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简书故事节/他的出轨,却成就另一份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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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人间四月芳菲尽”像每年春季都会厉的劫,桃花落尽,满树“娇滴滴”的粉色转成健康的绿色,虽然没了花的俏丽,不过正是花的离落,才成全了日后的果实。世间物事皆是如此,总是要有牺牲的,结果重不重要无需考量,过程却狠狠在拥有的时间里留下刻痕。

我站在院里的那颗桃树旁,地面上飘落刚被细雨洗礼过的桃花瓣,一层粉色的地面像穿了件衣裳,显得纯洁高贵,让人舍不得侵染那一方领土。风吹来还有点凉,我裹了裹身上的薄开衫。在风的作用下我仰头之即,被树叶上飘下来的水滴落在了脸上。

我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水滴,便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声音还是以前的声音,男人富有的磁性声音,低沉且温柔。

“气温飘忽不定,天凉回屋里去吧”他顺手搭了一件他的衣服披在我身上。

我望了他几秒钟,接受了他的好意。但没有接他的话。我低头心有所想,如果似从前对于他的体贴关心感动之余,我常常报以一个轻吻。可是现在发现难以轻松做到这些,忽然觉得心里酸涩,眼睛里的东西使我的视线变的有些模糊。

我努力平静着内心克制它的翻腾,忍住我的难过跟纠结,宽慰着自己:他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好了其它不重要。

人就是这样,一旦心里有结,就像灵魂与身心不那么重叠,说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违心的事。

我向屋里的方向走去,走到台阶上停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开口“她怎么办?”

“你关心她?”

这确实并不是我所关心和想问的问题。见我默不作声,他说“回屋吧,我去超市看看。”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个我爱了十二年的男人——我的丈夫,在这一刻从未有过的疏离感特别的清晰。而疏离要追溯的源头是他的背叛。

我跟磊子同所有夫妻恋人一般的过程,甜蜜期,磨合期,七年之痒再到他出轨前激情确实消耗的差不多了,尽管才三十出头。

这似乎应了“相爱容易相守难”所有无法白头偕老的夫妻的逻辑。

他出轨后我反复问自己:我哪里不好?她哪里好?没有人给我回答,只有我痛苦的喃喃自语,像是掉进深渊的纠结中一度的难以自拔。

然而现在我有些明白,婚姻生活中的“好不好”的作用面对时间的延长不过是厌烦。我好不好,大概要取决于他变没变。即使我千好万好,面对不是从前那个如初说要照顾你一辈子的人,也不过是枉然。

而使我最大痛苦的是我抛弃一切跟了他,原以为我的为爱牺牲可以换来天长地久,却没想到的是他的叛离。那一刻我的恼怒,我的后悔像是把我撕裂,几度使我的灵魂快要抽离。那一刻我承认我是输不起的。


十九岁时我父亲慢性肠胃炎,医生告知有些严重需要住上一个疗程,看看情况。母亲要在家照顾弟妹和葡萄园,自然而然我担起了我的责任,在医院照顾生病的父亲。

我陪伴父亲住进了医疗设备较好的县医院——人民医院,面对周围的陌生嘈杂,其实我是有些胆怯的。一是我不喜人多;二是我不大爱讲话。高中毕业后我一直帮家里干些农活,也没出过什么远门,我的生活圈子很小,小到只有从我家到我家的园里两点一线的跑。

那时磊子陪护他爸手术住院,我们在同一间病房。医院普通病房的格局是一间病房三张病床,我跟我爸住进去时,他已经在了。

那天住进去时已经中午,外面的日头正劲,炎炎夏日似乎太过热情,只要一打开玻璃窗热情奔放的气流就会扑进来。还好屋里开着冷气,慢慢吹散我来回奔波时遗留的燥热,这让我心情舒畅许多。

我拉住了窗帘,把铺盖放到靠窗的病床上,等一切归置好,我让我爸躺床上等着来给他输液的护士。跑了一上午我着实有些累了,看也没看一屁股坐在了中间的空床上。

一会儿只感觉屁股下什么东西拉扯,我一边站起一边回头,我坐到了别人衣服上,赶紧道了歉。

“对不起啊!”

