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教育名篇》经常被我从单位背到家里,再从家里背到单位,哪怕这个月报了书目,也没能全部看完,好在里面都是些独立的篇章,倒也可以捡出一二来,聊以充数。
1927年6月3日,陶行知先生在晓庄学校发表题为《行是知之始》的演讲,开篇便点名批了王阳明“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的理论。陶行知先生认为知识应当从经验中得来,碰过炉火、度过酷暑,方能知道什么是热;吃过白糖、甘蔗,方能理解什么是甜;堆过雪人、尝过DQ,才能知道什么是冷;碰到了桌角,磕破了头,才知道什么是硬,这些生活中重要的概念和知识是抽象的,是很难用语言去传递和教授的,唯有亲身去“行”,方能成“知”。
《墨辩》把知识分成三种,亲知、闻知、说知。亲知是亲身得来,就是“行”中来的知识。闻知是听来的知识,这是目前我们学校传递知识的主要渠道。所谓说知,就是推想出来的知识。这两千多年前的分类,有点像今天讲的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我们不去辩论哪一种经验更重要,而是思考如果偏废其中的一种,是否可行。目前的学校教育,还是更重视闻知,满满的课程表加上丰富多彩的课后作业,几乎让孩子很难有独立思辨和动手实践的机会和时间,闻知几乎囊括了他们思维结构里的一切知识,亲知被拒之门外,说知也被忽略,殊不知闻知与说知必须安根于亲知里方能发生效力。
想起于丹讲过,父亲带着她做长途汽车,几番周折倒车之后,找到了郊外的一片麦田,夏秋季节的麦田一望无际,麦穗随风起伏,父亲说,这就是“麦浪”。折腾了一天,就是为了让她理解“麦浪”这个词。每每想到这里,心中都会猛然一动,这才是有温度的教育,讲一百遍“麦浪”,放一百遍视频,麦浪终究是抽象的,又怎么能如站在田边一般。真实的麦浪,不仅仅是一种视觉体验,更是和在风里的味道和拂过面庞的温热,麦浪是立体的,知识是立体的,从“行”中亲知来的知识,是立体的。
我想大猩猩在把树枝涂满唾沫粘白蚁吃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什么理论体系、知识结构,但凡粘的多些,就是成功了,但保不齐有一天真的猩球崛起,也能弄出本小册子来,给小猩猩们讲讲。那可不可以窃以为我们人类的知识也都是为了解决生活中实际问题而来的呢,如果真的是那样,是不是我们已经走的太远,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出发。
其实生活从未走远,一直都在教育的隔壁。无论是春秋的墨子,民国的陶行知,还是我们今天的教育工作者,无不在探讨和追寻着打通这个壁垒的渠道。如何让孩子在体验中认同价值,在担当中明确责任,在实践中获取知识,在操作中增长技能,正是我们中小学一门必修课的目标,这门强调“做中学,行中知”的课叫综合实践,从综合实践的窗子里看自然、看社会,孩子们也许会发现一个更加立体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