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深圳后几次想要提笔写一写春节,工作后,除了国庆节和春节有时间回家外,其他时间我几乎都在外,不曾有更多的机会陪伴家人,在2月14日的情人节这天记下来,只是为了记下眼中所见,心中所想所感,能够留下一些印记和回忆。
去年没有回老家过年,今年决定回老家过春节陪陪家人。1.31下午6点到武汉,因为妹妹带着两个小孩,我们决定在武汉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坐短途火车回家。一下火车,就看到广场上拉了醒目的横幅:欢迎广大成功人士回家创业,我和妹妹相视一笑。
随后,有人告诉我们,可以免费乘坐中国邮政为我们包的车回镇上。上车不久,就有邮政的工作人员来给我们发传单,想来邮政做这次活动也是为了揽储,这几年,老家的大部分年轻人都外出打工,留守的老年人赚钱能力日渐下降,很多家庭这些年因婚嫁丧娶几乎也掏光了家底,另外传统银行业务受到互联网经济冲击,尚在老家的年轻人的储蓄方式也被互联网分流了,看来,邮政储蓄为了生存,这波操作也是拼了呀。
走在街上,发现以前异常火爆的网吧,这几年也是渐渐没了生意,在我上初中高中,甚至大学的时候,手机和电脑还没完全普及,街上的网吧坐满了小孩,大部分人都是在网吧打游戏,这几年,手机游戏的开发盛行,网吧的生意也大受影响。
跟国庆节的人流相比,年前的老家还是热闹很多的。但每年回来,总觉得时光在这里静止了。多年过去,老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就连家门前的那条路,还是碎石加土路,一到下雨天特别难走,其实很多地方都通了水泥路,只是听说我们家门前这条路的修路资金被某些干部侵吞了。
这几年来回家后,想帮老妈饭后擦个桌子洗个碗,但每次跟弟弟或者妹妹聊天,聊着聊着,老妈已经把碗筷洗干净。反而是上学那些年,爸妈忙于奔波,饭后的洗碗等家务都被我和妹妹包了,现在想主动帮老爸老妈分担一点家务,却发现他们不经意间就做完了。每次主动想洗碗,就被他们推到一边去了,说我们在外工作节奏太快,辛苦。所以我们只是在需要招待亲戚客人的时候帮忙择下菜洗下菜,打打下手。
有一个明显的变化,以前老爸从来都是吃完饭后碗筷一扔,洗碗的事情从来不去想。最近好几次我都看到老爸吃完饭后立马洗碗,虽然老妈和弟妹嫌弃他洗不干净,但这变化依然让我唏嘘不已。
老爸和老妈年轻的时候,动不动就为一件小事吵架,特别是每年大年三十,一定要为某件很小的事情争吵,好像不争吵一番,这个年就翻不过去了,就过得不完整了一样。反而是在有了孙女以后,很少见他们争吵了,或许是因为我一年也就只有春节在家呆几天的缘故,看不到他们平时的争吵,也或许是到了这个岁数,彼此磨合得差不多了吧。
回家过年,自然有一个话题绕不开----催婚催育,家里没有结婚的堂弟或者还没结婚的表哥,都成了被教育的对象,但在我家,这种被催促的力度和密度尚小,压力也没有特别大,几位长辈更多的是提供一些方法论或者分享一些成功的案例。
这几年观察下来,老家男女比例失调现象也逐渐凸显,特别是通过相亲结婚的男方家庭,结婚几乎要把多年的积蓄掏光,甚至有些家庭还要欠债。以前只是过年的时候,在新闻中看到一些北方地区有这种现象,但这种现象现在在老家也很常见。
很多女方相亲的条件之一是,男方家只能有一个儿子,两个儿子的家庭则免谈,另外外市区要有一套房,有的还要求买车,彩礼的话每家又是不一样。但这样七七八八算下来,结婚的费用至少就要30-40万左右了,去年粮食价格低,靠种田那点收入恐怕是难以支撑的,哪怕是做一点小生意,生意状况相比去年,也差了很多。眼看着一年年结婚的费用水涨船高,恐怕大家都想的是,早点结婚还能省点钱,结婚越晚,结婚的费用越高。
回到老家,跟城市比,娱乐项目少了很多,在家呆了几天便会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很多人只好相约打牌,但这几年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通宵打牌不休息,或许是早前村子里打牌的主力军们现在都渐渐老去了,时间都花在带孙子和孙女身上了,或者随儿女去外地了。
这个以往在我看来充满活力,热火朝天的村庄也渐渐步入老年了,我们这一代的爷爷奶奶辈大部分已经凋零,而我们的父辈们,操心完或正操心着我们这一辈的婚事,体力渐渐不如从前,但他们中的大部分还撑着家,而我们,大部分离开了这里,把他乡作故乡。想到这里,莫名有些伤感。
儿时的很多春节传统项目,比如划彩莲船,打糍粑,做麻糖和麻花等都几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去超市买回来,虽然方便简单了不少,但少了那种自己动手和期待的乐趣,这也是年味越来越淡的原因吧。
这次回来,发现老家在垃圾收集方面做出了改善,国庆节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每间隔几户就能看到过道或者广场上放着绿色的垃圾桶,虽然尚且不能做到垃圾分类,但相比以前,各类垃圾只能丢在哪算哪的现象好了很多,以前乱扔的垃圾造成土地污染,虽然农村土地广袤,但这些到处乱扔的垃圾造成了环境污染。听老爸说,现在每天下午都有清洁工定点清空垃圾。
除夕的中午,爸爸停了生意回家,坐在厨房的老式的灶膛前,帮老妈添柴火蒸一笼粉蒸肉,而老妈提前回家准备各类饭菜,菜准备完毕,弟弟开始炒菜,这一两年,除夕的团圆菜,除了粉蒸肉和肉丸子、藕夹这类的大菜是老妈完成之外,其他的菜都交给了弟弟。除夕的下午,太阳很暖,老爸坐在灶膛前,听着柴火时不时爆发出的噼啪声,有一搭没一搭和我们闲聊,弟妹带着外甥、外甥女和侄女在广场嬉闹,弟弟掌勺炒菜,老妈帮弟弟打打下手,我在这一刻,明白了过年对于我们来讲传递、传承和团聚的意义。
正月初七早上9点,我们从家里出发,坐车返程回深圳,临走前弟弟在天气温度1°的寒冷天气中,早上6点半起床,为我们做了一顿鱼火锅。
在去车站的路上,临街老同学的妈妈看到我,赶出来和我打招呼,简单聊了几句各自的状况,匆匆告别。突然想起来,我的初中同学和高中同学,大部分都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们都在哪个城市的角落打拼,是否都结婚生子,是否都还好?
而这样的时光,过一年,少一年。惟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