“没事,你继续坐。”

我跟磊子第一次算不上交谈的两句话。要说对他第一印象感觉挺斯文,像是受过教育的人,后来得以印证,不过他是个半拉的大学生,大学只读了一年。反正刚开始我没怎么注意过他,反倒是他挺热络时不时找我爸闲聊,我却很少讲话。

我每天都会去楼下超市用公用电话给老妈打电话,尽管夜风微凉一些,回来后还是一头汗,跑的气喘吁吁的。有一次我爸让我往家里去电话,我是有些累了,三天里跑楼梯多次,腿都有些疼还有些微微发软,直到他再次催促我,我才缓缓从窗台下角落里的小马扎上站起来。

我从磊子身边走过手贴近门把手时,他轻拍了我一下肩膀,然后掏出一部诺基亚老式的手机“用我的手机吧,不用来回跑。”

“没事的,谢谢不用了。”

“没事,用吧用吧,大叔别客气。”

他转过头跟爸爸一边说一边伸手递过手机给我,然后用他黑黑的眸子盯着我,等着我接受他的好意。他的这个举动算是“收买”了我注意他的一个开始。

“怎么好用你的手机,楼下有电话,让她去吧。”

他显然的有些尴尬,但依然没有要把手机收回去的意思,用他真诚的可以说话的眼睛,等待着我的接受。我感觉我的脸有些热,这下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好,毕竟这是好意。

“用吧,闺女不用来回跑了,怪累人的,这样都能给家里说话。”

磊子父亲这话成功说服了我爸。

医院里最不缺的是人流量,不同的人不同的病人,有走的有跟着就进来的。来回穿梭在过道上的医生护士,还有一天报道病房四五次的清洁工。无不走的匆匆忙忙。吸引我的则是穿白大褂的医生们那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学生时代曾幻想着自己能穿一身白大褂做白衣天使,那时想的很简单,贪图的是白衣天使的“名讳”和美的形象,而不是他们救死扶伤的高尚品格。

一个疗程将要结束,清晨例行的查房,查完房后被医生告知父亲暂时不能出院,还需要多住几天,说是已经明显好转如果中断好不利索,还要来回折返。父亲却说自己好了坚持要出院,我急的带着哭腔劝慰他算是把他留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爸睡过后我实在睡不着,便一个人出了病房。久闻病房里糟糕味道还是外面空气清新通透。

夜晚的夏日依旧热,不过少了白天的酷热难耐,偶尔一阵清风徐来,还挺凉爽,心里也跟着舒畅。大自然吹的自然风最使人沉醉,它可以东南西北风,春夏秋冬风,每一种吹的特质的风,在你需要时吹的你心里荡漾舒展。这或许就是大自然造就的魅力吧!

我正在享受这自然现象时,有人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没等我回头人已坐在了我旁边,是磊子。

“是你啊,这么晚还不睡”我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不也睡不着吗?这夜色还不错,一个人赏有些可惜!”

我看看天空,没什么特别之处,还是一个月亮满天星啊。

“谁是来赏夜的,我不是,在这破医院里有什么可赏的。”

“还在担心你爸爸?放心吧守着医院,大叔不会有事的,医生不是都说明显好转了么?一切都会好的。”

我没说话,带着心里几分疑惑的看着他,他继续解说我的疑惑“相信我,这是正规二甲级医院,也是周遭几个乡县临界点最好的医院。”他的这番安慰说的极其温柔中肯,我确实安心不少,大概自己不擅于表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作答一个认识时间不长的人给的安慰。不过说的也是,我们老家不是也没这个“县医院”的技术好么。

“呐,这个给你别拒绝。”

“吗丁啉?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恶心吗?这两天经常看你想呕吐,大概是胃里不舒服吧!你这丫头守着医院还不吭声。”

我看向他,灯光照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和脸上。熠熠生辉的眼睛是他五官里最好看的。尤其是那一层双眼皮很真,衬托的眼睛很大,原来男生也会生这么漂亮的大眼睛。

“医院里的杂味真的挺特别的,受不了,尤其是清洁工的拖布,味道本来就重还泡在84里消毒,挺刺激的。”

他递过一瓶矿泉水,示意我吃药。

“谢谢,不过你还随身携带这种药?!”

“附近药店买的,留着备用。”

真是奇怪的人,没见他吃过或是不舒服过还留着备用,真是好奇但我并没问出口。

“谢谢!”

“干嘛老谢,都是朋友。”

“朋友?”

“如果你不介意。”

“那好吧,谢啦!”

