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主角不是阿尔帕西诺,我可能没坚持把这部电影有看完的意志。
一个锁匠,老年人,独居,生活在一个小镇上。
他的儿子是踌躇满志的金融从业者,不屑于自己老父亲的啰嗦和老套,喜欢在父亲面前骄傲地吹嘘自己的新项目上千万。
他每天念不忘的克拉拉,是一个从没在影片中露脸的完美人生挚爱,但不是他的妻子。不知何故,她走了。他陷入漫长的追忆。
他养了一只猫,长毛,白色,不小心吞了一把药匙,他为它做手术花掉不少积蓄。
他的妻子没有出现在影片里,可能早已离异。
他每周带孙女一次,去吃冰激凌,看球赛。
他的生活孤独极了。经常自言自语,和猫说话。
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在沙发上睡着,一个人喝咖啡,在充斥着老年人的餐厅里吃简餐。
他的房间堆满杂物,堆满他寄送给心上人却被退回的信件。
面对儿子生意失败的求助,他冷酷地说:我帮不了你,这是你自己必须渡过的,我当然理解这种孤独,就是那种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暗可以结束的孤独;没有人能帮你,任何人都不会来帮你。
面对对他有好感的异性,他依然两眼放光地谈着自己记忆里的情人:你知道吗?那个在意大利的下着暴雨的傍晚,我看着她,她闪闪发光,她如此完美,无懈可击。
在与周遭的关系里,他唯一怜惜的是自己的猫。
这样的老年生活实在是糟糕透了吧?
孤独,寂寞,又自甘沉沦。
我们也害怕自己的老年生活会变成这样吧。
这真的是有可能的。
当你失去体力,年轻,荣耀,爱情,当你变得寂寞、孤独、贫穷、衰老,与此同时,你需要参加越来越多的丧礼。
死亡慢慢靠近你,而你却什么也抓不住。
阿尔帕西诺演绎了这样一个老年男人,在现实的破碎里,抓着回忆这个稻草苟延残喘。
他让人不喜欢,让儿子远离,让异性失望。
更重要的是,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他讨厌这个世界,却不知该往哪儿走。
影片的情节很简单,也很琐碎,独白很多,有时候甚至有些拖沓,但又如此真实。
世界上有许多这样的老人,在这样的状态里生活。甚至死去。
侍弄儿孙,颐养天年,老伴贴心,子女孝顺,更多的是在广告里的温馨画面。
每个人在老年到来的时刻,势必有他的恐惧和寂寞孤独,以及焦虑。
这种焦虑就像手机电量低于10%的提醒,就像打游戏血量低于报警值的闪烁警告。
到了这个时候,主角甚至没有了去对人诉说的欲望。
看着生活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你再也没有重新排过的勇气。
现实世界可能是,如一些地方报纸的报道一样,有一天,警察在某个独居老人的房间,发现了他死去多日的尸体。
作为独立电影,导演和编剧善意地重新给了曼戈霍恩再过一次人生的可能。
电影却是,曼戈霍恩丢掉了所有不需要的杂物,毁掉那些无意义的信件,拆掉在信箱下占据多时的马蜂窝,留言给儿子说我爱你,告诉那个彼此好感的女性说你很迷人,我们周五可否共进晚餐。
在70多岁的年龄,这样的勇气是难能可贵的吧。
锁在影片中成了一种暗隐喻示,无论是曼戈霍恩作为锁匠的职业,影片开始他帮焦急的妈妈打开反锁的车门救出孩子,还是猫吞了钥匙,甚至影片结尾他自己反锁了车,依靠自己的技能又成功打开。
当有一天你也丢失了生活的钥匙,是否能同样靠自己打开反锁的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