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朝北的那面墙,有一个拱形的窗口,一平米见方,办公楼沿街而建共六层,办公室刚好在顶层,而我的位置刚好面对着那扇朝北的小窗,时常可以看到对面尖尖角的屋顶上有三两只白鸽,飞过或是停留,在灰白或者湛蓝的天空下印上自由的身影,我常这样向外张望,想要通过这一平米见方的空间找寻片刻的自由。
这样向窗外张望的爱好似乎自年少时就已经有了,我记得小学时教室窗外的嫩绿垂柳和空旷的游乐设施,和课下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上课时校园的操场显得格外空旷且寂寞,仿佛能看到孤独的实体。再就是初中时,教室对面是城中村,自建的小别墅肆意挥霍着如今寸土寸金的土地,目之所及的范围内树木高耸,越过屋檐后变成小小的树林,到了深秋,金黄一片,那个时候教室在三楼,时常能看到有村民到屋顶工作。诸如此类,高中、大学、工作等等,这样张望的爱好从未停止过,也让我得到了两种辽阔。
一种是相对于聚集的人群之外的辽阔,比如白天教室里高密度的人口所对应的教室外的世界,大面积的空间里只有两三个人,单通过视线就能感受到那个世界的空旷,形成鲜明的两极,读书时这种空旷充满了诱惑力,如同现今工作时对窗外哪一方世界的向往,这种向往仿佛群居生活里的一口清泉,让烦躁的情绪得以沉淀让快节奏的生活得以喘息。而等到放学、下班后回到各自的家里,这种失衡就被打破,就会这样想,原来是每一个家庭维持着这个世界的稳定与平衡。
另一种辽阔是建筑物之上的辽阔,地面被无限分割,变得破碎,但每当我站在高处,或是仰望天空,就会发现,垂直于地面的建筑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到尽头,于是建筑终点之上的空间,就是完整的,而对于这种完整的认知,总能给我以不竭的力量与莫大的勇气。
这两种辽阔的找寻与追求也可以说是我在成长过程中对于自由的追求,在不能逃课的学校、不能旷班的公司对比下,这种向往会变得越发深刻和明显。所以每当在节假日请假、调休时,总会开心到似乎整个灵魂都放飞在空气里,到处都飘溢着蜜般的甜香气息。所以在读梭罗的《瓦尔登湖》时,虽然隐喻和代指很多,读起来很艰涩,却仍然在字里行间找到了些微的共鸣。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没有如此的勇气,放下全部的工作去过山野生活,依靠天收、天养,要对家庭负责的同时,也要对自己的全部人生负责,对自己所受过的教育负责,所以虽然心甘情愿的被束缚,却仍然对放下一切,回归自然的生活感到无比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