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 在老家生活 无忧无虑
自从那一个被一个老爷爷当成自己孙女抱回家之后 爷爷每天提着小板凳到幼儿园门口等我放学接我回家 路上还得不断叨叨 “以后不是我你不能跟着走 抱走你了 你还不哭 这孩子咋那么傻”
爸爸说奶奶比爷爷小十来岁 爷爷很宠她 所以奶奶很胖 要吃啥爷爷就给买啥 但奶奶好像很抠门 每次回到爷爷那里奶奶都会把好吃的藏起来 爷爷也总是偷偷告诉我哪里有吃的有喝的
妈妈说我从小是大姑带大的 爷爷奶奶有点重男轻女 可是这点从爷爷身上我倒没有发现什么 大姑很疼我 小时候走哪抱到哪 所以我很依赖她
据说在我长大一些以后 就没人管我了 爸爸在城里工作 妈妈在家门口超市 爷爷奶奶离得远 大姑二姑三姑也挺远 赶集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从东头溜达到西头 渴了饿了 到隔壁阿姨家串门 嘴甜长的可爱 谁家人看到都会忍不住捏捏脸蛋抱一抱吃个饭
时间一天天流失着
五岁 家里开始发生变化 但或许并没有多少人察觉到这场事故是所有故事的起源
我承认自己忘记了三姑的模样 在记忆里只有模模糊糊的她将我抱起的画面 而画面褪去之后我所看到的是真真实实的死亡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死亡这个词
我们都以为这一辈子经历一次生死离别就足够了
六岁 搬家到城市里 那是我第一次进城 看到了大城市的车水马龙 那里有我安顿好的家 有好的幼儿园 有漂亮的衣服 爸爸妈妈都有固定且收入不低的工资 那个时候我真的认为这种幸福生活会一直陪伴着我 一直不变…
然后这一切终于来了
爸爸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他躺着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看着她 我不敢哭 他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在笑 他在冲我笑 我不敢拉他的手都 我只记得他脸色苍白 不能言语 …
病情越发的恶劣 …
疼痛 呕吐 瘦骨嶙峋 …
那时我八岁 2008年北京奥运会
我们一家人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大姑二姑三姑叔叔 我们围在一起
爸爸看病用尽了家里所有积蓄 我们一大家子守着一小寸的黑白电视剧 爸爸在努力的疲惫睁开他的双眼 或许他清楚这是他所能看到的最后一次奥运会了
奥运之后不久的八月一个夜晚 凌晨一点多
我突然惊醒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姐姐把我抱去爷爷那里 我进门听到的是一阵嗷嚎 看到的是妈妈坐在地上哭泣 妈妈见到我一把把我拉过去 “快来看看你爸爸” 我一头雾水 我耳根周围吵吵嚷嚷 有哭声 叹气声 声声入耳
我知道 那一刻 我没有爸爸了 …
以后 再也不会见到了 …
后来听妈妈说 爸爸下葬的那一天 突然晴天变阴 下起了雨
我妈说 爸爸一生为人友好 一生孝顺父母 村里人都说我爸爸是个好人 如果不是家里以前穷 我爸爸会是大学生 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我相信 如果没有那个灾难 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会拥有最美好的童年时代 起码回忆过去是美好的
后来的家庭 一天比一天难堪
爷爷因为爸爸的离世受了刺激 得了一身的病 脑萎缩 半身不遂 只会喊我爸爸的小名 昏迷不醒的时候都会呼喊爸爸的小名 奶奶因为爷爷的情况不好 也得了病 不能吃喝
爷爷和奶奶的离世相差不久 爷爷患病三年 前两年在养老院 后一年回的家 在我十一岁的冬天 爷爷被病魔折磨 奶奶活活饿死 …
妈妈不忘爸爸临终遗言 把爷爷奶奶双双送下地
我记得那一天我离开家的时候 我在小路上 对着我全村上下 老老少少 从我八岁那年就开始帮助我这一家的邻里兄弟姐妹 我跪在地 磕了三个响头 我千言万语 尽在这一跪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走茶凉的原因
大姑不在给我打电话问情况 只是偶尔哥哥或者姐姐结婚会喊我回去 当然也会收我的份子钱 二姑时不时也会问候 但不多 叔叔说好的抚养费也没有给过 因为他连自己也养不起 …
离最近一次回去有三年之久 今年五月份 二姑胃癌病情恶化 没撑住 去世了 说实话我并没有多少眼泪了 这几年无人问津我 我早已伤心欲绝 可我还是回去呆了三天 直到送下地埋葬
在那里的这三天 无数的人给我提起爸爸和爷爷奶奶 其实现在的我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一个新爸爸在我的生活中呆了已有两年了 他对我很好 如同亲生 而我也明白那些人的意思 他们总是提醒我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让我不要忘却了
走之前 我去了一趟爸爸的坟地 我想他 十分想念 我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来 我多想拥抱他 就像我小时他拥抱我一样 我多想在呼唤他一生爸爸 多想看看他 可是一切我都无能为力 呼吸沉重 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久待了 我要回去了
踏上回家的车站 我知道 我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在回来了 我不是存心忘本 我也没有心狠手辣
这个地方带给我的伤痛太大 每每想起 都无法自拔 童年阴影全部在这里 只有不好 我想不起来一丝丝好在哪 人们说这世间亲情是最真挚的 在我没钱上学的时候 妈妈想要卖掉早已被大姑换了户口的房子 我知道那旧房子不是我的 旧房前面的新房才是 但妈妈说不计较 把旧的卖了就好 你就能上学了 可就在钱已经到手里的时候 叔叔像疯了一样阻碍着 我们底受不住恐吓和压力 房子没卖 …
一个星期换一次租处 我和妈妈扛着被 拉着衣服 提着袋子 四处搬家流浪 …
没肉吃 没奶喝 所以造成现在我170多的个子腿经常疼痛 …
她们的无情无义 我不原谅 也不在埋怨
现在的我 过着很好的生活 我倒也感谢那些落魄的日子 让我有了现在的成长和自强不息
生活每天都在继续
爱回忆的人总是走的很慢
那些陈年往事 或许我不会忘记 但若干年后也不会在提起
瀑布的水不能倒流 春夏秋冬不能反转 太阳还是东方升起西方落下 我无法把满分的试卷再拿给你签字 你也不能在给我背起书包送我到学校门口 我的身旁在也不是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