“怎么又谢,小丫头。”

“我不是小丫头,我有名字,你不是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玲子,我知道,你爸经常这样叫你”他喝了一口我刚喝过的水,他不介意我喝过?我突然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跟着轻跳几下但依然不动声色。他又说“我比你大五岁,丫头。”

“五岁算大么?你又不是白发苍苍老大爷。”

“老大爷?呵呵,你真可爱!”

“呵呵,我知道。”我忽然想起什么“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比我大五岁?”

“我会算你信吗?”

“切!”我摇摇头“我也会算,我算到你是听我爸说的吧!”

他笑而不语,默认。

……

跟他越聊越轻松,带有磁性的笑声穿过我的耳际。无意间抬头望向天空,月光多的溢满天空撒向人间,就连星星也亮了几许,这夜色确实挺美的。

聊天中得知一些他家里情况,他还有一妹妹,刚有小孩,他爸手术稳定后他让他妈去照顾他妹妹了。

他还说起他放弃半拉学业的原因,他说的倒是坦然“也不是什么好大学没有非上不可的必要”。然后就去工作,虽然是半拉大学生,这在老家工厂里不算多。他说,厂里惜才,所以他的活还不错,算是半个管理层的。虽然他父母不同意却拿他没办法,还好有他妹妹,要不然他一定会被打回学校。他边说还一边比划,动作有些夸张,引的我捂嘴轻笑。

那晚我跟他聊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到病房。然而缘分有了开始就有了奇妙的延伸,就此打开了帷幕。

我跟我爸顺利回到家,磊子早我们两天出了院,他走的时候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我第一次留了我家座机号码给一个男生。

磊子经常打电话给我,我们偷偷见面,持续一个月后我父母发现了异常,在他们一再逼迫下我承认了我在跟磊子交往。我爸火冒三丈“你个小孩子,知不知道他已经订婚了,而且十一就要完婚”

“不可能,骗我,我们离他家将近二百里,骗人,那么远你怎么知道他订婚了”

“你是我闺女我还能骗你,医院里他爸亲口告诉我的”

“我不信”

我拨通了磊子的手机号,问他有没有这回事,他没说有没有就告诉我让我信他等他。

那是很难熬的一个夜晚,我无眠。满脑子都在父亲的话和磊子的话里挣扎。第二天一整天也没气力。

暮色沉下,余晖落尽,大地最后一点明亮也要被天空的星星点点取代。一阵热风刮来,心情更是烦躁,我把眉头蹙的紧紧的。

我回到屋里在电话前来回踱步,看到父亲两只眼睛盯着我,实在不敢拿起电话。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叫起了我的名字——是磊子。

磊子进屋后,我被爸妈缱进里屋,还让弟妹看着我。外面沉默片刻我听见磊子先开了口。

“叔叔,阿姨我是来提亲的。”

“提亲?提亲是需要有媒人的小伙子,有媒人才算明正言顺。婚姻是要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我能代表父母,条件您开。”

“条件?我不是卖闺女的!你代表?婚姻是大事你能代表你父母,话说的太满。”

“那我也不绕弯了,程玲我娶定了。”

“小伙子,说话要负责任,家里有一个还不够你惦记!”

“婚已经退了。”

屋里再次陷入沉寂,我要出去妹妹摇摇头拦住了我,我知道他为我好,怕爸爸骂我。

“我是来请求你们的允许,我要娶……”

“不允许,你还是回去吧,你们城里人高攀不起”

“我觉得应该问问玲玲,尊重一下她。”

“没必要,我是她爹跟我谈尊重。”

这跟平时的爸爸少言寡语比较谦和可真不像,对于爸爸的强硬和不留余地使我再也按捺不住了,冲了出来。

“爸,他婚都退了,为什么不可以”

“要不是你他能退婚,能保证跟了他不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姑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城里人有什么好,要不是咋好好的寻了死”

父亲眼角的湿润,我沉默了,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进退。

“玲子,你信我,婚是父母订的我虽然在但是被逼的,我不爱她更没感情可言你……”

爸爸打断了他“你走吧,不然我可叫人了,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我深知道爸说的出做的到,一阵紧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叫他先回去,我看到他明亮的眸子黯淡下来。

“你信我!”又继续说“我不会走的,我等你”

说这句话时,在他脸上我看到坚定的眼神,就如同医院里那般固执,等待着我点头。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我回到里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很是挣扎一边牵挂他,不知道他是走了还是留了,门锁着又出不去,爸妈肯定在外面守着我。隔着门缝我看到爸爸独自一人坐着抽烟,那种模样被几缕香烟缭绕显得更加忧愁。

我知道父亲担心我走姑姑的老路,嫁进城里被婆婆不待见,老公好赌而且暴力倾向,最后被逼的喝药自杀。我知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带有偏见,毕竟我是他的女儿。

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它的力量会压制一切循规蹈矩,做出不知对错的判断,因为它本身就很盲目,爱的释解有千万种,谁能真正解释的对?

