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变奏曲——第十五部分

Chapter32报复

沈家终于天下太平。在沈民浩的陪同下,关守平到公安局改了户口,更名为沈民洪。沈氏家族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庆祝了这件事。关守平向沈氏的老一辈都磕了头,也给周秀英磕了头,改称‘娘’。

周秀英身上不爽,脑血栓的后遗症令她行动缓慢笨拙,但总算能下地自理。心头更是不爽,眼见着新入族谱的沈民洪带了一儿一女,活蹦乱跳,牵扯了沈氏家族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自己这头,竟还没有一个孙子影儿。作为女人,这是她最受不得的大事。可是她也不得不顾全大局,强展笑颜,把一席酒宴支撑了下来。

客人们都散去,只剩下一些年轻的姑娘媳妇收拾残局,周秀英便称病回到自己屋里炕上躺下。叫过沈民浩,拉着他的手老泪横流。

“儿子,你可得给你妈长脸呀。你没看今天的局势吗?人家有儿有女,给沈家续下一支血脉,大伙儿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啊。你可倒好,乱七八糟的不成样子,在乡亲们面前,我都抬不起头来了,我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沈民浩看着母亲比前些日子明显地苍老,心里也万分不忍,握着她的手说,“妈,儿子肯定给您长脸,这个没说的。可是,谁说非得生儿育女就是给您长脸呢?我可以用光宗耀祖的方式来让您抬起头来。您看,要讲大学生,这十里八村的也不过十几个,但研究生,硕士,您看有一个吗?您儿子我现在正在学习准备考个研究生。您想想,若是我考上了,就整个咱东山乡,是不是也得数一数二?你儿子我有这么大的出息,那全是您的功劳,您看到时候大家会不会把您捧上天?我想好了,既然婚姻没经营成功,我干脆就先立业算了,等我功成名就,那还不是想什么来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我就要孙子。”周秀英听儿子说这番话,心里也很是欣慰。但她还是想强调一下子嗣的重要性。

沈民浩可无心跟老妈掰扯这些,又说了些顺应话儿,安慰了一番,才向众亲人告别,坐车先回了市里。

再说沈民洁这头,作为年轻女性,她可不能提前退场,一直跟着收拾家什碗筷,直到院子里的地面都清扫干净,才算彻底交差。城里的姐妹儿要吃嫩玉米,临来的时候她打了包票,一定给她们带回去几穗。此时,她虽累得腰酸腿疼,却也不得不硬撑着,扯了大姐沈民英,相跟着去沈家的玉米地里寻嫩玉米。

沿着村路走了一段,路过王姓人家的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王家的出门女儿坐在门口的石墩上,似乎闷闷不乐。两个人小时候是同学,因而沈民洁便上前打招呼,“玉香,你啥时候回来的?”

不想这王玉香看见是沈民洁,就像见到了亲人,一下子扑将过来,扯住她就开始掉眼泪,“小洁,我正想去你家找你拉拉话呢,心里可憋屈了。”

沈民洁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啦?”

王玉香抽抽答答地问,“小洁,我问你,你老公也是开长途车的,他在外面规矩吗?”

沈民洁知道王玉香的丈夫也是开长途车的,经常不回家,便说,“十天半月也回不上一趟家,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啥样儿,反正钱是不少往家拿。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王玉香又哭开了,“我家那个缺德的,钱倒也是不少往回拿,可是他在外面嫖呀。上次他回来呆了几天,走了以后,我这下身就一直痒,越来越难受,后来就淌脓水。前天去医院看了,人家说我得的是性病。天地良心,我老实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根本不可能招上那病,一定是那个缺德的在外面寻花问柳,把病传给我了。我不能跟他过了,我丢不起这个人,这回回来,再我也不回那个家了。”

沈民洁很惊讶,联想到自己丈夫,心里很有些不舒服,又不能说别的,只能说些撮合的好话。末了,王玉香说,“小洁,你可不能粗心大意,我听说他们在外面个个都吃腥儿,说不准谁就倒霉被招上那丢人现眼的病。以后你老公回来,你记着一定防着点儿,可不能大意了。可不能和我一样倒霉了。”

遇见了王玉香,听了她一番话,搞得沈民洁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恶心。类似的话,类似的事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一直以来,她都假装与自己无关。丈夫一直老实本分,虽然不常回家,但她也没觉得他有什么异常,每次回来,都如狼似虎一样,那饥渴的样子让她一直相信他是干净的。可是若是细想想,一个月的时间在外面逛,谁又能保证他会一次也没有?

