身份是个老师,因此她有着老师敏锐的观察力和被岁月积淀下来的克制力,这些Rampling奶奶都恰到好处的把角色展现给观众了,从最开始的不在意到杰夫不断提到他与初恋登山的点滴给凯特带来的微妙的嫉妒,再到后来她意识到这个已经丧生的初恋已经化为魂魄成为他们现在生活的第三者而产生的克制的气愤,再到最后,纪念日派对舞池中她茫然的放手,静若流水的演技真的让人不得不赞。
导演安德鲁海格也是个非常擅长“收控情感波澜”的导演,除了对演员表演的处理,配乐也能让人感觉到导演对于电影情感收放自如的要求极高。从两人想重温年轻时跳舞的配乐Lloyd Price的《Stagger Lee》,到纪念日派对两人共舞当年婚礼上的第一首曲子《Smoke Gets In Your Eyes》,再到最后片尾The Moody Blues的《Go Now》,首首都有点睛之效,而那首烟雾弥漫你的眼,也让凯特缓缓放下搭在杰克身上的双手,结束了影片。
如今我的爱人离我而去
我终于失去了意中人
我饱受了朋友的讥笑
伤心的泪水再也隐藏不住了
我只能强颜欢笑地说
当爱情的火焰熄灭时
烟雾弥漫你的眼
45年的“爱”敌不过6天的回忆,我想这是对凯特打击最大的事情,原来她一直生活在那位初恋的阴影里,原来不要小孩这么重大的决定也是因为她,甚至房屋的摆设,养的狗狗可能都是因为她,原来杰夫每晚在储物间里都能够重温他们曾经的回忆,记忆虽已远去,高山流水却依旧响彻。
电影基调稍缓,但却给很多对爱与婚姻充满期待的年轻男女们心中重重一击,“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不绝于耳。于我,却并不惧怕,其实在看这部电影之前,我恰巧在简书看了篇自己很喜欢的作者写的文章,算是吃了颗“定心丸”,让我并没有因为一部电影而否定我所认为的婚姻与爱情。文章中提到爷爷曾经给作者的信中写:
今天阳光很好,于是起身去北山散步。不知不觉天阴了,接着下起细雨,我一看四周没有避雨的地方,暗叫不妙。于是甩开大步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四里路,下山后总算找到间街边小店。此刻大雨倾盆,天空鏊底相似,我叫了辆出租车回了家。刚进门,又是一轮大雨如注,但房门紧锁,你奶奶不在家。其实之前,我们因一事拌了嘴,小有不愉快。可这时的我不由想,她是去北边小花园了还是去政府广场了呢?天不好为什么不早点回家,我想去送伞都不知去哪里送,很是担心。刚准备两个地点都去找一下时,突见她回来了,原来是给我送伞。我极感动又埋怨她身体不好这么大的雨不用送伞的。她却说怕我淋着。原来每次我都告诉她我回来的路线,可这次下雨我抄近路就没有从原道回来,结果走岔路了。你奶奶不常走远路的,这趟下来,怎么也得四里路,太不容易。”
看到这样的文字,心都变得柔软了,这的确是我理解的爱情,白头偕老的爱情,我们不是凯特,无法体会到凯特那泪往心流的痛苦,也不知道如果换做是我们,要如何处理这样的情感。我想凯特的放手便是最好的选择。木心曾说过,“对生命、对人类,过分的悲观,过分的乐观,都是不诚实的。看清世界荒谬,是一个智者的基本水准。看清了,不是感到恶心,而是会心一笑。”爱情不也是一样的么?我们不期待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也不认为爱情会因为生活琐事以及时间日渐消磨或转化成亲情,她可能会转化为陪伴相守,或是彼此习惯,这种细水长流难道不是更加长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