我想起过往,想起日后别离,我发现自己已经沦陷其中。想起父母时又轮到无限纠结中……

似睡未睡中,看到他离去的身影,眼神空洞无情,我的心像被一只魔掌掐住,真像掐在了我的肉体上,一阵阵疼,直到彻底清醒。

我做了决定,我要逃。

你锁门我有窗,逃了。

出了大门他真的在外面,桃树下的他看到我一把拉我如了怀,眼泪打湿他的胸膛,然后告诉他:带我走。

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简单!

我跟磊子回到他家,我并不受欢迎。原因是磊子为了我跟他妈中意的那女孩掰了!而且我还是那个不矜持偷跑出来的姑娘,这让他妈一度看不起我。

磊子愿意他父母尽管我不如他们所愿,也只好认。因为那时我已经怀孕。他们也不好再阻拦为我们简单的举办了婚礼。

我通知爸妈结婚的消息,爸爸也没阻拦,但是他的话让我泪如雨下。他说:你选的路你不后悔就行!你好好过吧!以后不要回来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记住,永远别再回来!

爸爸的一句“别再回来”真的刺痛我,我确实赌气不回家,但是更多的是没勇气踏进我家的门。我知道自己选择了不光彩的方式一走了之,留给父母的是难堪以致别人的嘲笑。就这样十二年间我未曾敢回去过,都是以弟妹的联系获知父母的信息。

我以不孝且以自私的方式过着我所谓的“幸福生活”。曾经以为他是我的全部:是爱,是暖,是希望;是属于我的人间四月天!

然而一切最终以一条不知名的短信让我措手不及!

婚后第七年我们用全部积蓄在镇城盘了个店面,开了个小型超市,他升了职还上他的班,我照料店里,两个孩子分别送进了小学,幼儿园。这几年的生意一直不错,收入也稳定。

秋意渐浓清晨晚上凉意满满,中午阳光依然很好。那天他休班,中午来超市帮忙,让我回去休息休息。我应承着他的关心,我偷偷轻啄了他一口,作为他体贴的报答。被店员悠悠看到开起了我玩笑“玲子姐,哥对你真好,对你真是疼惜!滋滋……这把狗粮吃的我,齁死了”

“就你话多!”

“嗯!悠悠这话我爱听。以后就得按哥的标准来找对象。”

“看把哥你飘的!还摸的着南天门么?”

“这以后就得使劲夸哥,看哥身上多少优点。”

“夸你怎样又不给我涨工资,优点多怎么了又不是自家的。管毛用阿!”

……

我笑着出了门,光顾听他们闹笑,竟发现忘记带钥匙,幸好没走多远我就折了回去。

有时候人真的经不住夸赞!有时候我会想假如我没忘拿钥匙没折回,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回到店里悠悠说磊子接了个电话出去了,然后我去收银台抽屉拿钥匙,发现磊子手机在充电,接着一条微信跳了出来,我无意间憋见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我拿起手机弹开,最下面的信息是:等你。上面的内容数条情话记录,我实在看不下去。只觉得满脸燥热,手心湿湿凉凉的,我用手摸向额头,额头渗出了些许汗。我只觉得眼前逐渐变黑,我本能去扶住吧台却扑了空,恍惚缓过后我看到了悠悠,是走过来的悠悠扶住了我。

我趴在吧台上,一滴眼泪也没有,脑海里穿过无数他与别的女人软语温存的画面,只要一想心就收紧一分,喉咙就像堵了块石头,吐不出又无法下咽,神经几乎要扯断,我快要绷不住了。

