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32年,燕国太子姬丹逃回了燕国,这让嬴政很是愤怒,自从那日探讨兄长之道后,嬴政就从不过问姬丹的事情,也不再见他。但是,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这让嬴政感到毫无面子,还因此大发雷霆。
然而,让嬴政吃惊的是,几年过后,荆卿一直在寻找的、且对他有再造之恩的鬼老,竟然来到咸阳宫。
“鬼老,你竟然还活着?!”
老者虽为白发飘飘,却给人一种精神抖擞,浑身劲力,宝刀未老,不可招惹之者,身形虽瘦却尽透仙风道骨。
“没想到秦王还记得老头子,老头子真是倍感荣幸。”
嬴政在他面前也不敢托大,笑道:“寡人怎会忘记鬼老,若不是鬼老,我又岂会被寡人那已逝的仲父所看重。”
鬼老笑笑不语。
看他如此姿态,嬴政也肯定自己的猜测——吕不韦果然曾遇见过他,而且还从他身上得到某些启示。
他也笑了,懒散地说道:“看来这些年师父云游四方过得很是惬意呀。只是苦了四处找您的师兄呀!”
鬼老依然笑着缓缓道:“他有他要走的路,不会苦。”
嬴政直接开门见山问:“不知这次师父到寡人这儿有何见解?”
鬼老回应:“秦王也不必自谦,老头子也只是年纪颇大了,无处可去,想这世间战乱纷扰的,无安宁之地可居,于是,老头子就想请秦王帮个忙。”
嬴政了意,“师父直言便可,寡人自当尽力。”
“这话真让老头子难以开口呀,秦王,能否让老头子待在这咸阳宫,老头子定然不会干预秦王日常生活,偏乡僻壤即可?”
嬴政不料鬼老竟是这种要求,对于鬼老这类奇人,自然是收在身边最好不过了,于是嬴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许,也不问鬼老原因。
正因他这小小举动,让鬼老更为放心地待在咸阳宫中。
“不知道师父是否知道荆大哥的一些状况?”
鬼老闻后笑笑,“荆卿有自己的命运,他一个人去闯闯也是挺好的。”
鬼老的话也打消了嬴政想去找到荆卿并接到宫中的念头,他道:“师父所言甚是。”
嬴政不知道的是,到时候荆卿自然而然会在命运的安排下来到咸阳宫找他。嬴政的宏图大业也在进一步发展,世间犹如被搅混的浑水,看不到一丝光芒。燕国,蓟城。太子府。
姬丹面色阴沉,随着每日战前回报,秦军已经快步步紧逼燕国而来了,而燕国的情况也一天天更加危险。
而他,对嬴政的杀心也愈加浓厚。
随着韩国灭亡,赵国被破,秦将王翦率领军队北上,屯军中山故地,无疑下一步是准备攻取燕国。最近几年,姬丹听到前方的传回来的战报无非是秦军到哪了,秦国又破了谁的城,每天都在讲述关于秦国的,嬴政,当真快逼疯了他!
这日,他来到田光住所。
告知了他的来意后,田光听后深思许久,最后不得不摇摇头拒绝,姬丹不由挫败,但是,田光向他举荐了另一位能人侠士——荆轲。
在第一时间听到“荆轲”这名字的时候,姬丹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内心错乱,大脑呆滞,整个人陷入了混沌般的境地。当他看到了童年伙伴荆卿站在他面前时,他的世界颠倒了。同时,另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心里种下了根。
姬丹吃惊不已:“荆大哥?”荆卿,不,现在叫荆轲的荆卿对姬丹就是燕太子这事,还处在神游太虚状态中。
两人彻夜长谈,聊了这些年的经历,对对方有也有了大概了解。“既然如此,我自当不负辱命完成任务!”
“不,荆大哥,你可知道其中的凶险么?稍有不慎,就可能是失去性命!”
荆轲笑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能因此而名扬千古,何乐而不为?况且,你为我荆轲的弟弟,作兄长的,不帮,岂非是要让世人耻笑荆某贪生怕死?!”
“荆大哥,我无论也想不到会是你来解救我国。兄弟敬你杯酒,全当谢意!”
荆轲接过酒仍旧一饮而尽。
却不知为何,原本甘甜辛辣的上等好酒,入口后满满的苦涩。
荆轲在姬丹的招待下,每天过得都是奢侈华丽,好酒好肉、美女歌谣,好不尽兴。等到入夜,一片都沉浸于蒙蒙的黑暗,有那么短暂的安静休息,却让荆轲十分难熬,内心深处躁动不安,可又说不出什么,于是他当是因为要去秦国完成那个艰巨大事,临行前的情绪。
黑夜中没有入眠的还有姬丹,他身穿单薄的衣裳,站在星空之下,凝望着西方——嬴政,你可知道我找到了那另一半身的匕首了么!
秦国,咸阳宫。嬴政似乎有所感应地抬头,就见白发依旧的鬼老站在门口望着他。
他问:“鬼老,有事?”
“秦王当真勤政,深夜仍在批改章奏。”
嬴政笑笑,“进来吧,外边风大夜凉。”
鬼老摇摇头,拒绝,转身抬头望天,“秦王可否陪老头子夜下饮酒?”
嬴政看他,笑着站起身离开书桌,来到门口,也一同仰头望月。
鬼老打开他酒盖,先替嬴政倒满杯子,再给自己倒满,然后直接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看鬼老喝了下去,嬴政也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鬼老深夜拜访寡人,可是有事相告?”