掰了些玉米棒子回来,沈民洁便没心思再在娘家呆下去,也坐上了回家的客车。到了家,就忍不住给丈夫打电话,问长问短。不想张晓光竟不耐烦了,“没什么事挂了吧,我开了一夜车,都要困死了。”

“我关心你还有错了吗?我怕你总不回家,上洗头房找小姐去。”沈民洁本来心情不好,便顶了一句。

“神经病啊你。”张晓光粗鲁地说完,挂了电话。沈民洁再打,对方竟关了机。这还是史无前例的事情,沈民洁气得快要炸了肺。‘人要坏,三十望外。’这句俗语难道要在张晓光身上应验不成?回头想想,最近他回家的频率可是越来越小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跑一趟就回一次家,后来就是半个月一次,发展到现在,他能扛一个多月。一个三十岁的已婚男人,扛得住一个多月的空虚吗?尤其身边有五花八门的诱惑?搞不好他现在就是和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呢?

沈民洁越想越生气,干脆扑到床上大哭起来。又不甘心,不停地给丈夫打电话,对方却一直关机,再没打开。

“张晓光,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沈民洁恶狠狠地骂着,把茶几上的果盘摔到地上。

她想到了齐艺。他的那张名片还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那日她打扫卫生时把它放进去的,当时她犹豫了半晌,终究没有扔。眼下,她突然觉得,这张名片派上了用场,一旦丈夫有负于她,她就会立刻实施报复,这是她的性格,她才不在乎女人的操守。和她的姐妹儿聊天的时候,她曾不止一次地表达过这个意思,也博得了众姐妹的一致喝彩,说她够‘爷们’。

种种迹象表明,丈夫张晓光未必洁身自好,她也不能吃这个眼前亏。现上轿现扎耳朵眼也不成,要报负,得提前下手张罗个人选,总不能上大街上随便抓一个男人来充数。齐艺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凭良心说,哪一点也比张晓光强百倍。对自己又那么主动热情,若是跟上他,报复的力度才够大。有一天张扬出去,自己也不丢脸。

拿了名片,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将电话拨了出去。

“你好,哪位?”齐艺接起了电话,声音低沉。

沈民洁犹豫了一下,“你好,我……我是……”

齐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我听出来了,沈民洁,对吧?哈哈,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沈民洁脸上发烧,手上有些颤抖,但心里却非常受用。齐艺真的记住了她的声音,刚一开口就辨别出来,这让她倍感荣幸和满足。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竟会对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如此挂心,这不能不让人为之感动。

“呃,其实……我也想买套房子,想跟你打听一下装修方面的事情。”她顺嘴编了几句。

“好啊,这个我在行,问我就问对了。你现在在哪里?不如,我请你吃饭?”齐艺热情地说。

“我……是我求你,还是我请你吃饭吧。”沈民洁说。

“行,你请就你请,你在哪里?我去接你。”齐艺痛快地说。

半小时后,齐艺在沈民洁家楼下接到了她。沈民洁穿着齐艺给她买的套裙,脸上的妆容也做了精心的绘制,看起来,要比上次漂亮了许多。

“上车吧,咱们去哪里?”齐艺推开车门,笑容满面地说。

沈民洁上车,菀尔一笑,“你说去哪里咱就去哪里,我请客,你说了算。”

Chapter33决绝

沈民浩真的就安下心来一心攻读。住在宿舍,吃在食堂,衣服送去洗衣店。除了上班,他把全部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除了定期给于燕羽打电话报告情况,顺便打听一点儿向晚的信息,几乎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这一天,他正在宿舍看书,电话响了起来,居然是许久都没有联系的李丹青。电话里,李丹青的声音低沉,她请求与他见上一面。

“丹青,也许我们不该再见面了。”沈民浩淡淡地说,“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讲吧,我会听着。”

“我有话对你说,我要当面讲给你听。如果你不肯给我这个机会,我想我死了也会闭不上眼睛的。”

李丹青的话说得很决绝,声音听起来很吓人。沈民浩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想想人家对自己一片痴心,自己若执意拒绝,未免太过于无情,便叹了口气说,“别这样说,丹青。好好的,提什么死不死的?这样吧,我们医院门口有个小酒吧,你记得吧,我们就到那儿见面好吗?”