见我这样悠悠似乎吓的快要哭了,要去找磊子,我拉住了她,告诉她别去,拿起磊子的手机回了家。

回到家像一具没了灵魂的尸体一头扎进床上,我蒙上被子嚎啕大哭嘴里一边重复着骂他:你个王八蛋,骗子。我用尽眼泪肆意嘲笑自己用了一整个青春,换来所谓的“幸福”。而流再多眼泪都只是无奈,只有当你体验才知道,有时候眼泪只是宣泄的一种慰藉,流不尽的是改变不了的痛处。

过程大概不需要多描述。他是慌忙的回来解释,而我跟他又吵又骂一句也没听进去,我没法容忍,尽管惹的邻里都知道了。

面对邻里的评头论足,我倍感压力一面还承受他的背离之痛。之后的一个月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一点也不夸张。每天的生活就是无尽的争吵不休,那时的自己仿佛疯了,也想过离婚,但只要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花好月圆,心里便只有一个念头:我不畅快,你也别想好过。然而忽略的是我从没观察过孩子们的异样感受,终于有次我看到了瑟缩角落里的儿子。

那样子像个没人爱的孤儿,他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我,像不认识我,在他七年的光阴里从来没见过他的妈妈会是这个样子。他的眼神他的拒绝我触碰,像在我心上钉了一颗钉子。我似乎想要清醒,打算接受磊子的建议同意和他好好谈谈。

“玲子,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是我不对,我犯了不该犯的错是我对不住你,辜负了你付出的一切!你怎么样都是应该,可是我也希望你能冷静,考虑考虑孩子,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日子还长还得向前走,难道你……”他的话我没听出多少悔意,他的冷静更加刺激了我,我没听他说完打断了他。

“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考虑孩子?你跟别人暗度陈仓的时候考虑过孩子跟我吗?现在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许磊轩,你有什么资格数落我!”

他无言以对,一副与我解释不通又无奈的模样,然后又沉静的说着“如果你想离婚,我会考虑的。”

他的模样和言语很是惹恼我。我想大概是一个女人长期依附一个男人时,所暴露出的软弱,却成了肆意被伤害不重视的筹码。

“这么快想把我换掉?”我冷笑着,然后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婚,我是不会离的。”

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他竟真的提出跟我离婚,然后不知所踪。他的父母没能找到他,后来从他妹妹那儿得知他跟那个是他同事的女孩在一起。更让我崩溃的是那个女的怀孕了!而这些对我意见颇深的公婆也懒得管,继续跟随他们的女儿走了。

我终究什么都不是了吗?

好在力量薄弱的我没有万念俱灰,因为不值,看着一双儿女心里便好过坚强一些,但是心情却好不到哪儿去。我把心思放在孩子和超市上,来分担自己的伤痛。尽管如此每当夜晚来临,伤痛就会攀爬而至,搅的我头痛难眠直到不得不依靠药物来驱赶。

北方的冬依然的凛冽,光秃秃的枝桠因为有了皑皑白雪的栖息,仿佛黑白色勾勒出的简笔画。他出走的这些日子给我打过电话,有时候是问候有时无尽的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只口未提离婚的事,但是他却未曾回来过。我能心平气和跟他说些,时间的沉淀会冲走怒气,但是我知道冲不走伤痕。

日子本来在斑斑痕痕里度过,海子的融入就像心田被注入冬日里的阳光撒满周身,我承认他曾填满了我哪颗伤残的心。

海子是我超市食品供应商老板的儿子,每次送货基本都是他跟着来。海子性格开朗,喜欢跟女孩子开玩笑,尤其跟悠悠,为此我曾认为海子想追她。我也经常听悠悠念叨海子。

是啊!二十四五岁两个人很般配的年龄,很般配的身份!

晚上做账时悠悠三句不离海子,我听得禁不住调侃她一番“悠悠,你是不是看上海子了?”

她脸一红,随即又大大咧咧的说“哪有?一副流氓样,我才看不上他呢!”

“是吗?那你脸红什么,还三句半不离海子。我觉得海子挺好,长得挺帅气,痞痞的帅哥不是挺吃香么?”

但我没想到她话锋转的挺快,她停下盘货的脚步,快步走向我表情认真的问我一个我从没想过的问题“姐,你喜欢海子吗?如果海子喜欢你你怎么办?”

我看了她半饷愣是没摸着这是打那儿冒出来的问题。她叹了一口气,以为我觉得她无聊又继续支吾的说“不是……姐,我的意思是类似海子这样年纪的人,如果啊,如果喜欢你你会喜欢他吗?”

