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英雄传》一套四本,一百多万字,用了两周多读完,十分过瘾。其中一晚看到郭靖、欧阳克桃花岛争亲,一时放不下手,一直看到凌晨三点竟然睡意全无。上一次似曾相识的情景还发生在初中时期,那次是在看《笑傲江湖》,也是金庸先生作品。那次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读书的快乐,原来对书也可以“爱不释手”。
看完《射雕英雄传》,联想到前不久刚刚读过的《碧血剑》,看的都挺过瘾,但感觉并不相同,读这两本书就像是遇到了两个人,一个少年,一个中年。
《碧血剑》是“功夫少年”,给人印象最深的是精彩纷呈的打斗场面。比如袁承志温家堡大战棋仙五行阵;与何铁手见招拆招难分难解;对阵玉真子虽处下风但寸步不让全力以赴等等。虽然主角姓袁名“承志”,是袁崇焕之子,自出生之日起就身负国难家仇具有鲜明的时代印记,但纵览小说全部,发现时代洪流仍为背景,小说的核心和亮点依然是功夫。
《射雕英雄传》则是“中年人”,在这部小说里,青春热血,国难家仇,因缘际会,苦心孤诣,大漠孤烟,人面桃花,九阴真经,华山论剑,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一幕幕大戏徐徐展开之后,郭靖却越来越困惑了,“我是谁?我为什么要练武?”
南宋末年,蒙古大军东征西讨,实力日益强大,宋、金政权岌岌可危。铁木真曾对郭靖承诺,带兵打下南宋,让其掌权管辖,说那样才是对汉人好。郭靖自小在蒙古长大,又顾虑母亲此时被大汗胁迫,犹豫不决,向母亲望去。而母亲竟以自杀来警醒郭靖其名字中包含着一血“靖康之耻”之其父遗志,民族大义,不可糊涂。
郭靖曾困惑于学武害人,觉得如果自己不学武,他的五位师傅和他的母亲就都不会死于非命。又觉得自己武功精进,只会杀更多人,平添苦恼,宁可自己挨打,也决不想再去练武再去杀人。
华山论剑前一日,裘千仞被众人逼入绝境时反口呵斥:你们说我害人该死,但你们扪心自问,哪一个没杀过人?众人一时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愣之间,裘千仞正要窜出,却被山石后一根竹棒迎面劈到,裘千仞大惊只得退回悬崖边,发现逼退他的是洪七公。但见洪七公凌然正气道,“老叫化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若非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大奸巨恶、负义薄幸之辈。我们丐帮查的清清楚楚,证据确实,一人查过,二人再查,决无冤枉,老叫化这才杀他。老叫化贪饮贪食,小事糊涂,可是生平从来没错杀过一个好人。裘千仞,你是第二百三十二人!”
丘处机点化郭靖,说数十年前,武林秘笈九阴真经出世,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为此而招杀身之祸,后来华山论剑,他师重阳真人独魁群雄,夺得真经。他老人家本拟将之毁去,但随即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福是祸,端在人之为用”。终于将经书保全下来。天下的文才武略、坚兵利器,无一不能造福于人,亦无一不能为祸于世。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个个武功盖世,但问哪一个才是天地英雄?黄药师行为乖僻,虽然出自愤世嫉俗,心中实有难言之痛,但自行其是,极少为旁人着想,我所不取。欧阳锋作恶多端,自不必说了。段皇爷慈和宽厚,倘君临一方,原可造福百姓,可是他为了一己小小恩怨,就此遁世隐居,亦算不得是大仁大义之人。只洪帮主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即令有人在武功上胜过洪帮主,可是天下豪杰之士,必奉洪帮主为当今武林中的第一人。
虽然《射雕英雄传》人物众多,个性鲜明,情节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但这些都只是背景和衬托,民族大义、行侠仗义以及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才是小说的主旋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