半个小时后,李丹青来到酒吧。沈民浩见她一袭白衣,面色惨淡,比之从前似乎削瘦了许多,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李丹青却是用幽怨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

“丹青,喝点儿什么?”沈民浩故作轻松,招呼着这个昔日的恋人。

“干红,要大杯的。”李丹青答。

服务生送过两杯干红,李丹青接过一杯,张口就喝了一大口。

“慢点儿喝,这东西醉人。”沈民浩连忙阻拦。

“你根本不了解我,这东西,我喝一瓶也不会倒下。”李丹青满不在乎地一笑。

沈民浩无奈,也只好作罢,等了一会儿,见李丹青光喝酒不说话,只好又问了一句他自己都以为是的废话,“最近过得好吗?”

果然李丹青没给他好看,微微一笑说,“你觉得我会过得好吗?”

沈民浩有些窘迫,这是自上次李丹青在她家大胆示爱被他拒绝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可以想象得到自己逃离之后李丹青的境地。就算换作是他这个男人,也许此生他都不会再与那个弃自己而去的人往来。时隔这么久,她又主动找上门来,是何原因呢?她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丹青,你别这样,是我……没有福气,你不能因为我就……”沈民浩并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又是理亏,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李丹青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民浩,这不怪你,是我自己不争气,非想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你离婚以后,我甚至打算原谅你上次对我的无情抛弃。我想,如果你能回心转意,我还愿意和你重修旧好。可是作为女人,我希望可以保存最后一点颜面,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主动去巴结你。我盼望着你在向晚离开以后,能想到我的好,主动上门来找我。我一直在等着你。可是,我又失败了,你连电话都不肯给我打一个。我想问你,我在你心中,真的就那么低微,真的就那么一文不名吗?向晚走了,你不可能永远单身,我想问你,如果你还想找女朋友,还想结婚,我会是你考虑的人选吗?”

沈民浩愧疚地看着李丹青说,“丹青,这辈子算我欠你的,可是,我不能骗你,也不能玩弄你的感情。现在,我跟你讲我的真实想法。我还是忘不掉向晚,当年我离开你去追求向晚,一方面伤害了你,另一方面我也想说,不是我花心,不是我喜新厌旧,是因为我知道我找到了我真正的爱情,我是真的爱向晚才那么做的。五年走过来了,我知道我的选择没错,直至今天,我仍然爱她,我想,这辈子我都只会爱她一个人。不瞒你说,我现在正在努力考研究生,我下定决心再把她追回我到身边来。所以,对不起,丹青,我这一辈子只想对一个女人负责,别人我只能辜负。”

李丹青惨淡地笑了笑,“是吗?这么说,我这辈子就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沈民浩真诚地说,“丹青,你真别这么想。我没有多好,有时候我觉得我都是个混球,把爱我的女人都伤害个遍。其实你是个多好的姑娘?这世上,你身边,有许多值得你爱的男人,有许多能懂你,真心爱你的男人。别再把你的心困在我这里,不值得。”

“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好,不值得我耗费一生来挂牵。可是人就是怪,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放不下。”李丹青冷笑了一下,“不瞒你说,现在正有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追求我,他想要我做他的情人。情人,你懂吗?就是不能给我名分的意思。你觉得怎么样?”

沈民浩大吃一惊,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丹青,你可不能答应他。”

“为什么呀?”李丹青玩弄着手上的杯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好好的女儿家,干嘛要给有钱人当情人去?那是糟蹋自己。早晚你会后悔,给人家当情人,都是有始无终的悲剧,你听说哪个小三儿过了幸福的一生了?最终还不都得改头另嫁,落得身后骂名?你才二十九岁,你还有很光明的路可以走。你怎么可以因为我,因为一份根本不值得的感情糟蹋自己的一生呢?”

“不,不对,”李丹青打断了他,“我李丹青这辈子除了你,谁我也不想爱了。要嫁就嫁给自己爱的人,那样的家庭才会让我觉得安宁。不然,我宁可找一个情人。你不是不要我吗?那我只好找一个肯要我的,但我又不想卖身给他。结婚证根本就是个卖身契,结了婚,我就得随他摆弄,他想什么时候要我我就得给他。凭什么?我凭什么他想要就给他?我告诉你,这世上除了你沈民浩,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让我心甘情愿地随便给他。所以,我不结婚,我只找情人,情人得听我的,我想要时才行,我不想要,都滚一边去。”

