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周,我在旗袍店工作。工作不过就是早起开店门,拖拖地,给门口的两盆花浇水,然后坐在柜台后面,等。
等客人走到门口,叽叽喳喳谈论,“旗袍哎,我好喜欢”。“去试试吧,我也就喜欢喜欢,不能合适啦。”“平时也没办法穿吧,算了走吧”。
等客人到店里来,扫荡一般把衣架划得滋滋响。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眉毛画得直直的,绷紧地面部肌肉,再使点劲儿就能听到牙齿的咯噔声。还有些放得太开了,站直时分着腿,嘻笑地凑到镜子前挤长在眉毛里的痘痘。
空闲占了很大比重,我看一些图片,照的文字片段,大多是“想到你就在世界上某个角落里,我就安心了”,“中药很苦,你也是”之类的。
每日计划写的“博物馆半日游”,“豆瓣高分非虚构类书籍”“纪录片专辑”“冷门佳片”……
站着的时候,就是有客人在试衣服,我抱着手臂,虚晃出一个站立的样子。浑身软绵绵没力气,可能是被发暗的灯光抽去了魂。
大概是一件事重复太久,哪怕是轻轻松松,也要开始胡思乱想,质疑它的意义和正确性。如果质疑不了,那就再乱糟糟考虑些别的吧。我开始速食每一天,卡着时间做事情,快狠准地找到最省力的解决方式。
世事很容易凑合,人情也方便敷衍,只要你不想用心。
吃饼干的时候,我拥有了处理世界上所有事物的能力。喝口水咽下饼干渣,我对着心里那句,“不好看的都爆炸吧”摇了摇头。胖乎乎、爱开玩笑、讲价很流利的短发旗袍女生也挺可爱的嘛,还有虽然配菜很少但是味道不错的重庆鸡公煲,站姿端庄选择旗袍搭配围巾的阿姨。
掌握着全世界人类的幸福,我闭上眼抿着嘴角,感觉身上沐浴大智如愚的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