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冬日,和儿子在家复习,忙了一个学期了,我是忙到头了,昨天上完最后一节课收关大吉,可儿子周一要上场了。
这样的周末,窗外灰蒙蒙一片,冬日里的严寒与萧索,荒凉与苍白就在眼前,可无论外界如何喧哗与寂静,都与我们无关。
爸爸出门了,儿子写着作业,我忙着收拾一周的残局,洗涮擦,儿子写到一半问“妈妈,咋们中午吃什么啊?”是啊,做饭真难啊?每天都要想吃什么?忽想起昨晚好友送来的新鲜羊排,有了主意!
拿出冻得结实的整排,犯难了!家里的工具简陋,只好拿把厚实一些的刀,又怕剁肉灶台受不了,索性案下铺张报纸就在地上剁了起来,有点费劲。忽想起庄子那篇“庖丁解牛”中“今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效仿此举刨开排骨与排骨的衔接点,到尾部,顺着肉的纹路,很容易就成独立一条,真是不错,如此以来,肉就变成了大小均匀的一条条了,吃起来也不会因为形状难看不好啃。
真是有感于庄子“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庄子竟有如此之高深理论谈解牛,虽说论工艺,但我这凡间之人达不到这境界竟也能学点皮毛,第一次将诺大的羊排剃开。
准备妥当,将剃好的羊排凉水重洗干净,放在砂锅,续上五分之四的水,大火,过了十分钟左右,水面稍有动静,有些波纹涌动,变成小火,拿出漏勺,开始将水面蓄积的血沫子撇弃,这时候火一定要小,撇沫子速度要快,不能让汤沸腾的厉害,否则沫子就会挂在肉上,汤就会变白,想要羊汤清澈,就得让血沫子在没有为非作歹之前就撇弃,小火去除沫子最好,锅里小火沸腾,沫子出得慢,来得及撇,至到没有沫子了,就发现汤真的很清澈时,放适量盐,大姜块,花椒粒,花椒是去膻气最好的调味料,但这里强调必须是花椒粒而非花椒粉,粉会改变汤色,但粒没问题,最好是把花椒粒装在一个容器里,小时候我娘自己做个小布包每次煮肉都把大料装袋子里,防止毁了汤的口感,尤其花椒粒壳入嘴就会粘在上膛不易脱落。尤其孩子很危险!
放完调料就以小火慢炖,至少得四十分钟左右,肉色改变,肉就会差不多,喜欢吃硬点的可以时间稍短一些,喜欢软的,可多熬一会儿。但是汤味时间长一些会口味好一些。
吃肉先喝汤吗!羊汤出锅时可稍放一些鸡精,为了提一下汤的鲜味,可以在碗里放点葱沫或香菜沫,然后火稍大一些,从沸腾的地方舀汤,这样是为了汤不油腻,因为沸腾之际油腻的汤在不开锅的地方。
喝点暖暖的汤,然后再将肉捞起,沾点椒盐,这肉味酥软、口感事宜,味道纯正,地地道道青海羊排上桌进肚了。
一个人的饮食习惯,不在于他将来在哪,而在于他在哪成长起来,离开故乡十多年了,做羊肉、牛肉,顺手的还是这道清清楚楚青海人的手艺。
庄子写庖丁解牛是来说明养生之道的在错综复杂的矛盾,人要想保全自己,就得像庖丁解牛那样,避开“技经肯綮”与“大辄”,只找空隙处下刀,避开矛盾,但是今天这高深理论竟帮我解了难,不谈他的高深就说他的方法适用。
一碗颜色清清的、味道浓浓、记忆满满的羊汤,把我和儿子冬日里的忙碌无味调剂的如此惬意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