沈民浩目瞪口呆,他想不到李丹青居然说出这样一番骇人听闻的理论来,伸手过来夺她的杯子,“丹青,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李丹青不肯给他杯子,“我才喝了半杯,怎么会多?刚才我说的是心里话。现在,让我再重申一遍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我要告诉你,现在有一个有钱人要我当他的情人。在答应他之前,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还肯不肯给我机会。如果你说你肯给我机会,那么我会立刻和那个人一刀两断;如果,你说你死活不会再要我,今晚我就去找他,让他要了我,从此以后,我跟你各走各的独木桥,永世没有牵连。”

“丹青,你别这样好不好?”沈民浩心如刀绞,痛苦地望着眼前这个把自己逼进情感死胡同的女人。

“回答我,你给不给我机会?我只要这一句回答。”李丹青目光耽耽地逼问。

沈民浩低下头,嗫嚅着,“对不起,丹青,我……”

李丹青起身,把手中的半杯酒泼在他的脸上,转身走了。沈民浩没有追,望着她的背影,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沈民浩回到宿舍,越想心里越不舒服,给李丹青打电话,关机。又给沈民洁打电话,想让她帮忙劝一劝她,结果沈民洁也关机。

坐卧不安,心里难受,越发地想念妻子向晚。如果她在身边,他好想紧紧搂着她,听她温柔的细语,吻她温润的双唇,与她溶为一体,发泄他胸中积存已久的郁闷。可是,向晚,你在哪里呢?你不想我吗?此时此刻,在异乡的夜里,你睡着了吗?你的心情好些了吗?有人照顾你或欺负你吗?

黑暗中,泪水浸透了他的双眼,辗转反侧之间,又决定给于燕羽打电话。最近,每逢或喜或悲的时候,他都会给想到给于燕羽打电话,就好像跟她说话,离向晚就会靠近一些。万幸的是,于燕羽并不讨厌他,每次,她都会耐心地听他说,然后告诉他,向晚还好,勿要挂牵。又会鼓励他一定要考上研究生,让离开他的向晚刮目相看。

果然,于燕羽又接起了他的电话,声音很温和,“沈民浩,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呃,心情有些不好,想跟你聊聊,可以吗?不打扰你吧?”

于燕羽笑道,“我的新小说在网络上大受欢迎,读者都催我一日三更四更呢。要说打扰你怎么不打扰我了?不过,没关系,看在向晚的面子上,我当你的听众。”

“呵呵,谢谢哈。”沈民浩感激地说,“向晚她还好吗?”

“挺好的,听说已经有人开始追求她了,还是个英俊多金的男士呢。”

“啊?真的吗?她答应了吗?”沈民浩一下子急了,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呵呵,亏你还当了人家五年丈夫,连她的个性还不了解?向晚是随便的人吗?刚出去这几天,她怎么可能有心思跟人家谈情说爱?不过你也得小心点儿,抓紧做实事儿,争取这次就考上研,要是考不上,拖到下一年去,我可什么也保证不了了。”

“我一定努力,燕羽,你也一定要帮我转告向晚一声,请她先不要考虑别人,我很快就会做出成绩给她看的。”

“行,没问题。”于燕羽笑道,“我也得写小说去了,对了,你还有什么事没了?”

沈民浩因为向晚一时激动,竟然把李丹青的事抛到了脑后,于燕羽这一问,才又想起来,可是感觉于燕羽真的是惜时如金,自己也没了倾诉的心情,只好作罢,“算了,也没什么了,你继续写去吧,再见。”

一夜无话。第二天,沈民浩到内科楼来上班,竟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李丹青自杀了。她从自己住的那幢楼的楼顶跳了下去,被人发现时,还气息尚存,刚刚在急诊那边断气的。人们都知道她曾经是沈民浩的女朋友,所以刚一进到办公室,立刻有人把这个消息通告了他。

沈民浩当时就懵了,面色紧张,浑身微颤,张大了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他立刻预感到,李丹青的死与他大有关联。想想昨天晚上她那决绝的样子,她也在谈话中提到了死,难道昨天,她真的是抱着求死的心情来找自己的吗?可是自己,没能意识到这一层,就那么绝情地拒绝了她,就让她一个人离开酒吧,再也没给她一点点的安慰。是自己害死了她吗?

