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时候,上到政治课,就有点疑惑。为什么说到无产阶级就是政治家,而资产阶级就是政客。
问老师,老师眼睛一瞪:问这个能得分吗。
参加工作,再也不要上政治课,这个疑惑就抛到了脑后了。
这段时间在看涂子沛先生的《大数据时代》。书中详细叙述了美国信息自由相关法案出台的艰难历程。读着读着,猛然间,发现了一个政客的生动表演,正好为我学生时期的疑惑,提供了一个生动的解答。
美国《信息自由法》,是美国信息自由运动史上最重要的法案。但自其提出之日起,就因可以理解的原因,遇到了极大的阻力,长期在国会的委员会里搁浅,迟迟进不了投票辩论的议程。
草案提出近十年,仍然无法取得足够的支持,直到一名来自共和党的新议员出现。他就是:拉姆斯菲尔德。
年轻的拉姆斯菲尔德出身富裕,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他信奉自由经济主义,反对政府管制,因此热情支持《信息自由法》提案。
他在当年当选国会议员后,批评约翰逊政府“不断滑向新闻管制、打压人民应该拥有的信息自由”,成为高调支持《信息自由法》的第一位共和党议员。他率先倒戈之后,越来越多的共和党议员联署了《信息自由法》提案。
这样,到了1964年,《信息自由法》提案终于进入了国会的辩论阶段。1965年的10月,参议院高票通过。1966年6月,众议院也以全票通过。7月4日,约翰逊总统在无力回天之后,才不得不黯然签署了法案。
故事有了一个曲折又圆满的开端,但远远没有结束。
《信息自由法》实施之后,美国联邦政府采取了消极应对的策略,让法案几乎就成了一张空头支票。
在法案的起草人约翰。摩斯的推动下,美国国会提出了《信息自由法修正案》。这个修改,直接击中了联邦政府的要害。
这时候的拉姆斯菲尔德,正担任炙手可热的白宫办公厅主任一职。本是信息自由先锋的他,立场却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他力主当时的总统福特行使总统否决权,否决《信息自由法修正案》。(顺带再说一句,几十年后,拉姆斯菲尔德担任了小布什政府的国防部长,在911之后,又支持大幅收紧信息公开的力度,再次成为反对信息自由的中坚人物。)
为什么拉姆斯菲尔德作为一名社会精英,明知信息自由是历史的进步,但前后短短几年时间,他的行为态度为何却又如此的前后矛盾呢?
我们来看看背景。62年时的拉姆斯菲尔德,刚刚当选国会议员,名不见经传,急需做出业绩,提升知名度。而且那时候的共和党失去了政权,也需要以新形象示人,重新打开局面。
待到《信息自由法修正案》提出时,世易时移,共和党已经重新夺回了政权,拉姆斯菲尔德也一跃成为美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作为当权者派,他们怎么能够忍受头上套一道“信息公开”的紧箍咒呢?
所以,说到底,还是利益作怪。这一刹那,我理解了,所谓政客,是不讲理想信念,只唯利益的。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说得就是他们。
当然,时代大潮,谁也阻挡不住。最终,美国国会参众两院以三分之二的多数推翻了福特总统的否决。《信息自由法修正案》自动成为法律。《信息自由法》成为美国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项基本法案,美国的信息自由进入了全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