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一本名叫《守望的距离》的书乍然闯入我的生活,很快地,就接通了我的精神血脉,融入了我的灵魂世界,照耀了我的心灵天地。
为什么如此迅捷?
在此之前的1995年,我反复精读的一本书,是《傅雷家书》,我将这本书当做人生指导书,将傅雷认做精神之父。
两年后,通过《守望的距离》这本书,我又找到了一位灵魂导师——周国平。
周国平首先是一位学者。他是尼采研究专家。上世纪八十年代,周国平写出了《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此书一经问世,就在思想界引起轰动,在年轻读者中尤其风靡一时。
原因在于该书的强烈个人风格。这本书不是简单介绍尼采哲学,而是将其神髓消化后,以自己的理解进行阐述,从而实现了本土化,自然而然地,与中国读者血缘接近。
从那之后,周国平并没有完全沿着学术研究的路子走下去,而是因人生际遇的无常,身不由己地偏离轨迹,走上一条不同于一般哲学研究者的思想探索之路——用散文、随笔形式探讨哲学。
于是,他的哲理散文集《守望的距离》横空出世。
其后,他以大概四年一本的速度,先后推出《各自的朝圣路》、《安静》、《善良.丰富.高贵》、《生命的品质》等哲理散文集。
这些散文集我一一反复通读,从中咂摸、咀嚼、揣摩出许多人生重大命题的答案。
譬如——怎样的人生不值得度过?
周国平在他的书中阐述了苏格拉底的观点,即——
未经省察的人生不值得度过。
怎样理解呢?
就像周国平总结的那句言简意赅的话:
优秀高于成功。
值得度过的人生,首先是在人性意义上成为优秀者的人生。
什么是人性优秀呢?
即拥有内在的善良、丰富和高贵。
善良是伦理概念,对应的是恶。人生在世,首先是要有一颗能与他人在感受上息息相通的同情心,这就是善良。通俗地讲,就是不损人利己、不恶意伤害和侵犯别人。
丰富是心灵的状态,是基于对世界的强烈好奇心而来的广泛的人生兴趣。用当代作家王蒙的话说,就是“拥有很多世界”。心灵丰富的人,内心拥有一个快乐的源泉。有了这个源泉,人的外在遭遇无论怎样糟糕,内在都是自由的。
关于这一点,周国平特别谈到另一位作家史铁生的情况作为实例。身体坐困在轮椅中写作的史铁生,因为心灵的异常丰富,写出一本又一本优秀作品,反而开拓了读者的精神疆界。
高贵,是指什么呢?我的理解,就是中国传统思想中的“有所不为”。灵魂存在的证据,就是高贵。
譬如周国平在文章中讲过一件小事:
雨天,有灵魂的高贵者怎样开车呢?在经过行人时,他有意识地会放慢车速,以免车轮溅起的雨水打湿别人。而没有高贵灵魂的人是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
周国平对中国当代思想文化界的影响,除了源自他的学术著作和哲理散文,还有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他所创作的纪实文学。
周国平最著名的纪实作品是《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这是一本震撼心灵的书。书中的日常记录异常细致,在一点一滴的生活细节中,让我们看到一个幼小的生命如何因社会的无情现实而遭遇不幸命运。
这本书对中国社会医疗的人文现状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发出了深切的质疑,它也因此成为向每一个医学从业者普及人文关怀的必读书。
对于周国平而言,妞妞的不幸离世所带来的巨大精神伤痛,被哲学的智慧和人生的补偿治愈了。
周国平后来又有了一个女儿,名叫啾啾。现在,啾啾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女性,让我们为周国平感到高兴。
周国平晚年还有了一个儿子常伴膝下。
现在,年逾七旬的周国平精神状态相当好,刚刚在他的公众号里,我们还能看到他的拜年视频呢。
周国平先生还有两句话,我拿他指导我的人生方向——第一句是:
尊严高于幸福。
用一种更流行的表述来讲,就是:
做痛苦的苏格拉底比做快乐的猪重要。
另一句话是:
要有自己的真性情,做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
以这样精警、隽永的话语形式,周国平散文和周国平先生本人的人性魅力,始终作为一道强光,照亮我人生之路的脚下和前方。
水波杨山,一个用艺术之美留住天地之魂的格律诗人。
谨遵旧体写新声,尽付诗情画境中。
水向波心逐夏鸟,杨依山畔舞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