以我现在的心境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然后摇摇头。我继续做账心里禁不住好奇问她“怎么?想知道你的海子魅力有多大?”

她又不吭声,黑葡萄般的眼睛直直盯着我,冷不丁的说“姐,你就是不爱打扮,如果打扮起来跟我差不了多少。”

那天我觉得悠悠说话云里雾里,后来海子来了,我一直认为他是来找悠悠,他却说路过来看看。他的家不是在超市反方向?我当然知道这是借口。后来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来,我一直暗示玩笑他跟悠悠,他却爱答不理。本以为可以成就一桩美姻缘,无奈男主角却不为所动,这让我积极的心态多少有些受挫。

春节来了,超市更是忙的脚手不连地,海子特意跑来帮忙,我还挺奇怪的,两个以前聊的挺欢,现在没那么多话了,以为他俩别扭了,心里不禁嘀咕“两个人不知道打的什么牌?”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海子跟悠悠。不如说是海子的殷勤,我没见过海子对悠悠殷勤过,倒是把嘘寒问暖丢给了我,还有帮助超市。开始我习以为常他带目的义务劳动,后来我是有些察觉的。

春节的余热气息渐渐消退,外出的人逐渐再次离去踏上征途。过年为的是团圆,而我的年只有我跟儿女圆,他依然没回来许久也未来过电话。我抽动着鼻翼,心里冷了好大一截。

海子照常晚上报到,那天晚上他喝了酒。由于太忙大家太累,我提前让她们下了班,自己也想早点回去多陪陪孩子。想起孩子,我觉得亏欠更多的是女儿,她做起我的角色替我照顾儿子,然而懂事的她在发生一系列事后,从没支过声也从不过问爸爸,反而会安慰我!倒是儿子常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无言以对,倒是女儿总有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避免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说辞。

我看着摇晃的海子告诉他“悠悠不在下班了。”

他不说话,走到货架上掂了一听啤酒让我结账,我告诉他不用结账并告诉他不要再喝了。他那听得进去,依旧打开了啤酒并注视我,眼睛明亮的像注进了一汪清澈的池水,纯净如他,一眨眼睛似波纹般来回荡漾。

他靠近我用极其暧昧的语调说“我找你。”说完喝了口酒,露出他特有的痞笑和两颗可爱的白色小虎牙。

“你是喝了多少?我送你回去吧!”

我关了灯准备带他出去,他从背后抱住了我。我有些突然怔住了,反应过来后掰他细长的手指,他却越抱越紧,把他的头伏在我肩上说“别推开我,我要的很少,只是拥抱。”他接近祈求的语气,我心软了。

此后他便是肆无忌惮,对我各种好,我明里暗里拒绝他依然我行我素。我也看到悠悠的眼神,终究她还是辞了职。

他的明目张胆超市四周开始有闲话,我决定找他谈谈。

“海子,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除非你不喜欢我,当然你说不喜欢我也不信,我能感觉到。”

“抛开年龄不说,就身份而言我并未离婚。”

“我可以等。”

“这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也并不复杂,你点头我娶你。”

“你没结过婚,不知道其中苦涩。谈爱情容易谈生活难,我们过在现实里,柴米油盐要大于爱情的长久,一时喜欢可能再所难免你不要冲动!”

“我很认真,我喜欢你,想去爱你!想赶走你的伤痛,想抚平你的伤口,不要轻易就说拒绝我,你所说的那些不合适我一点也不在乎。”看着他诚挚的眼睛,我想起磊子的眼神从来温柔坚定让我安心,而海子眼波流动深情的眸子,使我心里莫名悸动。我慌忙躲开了他的眼睛。

我没能说服他,他继续他的,我没允许也没拒绝。因为狠狠推开一个有感觉的人,也不是一件好过的事。不可否认他确实带给我许多快乐。

感觉有时像一束温软的光照进心田,像一朵奇特的鲜花在寒冬腊月驻扎我的心间盛开。讲真为他我曾动过离婚的念头,但只要想到种种原因,我赶紧打消念头,毕竟我是个拖家带口的。

我曾几次跟他交谈,结果过程却成了促膝长谈,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恋爱,只是后来想起时心里仿佛那朵奇特的花又开了。

