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地过年期间除了一桌的山珍海味,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年味。
大体来看,北方人吃饺子,南方人吃年糕。我的老家在西南的一个小城里,从小没听过年糕,但却钟爱同样是糯米制成的地方小食——叶儿耙。
在四川,叶儿耙分为好几种。
有的是下面拖着一片椭圆形,有些类似于梭子般,前后尖、中间宽的叶子。
在网上搜的叶儿耙做法还能搜到这种
还有一种很出名的是宜宾的“猪油粑”。
这些叶儿耙都是由一片叶子在下方拖着,上方可食用的部分是用糯米作皮,里面加馅儿,蒸熟即可。
我的老家在成都和宜宾之间。老家的叶儿耙的叶子要大许多,像个杯子一般把中间的粑包裹起来,只在上方露出一个圆形的头,这样蒸出的粑能更大程度上吸收粑叶的清香,味道更加清爽,回口甘甜。
在老家,传统的叶儿耙分为甜、咸两味。甜的是以加了砂糖(当地的红糖)调味的糯米粉做皮儿,中间以喜沙(红豆沙)做馅儿,有的人家还会放入核桃、肥肉块等调味。咸的是在皮里加了盐,中间的馅儿是用本地芽菜末炒猪肉制成。蒸熟后,通过看皮的颜色区分味道,红褐色的是甜味,白色则为咸味。
从记事起,每逢过年,一大家子人便聚在外婆家里。外婆会提前把糯米和大米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提前在水中泡上一宿。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把石磨洗干净,把泡着米的水桶提到石磨旁。我们几个小孩子就在旁边轮流把米和水一起舀到石磨上的入口处,外婆则匀速推动石磨。转两圈加一勺米,再转两圈再加一勺米,只听见石磨嚯啦嚯啦地响着,几双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石磨,生怕错过了自己的这一轮。米磨好了装白布袋子里,扎严实,用大石头压着,让袋里的水慢慢浸出。然后又是一天一夜,第三天把袋子解开,在大圆簸箕里反复用劲儿揉捏,当其完全融为一体时,就可以了。其他的大人们也都各自忙活着,有的在做喜沙(红豆沙),有的在剁芽菜,有的在剁肉沫,大家一边忙活着,一边有说有笑,好不欢乐。皮做好了,馅儿也做好了,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包叶儿耙。小孩子们喜欢把粑捏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我手不太巧,捏不出什么造型别致的动物,但也跟玩泥巴一样玩的开心。粑做好,围圈放满一蒸屉,上锅蒸,40分钟左右,一锅冒着热气的叶儿耙出锅咯!我早就和姐姐弟弟们守在锅旁,就等着粑熟呢。粑一出锅,立马迎了上去,手伸着讨要这清香扑鼻的叶儿耙。大人们一边把粑递给我们,一边叮嘱着“小心烫”。一接过粑,我们哪顾得上烫呀,着急地剥起了粑叶。但粑确实太烫了,刚拿着粑的手就烫的受不了了,立马丢到另外一只手上,然后另外一只手也撑不了几秒,随即又被丢回之前那只手中。滚烫的粑在两手间丢来丢去,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呼呼吹着气,得空还大叫着:“好烫!好烫!”。看着一群孩子们这被烫得不行还急着吃粑的样子,大人们都咯咯笑了起来。好不容易剥开了粑叶,一口咬下去,叶儿耙的皮Q弹可口,糯米的软糯在大米的调和下,变得更有嚼劲,也不再黏牙。除了米香,深吸口气,满是粑叶的清香。再咬一口,馅儿便露出来了。这是我们最爱的部分。点点咸、点点甜、点点脆、点点绵,多种味道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在嘴里好似一群小精灵欢快地跳动着。馅儿要就着皮吃,皮要伴着馅儿吃,每一口咀嚼都是幸福的味道。
后来外婆老了,推不动石磨了。叶儿耙也就各家自己包好,然后作为新年的礼物互赠。虽然也聚在一起吃年夜饭,但是却总觉得少了那么一些年味了。
如今,做叶儿粑依旧是每年父母必做之事。每次趁着过年回家,父母都会做好可以吃好几个月的我喜爱的“甜皮咸心”叶儿粑让我带走。
现在做叶儿粑简单了许多。到处的超市里都可以买到叶儿粑粉,这一下子就节省了两天的时间。然后买来粑叶,洗干净晾干。肉沫和芽菜末加调料炒好。再备好几块砂糖,材料便准备齐全了。
然后把粑叶裁剪成统一长度。把砂糖切碎,放入热水中融化。把砂糖水倒入粑粉里,拌匀,再加温水揉捏,让水和粉充分融合在一起。
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包叶儿粑了。像个包汤圆一样把馅儿装好,揉成球,再稍微改成椭圆形,粑心就做好了。然后把粑心放到粑叶的中上方,把粑叶绕着粑心包裹一圈,再将下方多余的粑叶反向折叠回来,这样,一个叶儿粑便初步成型了。
摆好造型,上锅沸水蒸40~50分钟,一锅令人垂涎若滴的叶儿粑便闪亮登场啦!
过完年,我就将带着这一锅叶儿粑再次启程。当一天工作结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时,不用再花时间和精力煮饭,也不用依赖外卖小哥。只要蒸好一两个叶儿粑,既能果腹,又能重温家的温暖。
这也是这份年味所被赋予的新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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