“秦王就不能好好喝酒赏月?老头子只是今夜睡不着,想找人喝喝酒而已。”
“好,寡人就陪你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行啊,秦王可得担心,老头子别的没有,就这酒量,还是过得去的!”
......公元前227年,这一年总算来临了。嬴政、姬丹、荆轲,三人的命运合奏曲步入了高潮。
同时,也是片尾的那个长音。
燕国。姬丹将事先准备好的徐夫人匕首郑重地交到荆轲手中,替他介绍“这为徐夫人匕首,曾以药猝之,威力强大,见血封喉,请小心谨慎用之。”
荆轲感激,“多谢太子。”
姬丹仍旧一副不舍,对荆轲说道:“荆大哥,定然要平安归来。”
看见姬丹那双真诚泪眼,荆轲不语,点头。
众多兄弟相送于易水旁,荆轲一时有感而发,留下千古诗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姬丹看见荆轲的马车渐行渐远,一路上尘土飞扬。他闭上了眼睛,不去多想以后。“荆大哥,我派的那些四处帮你打听鬼老下落的人回消息了,就在刚刚,他们告诉我,鬼老就在秦国!”“秦国?!”
“对,鬼老被那秦王嬴政给关押在大牢里,每日还对他用刑!”
“姬丹,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怎么敢用这种事骗你,鬼老年迈体弱,根本经不起牢狱之苦,荆大哥,我们得快点行动,不然一切就来不及了!”
“容我多想想。”
“荆大哥!”
姬丹并没有找到鬼老的下落,却被他说准了,鬼老是在咸阳宫中,可得到的却是比他在秦当质子的时候还要高档的待遇,若这事让他知道,不知作何感想。同时,姬丹也不曾告诉荆轲他将刺杀的秦王正是当年的阿政,荆轲曾问过他阿政的一些情况,只是被告知阿政也在秦国。想想当初在咸阳城重逢时的遭遇,荆轲自觉觉得他的师弟在秦国被人追杀应该过得也不快活吧,再加上父母亲还都是秦国害死的,这时候,荆轲对秦国的恨意前所未有的强烈。马车里。荆轲一手握着姬丹所赠的匕首,另一只手拿着姬丹叮嘱他到咸阳宫之后一定要戴上的面具,那具面具只有人脸的一半,只遮住鼻子上方的脸部,荆轲虽不理解姬丹所言,可是看着那具面具,他竟有种想把自己藏在面具之后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避什么。
只是,他还是将那具白色面具戴上。
秦国,咸阳宫。嬴政一大清早就听见了燕国派来使者说是要献上逃离在外的秦国通缉犯樊於期的首级,以及燕国最为肥沃的土地督亢,以示友好。
嬴政冷笑,他可知道秦国和燕国、他和姬丹两者间的关系可谓是势如水火,不可能存在缓和。他也清楚明白这次的示好肯定存有问题。
但他不怕,自大与信心,区别在于脑子,嬴政是个雄才大略的天才,他从不打没把握的战。
但是当得知这次燕国使者为“荆轲”的时候,嬴政的反应要跟姬丹第一次听到荆轲的名字时的反应要类似。嬴政皱眉,“是巧合?”
一向以保险起见为原则的他去找居住在宫中的鬼老,鬼老听后,摇摇头不语。
嬴政只好到时见见这位使者才能确定——是否是荆卿本人?
如果真要是了,他也只能感慨,姬丹,这次真的找到了一把不错的兵器。
殿堂,入眼宏伟壮丽,森冷又威武;再看向文武百官,一个个庄重而又肃穆;再抬头看看那台阶之上......突然感觉自己犹如一只被孤立的羔羊放到了凶残利爪的饿狼群体里,随时将面临被分食的结局,想想那场景,秦舞阳不由一抖,再想到缚鸡之力的羔羊独自去挑战狼群中的王者,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嬴政在王座上看的自然清楚,眉头一皱,浑然不知这燕国使者在耍什么花样;再看另一位,他眉头更是快凑到一起,竟是戴着面具的。
姬丹,你到底在计谋什么?
荆轲也瞧见了自己的副手竟然在战前就退怯,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姬丹的安排,这是真的想救国么?!荆轲恭敬地对上方的人解释:“大王,此人为北方边远的粗俗人,不曾见过这大场面,更别提面见身份高贵的大王了,自然有些害怕,还请大王宽恕他的无礼之处。”
嬴政傲然,“当然,燕国实在是没有人,也只能派出这类人了。”
本来想试试戴面具的人,可见他对这话不为所动,嬴政凝重地看着那人,此人不可小觑。
“若非如此,燕国也不至派出我等。秦王,这是贵国所在通缉的樊於期将军的首级。”面具人低垂着头,恭敬地呈上装有樊於期首级的盒子。
嬴政没兴趣多看那盒子,樊於期的死亡他早早料到,于是也就兴趣缺缺地回声:“哦。”
面具人也知会,拿过秦舞阳手中的地图,“这是燕国真心想献给秦王的礼物——燕地督亢。”
嬴政笑了,“呈上来吧,寡人允许你一人上来。”
面具人低头,更为恭敬,“是!”没有人看到他嘴角微微上翘。
而后他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也将离刺杀对象更为接近,然后,踏上最后的阶梯,他抬头正视他的仇人——秦王嬴政!晴天霹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