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我的微信相册,掐着日期,眼神盯死在字里行间。细细数来,今晚才是我工作以来的第15个夜班,而我,却已经心生厌烦。
初起,一腔热血,热爱干活。满面春风,乐在其中。
夜班总是能带来无尽的休息,一晚的夜班休两天,简直美滋滋,我年轻我有什么好怕的。
后来,直到犯起困就双腿酸胀;直到不论休几个白昼,我都睡得稀里糊涂;直到生物钟彻底紊乱,次日顶着闭了四个小时的眼,头晕脑胀还要脚下生风的干活;直到每一个夜班之后,都必然登脸拜访的痘;直到吃不到饭点的早中晚餐,和一路向下的体重……
我爸说,你不能一有时间就睡觉,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
我妈说,去看看大夫吧,这样瘦下去可得了。
家属说,你这是在拿命换钱,等你老了,就拿钱换命。
我的爱好,我的画画,我的摄影,我的写作说,管管我们吧,这里荒芜的像是从未发生过。
我现在一个人坐在护士站,肚子总是在凌晨之后莫名其妙的难过,我能感受到脸上的小痘痘在呼朋引伴。
科室的门被我悄悄的虚掩起来。好像这样它就能从这座医院消失。半夜三更挂了急诊的人找不到,我不用面露难堪一次次叫醒医生们沉睡的门。好像没有倦意的灵魂不会偷偷从门缝里钻进来,吓得我握紧手机,默默背了好几遍保卫科的电话,还要壮着胆子迎面而上,像是在保卫整个科室的安危。
自助查询的机器总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开水房的热水器总是在冷水和热水之间来回换着闸;似有若无的脚步声总是在门外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像是那间睡眠监测的房子里,这一秒还在,下一秒就销声匿迹的呼吸。
我发了一条微博,我说,十月份忙的一塌糊涂,又像是碌碌无为。
想了想,我又发了一条微博,我说,我想拥有一份不和人接触的工作。
不论是说着还是听着,都像是做了个美梦。美的不切实际。
今天是十一月三日,距离我毕业已经有四个月了。
我感觉到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我不是一个善于排遣情绪的人。
我现在只想逃避,但我必须前进。
我在傻里傻气的笑意下,摸索每一个人性。
我不知道我的人性是什么。
我打了一个嗝,是西北十一月的凉意酿成凌晨三点的叹息吧。
我的对面是监护室,此起彼伏的打呼声让我觉得日子还算热闹。
明天我还有半天白班,我希望能吃了早餐再开始。
我频繁而又机械的在各种社交软件穿梭,像是想要找点什么。
我给好久不见也没联系的老友发了一句:死了吗?
我觉得剥下那些你好,请问,谢谢…我才拥有了生气。
晚安以及早安,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