同事们见沈民浩反应如此强烈,面面相觑,都惊讶得不知该如何劝慰才好。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不过是旧情难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就有一位年龄稍长些的大夫扶他坐下,开口劝道,“得了,小沈,那个女子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是她没福分,跟你没啥关系。你们曾经有过情分,心里难受也很正常,下了班以后,过去看看吧。”

沈民浩呆呆地摇摇头,“不,今天的班我上不了了,麻烦帮我向主任请个假,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不管众人疑惑的目光,沈民浩失魂落魄地转身出了办公室,过来外科急诊这边。李丹青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但因为不属正常死亡,警察早已经到场,控制了局面并正在做深入的调查。

沈民浩还没得到机会去看一看李丹青的遗体,就被警察招呼了去。

“你是沈民浩吧?我们正要找你呢。”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警官严肃地说。

沈民浩心里一抖,手心不自觉地便冒出了冷汗,警察为什么要找他?难道他们怀疑她的死因跟他有关系吗?

“警察同志好,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会全力配合。”心里紧张不安,但他还是保持了表面上的镇定。

两名警官把他带到一间安静的屋子,对他说,“据我们所知,你和死者曾经是恋爱关系,因为你抛弃了她,和别人结了婚,导致死者一直耿耿于怀,至今未嫁,对吗?”

沈民浩尴尬点头表示默认。

“有人看到昨晚你们俩在医院门口的酒吧见过面,对吧?”

“是。”

“她对你讲了些什么?”

沈民浩头上也冒了冷汗,低声说,“警察同志,你们不是怀疑我跟她的死有关吧?”

警察稍微把语气缓和了一下,“你别紧张,我们已经做过尸检,死者还是一名处女,生前没受过性侵犯。根据我们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是自杀。但是由于是非正常死亡,我们有责任调查她的死因,死者家属也有这样的交待,他们不能接受好好的女孩子竟然选择了结束生命。所以,请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好吗?”

沈民浩痛苦地低下头,把二人昨晚的谈话如实交待了一遍,然后他抬起头来,“警察同志,我忠于我的前妻,一心想和我前妻重修旧好,这没有错吧?我无心害她,是她自己解不开心结,非要往死路上走。我也非常难过,可是……”

那名警官点了点头,“你说,她说过有一个有钱的已婚男人正在追求她?”

“是的,她是这样说的,还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她就立刻去找那个男人,让那男人要了她。当时我只当她是威胁我,我也无心与她纠缠,就没理她。”

警官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晌,说道,“她的手机里没有卡,这是个谜团,她生前一定是打过什么电话。如果是她一心求死的话,这个卡应该是她自己故意扔掉的,她一定是怕死后有人拿这些事情做文章,坏了她的名声。你确定她没提过那个男人是谁吗?”

沈民浩摇头,“自从离婚以后,我真的从来没跟她联系过,就是昨晚她找我,我们才见了这一面。”

警官把他的话做了笔录,便客气地请他离开了。出来见到李丹青的家人,大伙都怒目冷视他,他们都不让他看一眼李丹青的遗体,更有李丹青的母亲哭嚎着骂他是混蛋,是他把女儿害死。沈民浩心如刀绞,泪如雨下,最后被同事们强行拉走,才离开了纷乱的一切。

沈民浩再次受到重创,一连数日都没有上班。警察也又对他进行了一番调查,那晚,酒吧的服务生,看宿舍的更夫老李头儿,他的宿舍邻居小张大夫,包括于燕羽,都有给他作证,他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他与李丹青的死没有直接关系,就算是李丹青为情所困,了断生命,他沈民浩也没有法律上的责任。但他的心理上却受到了重创,他总觉得李丹青就是因为他而死,他没有法律责任,却有着强大的情感责任。

李丹青的案子最终也是调查无果,警方调查了李丹青的电话,但也没查出什么结果,又由于她没受过性侵犯和其它的人身伤害,她口中所谓的已婚男子便也没了什么犯罪嫌疑,顶多同样是情感上的问题。因而此案也就不甚了了,最终以为情自杀定了性,就此告终。

沈民浩无心上班,沉沦之中,唯有给于燕羽打电话是为一点安慰。于燕羽不忍,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既然你无心上班,还不如办个手续,换个环境去专心攻读研究生怎么样?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向晚就在A市,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她真的不肯告诉我。你若有心,就到A市医科大学去,专心研读。等你功成名就,我一定说服向晚去找你,如何?”

沈民浩听了,才开始振奋起来,人生苦短,幸福稍纵即逝,他得抓紧把握机会,他不想让他的大好青春白白浪费掉,他要到向晚身边去,他要开创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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