就在一个月前磊子的归来打破了我将要敞开的心扉。他很突然出现在超市里,整个人很瘦眼窝有些陷。我不知道走了将近半年的他或是得到失去了什么。

当他认错求安稳日子时,我无法形容内心的状态。也不知道该不该原谅。而海子并未疏离我还是同往常一样,这一切落尽磊子眼里,两个人对接的眼神有了挑战的意味。

事情终需要做抉择,逃避反而都受伤害。磊子要我做选择,他说我有权利做抉择,只要我不原谅他立即放手。他说要我考虑清楚,他还说他不想把过去的十二年丢掉。他说的“十二年”确实触动了我,勾起了我过往的回忆。当我选择原谅了他的那一刻,心里也是极痛的。

我已经选择就必须斩断跟海子的任何。海子有时候很固执,即断要彻底。

我艰难的张口,挤出不自然的微笑尽量保持自然“海子,我决定跟磊子好好生活……”

他吸吸鼻子冷笑,很不屑,很不满“好好生活,好一他妈的好好生活”他激动的质问我“程玲,我他妈的在你心里算什么?”

我强忍住情绪并不敢看向他,沉默中我鼓起勇气抬头,看到他抽动的鼻翼和满眼涌动的水波,眼睛深盯着我似乎想要答案。我看不下去他眉头紧锁和受伤的模样,把头别了过去向玻璃窗外看去。

“玲子,你能忘了我吗?你能吗?你想吗?你敢说你心里自始至终没我吗?你敢吗?”

他的一连串问题我没法答,既然怎样都是痛,那就长痛不如短痛。

我压抑内心躁动,尽量使自己平静“海子,谢谢你这些天对我帮忙照顾,我发现磊子回来我想不起来你……”我继续说“我更愿意珍惜这十二年的来之不易,跟一个人生活久了他才是无可取代,以往的日子不必当真,希望你早日找到幸福!”说完压抑内心翻滚的情绪。

“幸福?你幸福吗?”他转而变的平静,眼神清冷,似乎带着几许的嘲笑。

“我想以后会的。”

“我是不是得祝福你?”

“海子,你现在还不懂婚姻的意义,婚姻不全是只为爱情而存在,更多的是责任,我没勇气再从头来一遍,我是俗人只想要一份安稳生活。”

“好,好,好俗人。”

他抽动嘴角尽是冷笑,哀伤的泪珠溢于眼底顺着脸颊滑落,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咖啡店,只记得眼泪与我作伴一路回到家里。

我情绪低落的很,尽量不表露出来。这种难过相比磊子给的痛没那么爽快,就像刀尖一点点戳心,不深不浅却难自愈。

我不知道多久没见过海子。几天?还是半月?感觉异常难熬。我又开始失眠头痛,同磊子的交谈也甚少,有些不自觉排斥他,他没说过什么,尽心力的对我好,不知道是弥补还是亏欠,我想都有。因为我看见过安静坐在沙发上的他,眉头紧锁手时不时往嘴里送着香烟,他吸了不少,烟灰缸里的烟蒂就是证明。


晚上他从超市回来,孩子都各自睡觉。我一直躺床上无法入睡,我听见卧室门响,他走过来躺下从背后抱紧我,我去挣脱他却开了口。

“玲子,听我说,听我解释。我知道你不是想问她,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回来。”他继续说“我一走了之是错的,我很后悔没好好珍惜你,当我听说你身边多了男人陪伴时,我发现我很难受,很嫉妒,我开始思念你,想起你从前的好,我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格说爱你,但愿你允许我陪你走完下半生,我们从新开始好好过日子!”

我没接他的话回答,只是当我听到他是“听说”转而问了心里疑问“是悠悠告诉你的,关于我。”

“是。听说他要跟海子结婚了下个月。”

我便没再说话。

我以理智的方式选择原谅了所谓“且行且珍惜”的婚姻,我不知道对不对,后不后悔。我承认在长达十二年的感情中,无法轻易扔掉这多年的陪伴,也不能。因为孩子。


清晨醒来,阳光穿过玻璃撒在床头,我起来看到磊子打包东西,我问他要去哪?他说“回家,你梦话里都是爸妈,是我不好应该早些带你回去。希望迟来的道歉能弥补你的一些缺憾。”我有些热泪盈眶,他继续说“我知道你这些年很想回却不敢回去,我会和你一起弥补对爸妈应尽的责任。”说完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我没在抗拒那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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