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东风又顾小楼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南唐·李煜《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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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树下,谁用年华锁住了清秋。

    秋风萧瑟,一轮弯月悬于无星子的夜空。夜不成眠,辗转反侧。凛凛冽冽,东风依旧相伴。他静立楼台,背影凄凉,而人消瘦。卷一席朱帘,断了一缕缕愁思。清风徐来,地上梧桐树影斑驳,摇落了满地衰愁。望向故国的方向,几分苦涩漫延至心头,只听一声幽然轻叹,他又在思念故国了吗?春逝梦空,故国不在,情何以堪?

一生贪晌清欢,无心皇位,流连于词作之间。奈何“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皇位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他。可这又能怎样?他依旧挥毫写尽风花雪月,绘尽人间风采。

时光荏苒,城墙终抵不过霜寒。富丽堂皇的皇宫硝烟袅袅,已是奄奄一息,不见昔日辉煌。他含泪苦吟:“做个才子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

易安感慨乱世,在人世繁华中选择了一份孤独,低吟:“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而他亡国哀思,在世态炎凉中选择了一份淡然,浅语:“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锁住的,不只是清秋,还有他的茫茫岁月。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满满的愁如流不尽的江水。愁容掩盖了他昔日的风采,只是25岁的年华,此时看来却是发间成霜。愁从何来?愁国破?愁家亡?还事愁人离?太多的愁萦绕在心间,却无法言说,亦无人能听他倾诉心间愁。他唯有把无尽的愁泄于笔上,藏于字里行间。

一行人忽然冲进宅院,打断了他的愁思,扰乱了清风,亦打破了这院中的沉寂。

他接过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其中夹杂着几分苦涩。毅然饮下这杯宋太祖所赐的鸩酒。寒杯落,魂断,人离。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那笑靥如花的女子,还有他可爱的小儿,他安然一笑,终是与他的至爱相聚了……

在最后的年华里,他用字字珠玑字字血泪的词句去诉说国破家亡的深仇剧痛,最终结束于一杯鸩酒。一代词帝就此陨落,瞬间使人黯然失魂。

清风掠过,梧桐树的叶儿随风轻轻摇曳,只是少了一人在树下徘徊轻叹。人不在,伤心处,只留几阙千古绝唱。一字一行泪,一语一忧愁,一首一相思,却半世流离。

若有来生,他可以煮酒论剑自逍遥,别了那尘事,亦可以青灯伴诗卷,梦魂绕书香,把酒言欢。只是不再做君王,只做一个看尘事烟火,绘人间风云的侠客或者隐士。寻一处宁静,得一份安然,悟一篇人间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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