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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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头儿活了86岁零三个月,民国26年生人。
老年人说到“爱”字儿,就可能遭人白眼。黄土快埋到脖子了,还整那虚头巴脑的,不正经!
似乎爱情只属于年轻人的专利。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我十三岁那年,我婶儿给我说了个婆家姓魏,儿子叫魏财宝比我大八岁,小名儿,愣子。 老魏家境中道,父母健在,膝下一儿两女。可吃喝穿还是自足的。家里有几亩水田和两晌坡地,外带一个小店铺,要不是前些年受人怂恿,做什么烟土生意亏了个倒栽葱,后来听说是被人算计了。否则,这会儿在十里八乡还算殷实人家。
愣子个头还没有扁担长,小脑袋像个倒挂的葫芦,因为下巴过于尖长,有点像现在电视上见过的外星人。
我几乎是讨厌他。
且不说愣儿长相寒磣,从小就娇生惯养,还有一身臭毛病 ,好吃懒做,爱骗人。
那时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敢不从。
我也缺那拗劲儿,看在愣身板儿还厚实 ,我只好屈从了。因为誓死不从,我父母和婶儿不会轻饶了我。
同年腊月择一良辰吉日我出嫁了。
第二年春天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胖小子。公婆为了奖赏我 ,托人从上海永安百货公司买了一件紫红色荷叶边紧身旗袍。我倒是非常喜欢。愣子基本上不懂心疼女人。公公婆婆对孙子是呵护有加,月子里我很舒坦,老两口都没有让我做什么累活儿。
一晃眼孩子两岁了,伺候孩子的事儿,爷爷奶奶几乎包圆儿了。我还清闲,那旗袍我很爱穿,不时打扮一通去镇子上走走。我那少妇的绰约常常勾勒出来,镇上的纨绔少爷、街上的俊男帅哥常常吊眼来看,我的自信一点点上来了。在娘家时我胆小怕事,总感觉自己不如别人家的孩子,担心嫁不出去。
愣子就像牲口,那骚劲儿一来就要把我折腾个底儿朝天,他身体壮硕如牛,不分白天黑夜做那事儿 。我对他的感觉只是生理反应。有时候感到厌恶和恶心。
我又生了一个男娃,出生时重七斤八两。公公婆婆总夸我旺夫相,我一听这话心里像灌了一瓶老陈醋,酸涩难耐。我和愣子没有什么感情,仅仅是夫妻。
老魏毕竟是个生意人,自我嫁到魏家,老魏头精打细算积攒下一些钱做起了他的老本行,经营旧桐油铺子 ,他家的桐油澄清透明 ,粘而不稠,略显橙黄色,有一缕桐油特有的清香味。远近的漆匠都喜欢爱我们家的桐油,总是提前到魏家订购,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我嫁到魏家在物质上得到了满足 ,吃穿不愁。随着公公的生意渐渐兴隆起来,家底也越来越厚实。公公为了打理生意,田地只好雇人耕种 ,家里还请了一个厨娘,附带料理家务。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我也跟着公公慢慢学会了张罗生意上的流水,手头上也比较宽裕。但总感觉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日子过得并不滋润。愣子不过问家里的事,还是继续游手好闲。他爱赌的毛病我算是帮他灭了。在这个家里我能说了算。
我也不需要照看孩子,只管跟着公公学管账,指派厨娘干活,老魏头经常出去采购桐油。
镇东头刘漆匠,是槐树镇出了名的,他做的国漆家具通透明亮,窗户透过的光柱照在上面铮亮如镜,折射出耀眼的清光,赭红色的漆面像抹了一层亮油,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樟木的芳香。
他,是我家桐油店里的常客。他做的国漆家具只用我们家的桐油。
刘漆匠一来二去 ,我们的接触就多了。他人忠厚老实,但很有眼力见儿。不光手艺好,还热情善良,每次来买油,公公不在时见有力气活儿,就主动帮我做。他又善良,有次他来买油时,我家门口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翁要饭,他马上扶他在门槛上坐下,从兜里摸出几个铜板送到乞丐手里。转身不多言不多语挑起油桶就走了。
刘漆匠手艺做得利索精致,做人做事干练,心眼儿也那么好。
每次到店都是里来去匆匆,虽然我们彼此只谈桐油买卖,可相互间眼神里都流露出欣赏、钦慕、吸引着对方。我好几次与他的视线相交时,脸在发热,心在忐忑不安。我尽力克制住自己,不要瞎想!
在已逝去的岁月里,我和他还有一些令人愉悦的记忆。
从古到今,男欢女爱,有相爱的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胶似漆,爱意绵绵,幸福美满。有的虽然相爱却只能偷偷摸摸、苟且偷欢,被世人视为龌龊污秽,曝光如进坟场。
我和愣子继续生养了八个孩子,五男二女。被邻里乡亲成为香火最旺的人家。愣子比我早走十年。刘漆匠的老婆四十五岁难产死了。
他也没续弦,我也一直在老魏家做媳妇。
老头子卒于2017年6月,我也已近耄耋之年,夫妻可算得上是白头偕老了!
白头偕老到底是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