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都未曾问过你们的名字,时间何尝不是删去记忆的绞割机器,名字也只是符号,远没有动态的回忆印象深刻。
何况我们都是离天最近处的行者,追随自己的内心行色匆匆。
从杭州晚上九点飞往西安,十一点半在咸阳机场降落,等待明天六点飞往拉萨,考虑到机场和酒店间的距离,四点又得检票候机,索性在机场呆过一直期待的兴奋又感伤的旅行路途中的等待。
咸阳机场转机处人也实在稀少得可怜,独自一人背着大大的旅行包走上一楼,二楼,直上三楼,坐飞机场专用大巴绕机场一大圈下车时,乘务员特地提醒转机的旅客,注意询问转机处,虽逢人便问东航转机处在哪,到了三楼的工作人员说的地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两排三人坐的椅子,空无一人,于是背着包继续走向T2转机处,身后突然听到拉行李的声音,是约么20或更为年轻的小伙子,他也向我询问候机处在哪?我手指着刚来的方向,问他的转机处,原来同路。我背着重重的包,他提着轻巧的箱子,一起往前走,一个皮肤略黑的小伙子。
两个人并排走,我似乎忘记了我的年岁,他才将近20岁,而我已在20的年纪里向前走了五个年头,我显得比他少不更事,想了想还是装出长者的样子,开始攀谈,他是从西宁来武汉读大学,应该不是第一次远行,听大学同是青海离西宁不远的藏族同学说他就在高中毕业时曾旅行半年,然后回到家挖虫草,晒得黝黑的他正趴着找虫草,背后听到有人叫他,原来是舅舅,找他去高考 ,然后我们在大学相遇。相信他也有类似的经历吧,初上大学,也无家人来送。
自大二东北之行后便对有奇特环境的地方有着一饱眼福的愿望,一直期待的便是西藏之旅,为此次出行的时机及一系列复杂的内心,像是可以将一切东西都丢空,只跟着内心走就好,一切都是新的,所有也都可以凭心去定夺。除非遇到喜欢得无法自拔的。便也不想再去刻意找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多留下一片可以去想像的空间。只是想遇到更多的故事,了解不曾拔地而起的梦幻。
好像年轻便该这样心无恐惧,远随自己内心所想,也无那般怅然若失,只顾勇往直前,也更不必在意过往的记忆,懵懂只是因为无需了解。
我打开话匣子,聊目的地,聊他的学习,他将去的专业是医学,聊青海的医疗设施,还有我从藏族同学那知道的关于高原和藏族的一切,却也少涉及到自己或各自生活所有关的事,但彼此似乎都觉得值得信任和同行,不一会儿来到T2转机处,仍旧空无一人,但比之前看到的转机处却大了太多,望眼去满满的座椅,几十架长长的按摩椅,躺着也正好舒服,大概是晚上的转机旅客不多,按摩椅都用布蒙上,按摩椅旁边也是沙发休息区,也可以自行充电,只是周围也围了一重布,他把这些地方都试着坐了一遍,我也试着走近看下,想睡时或也可休息几个小时,但内心或觉得是睡不着的,西藏,明天十点就可以到了。
这个转机处较大,四周有很多商铺,晚上大概是不营业吧,只有自动贩卖机的灯是亮着,他扫码后问我喝什么饮料,我说自己来就好,他坚持让我选一个,我答:“和你一样就好”。他拿的是功能型饮料,他是打算不睡了。我寻找吸烟室,果然在不远处寻见,两个人开始吞云吐雾。
他极像大学藏族室友,谈吐长相,以及个性,当然室友是几年的总体印象,但大概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其实需要的时间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长,或者两个人的关系早已靠近了许多,只是无缘由去发觉。他拿出一个可松缩的小布袋,递向我,并解释道,是风干的牦牛肉,他一边又拿起一个小布袋,他说装的是糌粑,我拿着牦牛肉尝了尝,非常干,据他说是冬天埋在什么地方,春天取出来,便自然风干了,确实比一般的牛肉干更带鲜味,,大概是牦牛一直吃草的缘故吧。
我们一直聊着,也似乎都不可能有睡意了,便又走向吸烟室。不知何时已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不一会吸烟室的门被打开,一位比我大几岁的大哥径直走向自动点火处,我告诉他应该贴久点,才能点燃,他照做。果然,之后便是一口猛吸。
此后的两个小时,我们三个便没离开吸烟室,似乎就着烟雾缭绕更容易说话,他和我是同样的目的地--拉萨,他是在拉萨做小生意,我们聊各种旅行经历,或见闻中的风流韵事。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般的聊,也聊西藏,了解的一切,年轻人和年轻人的聊天似乎不存在一问一答,而是随心所欲般,那样轻松自然。
我似乎有很强的的意识,尽量不去多问,即使在我与那位西宁来的大学生一起检完票,五点半分开去各自的登机处,他随我走到我的登机位置然后向我道别,我曾想或也可加个微信,但以后还真会遇见吗?即使我与后一位一同去拉萨,但或也没有联系的必要。
这不可言喻的相遇,人潮中的匆匆一会,你是否会怪我未曾问过你们的名字。
而那时我想的是明天或可以在飞机上看到日出,看到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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