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揪最近很怀旧,喜欢听旁人都不再拾起的老歌。我拿着喷壶正在拾掇久未饮水的花花草草,揪揪突然摘掉耳机,望着我说:“姐,我们去撸串儿吧!”我呆呆转过身,使劲儿点了点头。揪揪接着说:“姐,过去了!”说完笑笑,拔掉耳机,起身进屋。
揪揪和大宝相识于年少,彼时揪揪是叱咤风云的女外交官,而大宝则是努力用功的好少年。路数不同,年少的揪揪和大宝,谁都看不上谁。
可世事总是变迁!
经历了青春懵懂和年少无知,绕了一个大大的圈,揪揪和大宝却走到了一起。当两人牵着手穿着情侣装出现在每周一聚的“八卦小组会”中,我们所有人,目瞪口呆,惊讶程度跟听到美国总统有一天要去访问朝鲜是一样一样的。趁着揪揪上厕所的时间,大家集体八卦揪揪和大宝在一起的原因,大宝傻傻笑着,痴痴的对所有人说:“因为揪揪身上有光啊!”所有人被这番腻死人的告白瘆的反弹回了座位,但,所有人,对这段感情都不抱希望。大家都觉着,揪揪清淡的口味儿吃不了多久,一定会换了这盘菜,重新拾起辛辣、麻辣、五香的各种符合她口味的菜,当然,绝对不可能的,是现在矗立在我们眼前这盘平平淡淡清心寡欲的小青菜。
可是时间长了,大家开始怀疑当初的判断。揪揪留起了长发,开始学会穿裙子,说话不再无礼而刻薄,渐渐的不再出席聚会,朋友圈再看不到她张扬的红嘴唇和自以为是的嘚吧嘚;揪揪逐渐变得温和而无刺,逐渐收起锋芒变得清新易近。
当所有人都以为揪揪是成熟转性变得如此时。只有我们知道,揪揪会如此转变,是因为大宝。
大宝会在每天清晨为揪揪买好早饭等揪揪下楼;会在出差离家之日为揪揪制定好所有起床吃饭睡觉甚至喝水的闹钟;会在揪揪迷恋王啸坤快脑残时掐着他粗狂的喉咙细声细气的模仿王啸坤为揪揪唱《北京下雨了》;会在揪揪大唱《董小姐》时比揪揪更大声的说“你是那匹野马,而我就是你的草原”;会在揪揪写不出方案头快爆炸时及时出现带揪揪到游乐场放松;甚至,吵架时揪揪歇斯底里的砸掉了所有,第二天大宝也会不动声色一点一点的复原。揪揪曾经问过大宝,为什么对她这样好?大宝很俗套的告诉揪揪,因为爱啊!大宝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会想要去包容你!我爱你,我会想要去看穿你所有的逞强,好好包裹你的脆弱和不安!我爱你,不仅是你所散发出的光,你的所有阴暗和惧怕,我会更加疼惜和呵护!”揪揪唯一的回报,就是为了大宝收敛起自己的浓妆艳抹和招摇过市。
就在我们以为揪揪和大宝该顺理成章的进行到人生下一步时,揪揪却告诉我们,她和大宝分开了。揪揪说,她还是忘不了纸醉金迷的酣畅淋漓,她也不习惯清心寡欲的平平淡淡,于是跟大宝协商之后,两个人决定尊重彼此,和平分手!揪揪那晚喝的大醉,笑笑闹闹的让大家以为她终究还是应该回归到重口味的麻辣菜肴系中时。在第二天揪揪醒来后,换掉了电话,换掉了工作,比之前穿的更朴素,更鲜少的出现在朋友圈之后,我们终于知道,或许揪揪,更适应现在清心寡欲的平平淡淡。
之后,我们谁也没有在揪揪面前提起过大宝,也没有谁过问过她和大宝分开的真实原因,只是揪揪有时会问我:“姐,为什么越爱越想要索取?越爱,越想要占有?”她也会问我:“姐,你说得到和失去之间要怎么去平衡?”每次我张嘴想回答她时,她会笑笑,然后捂住耳朵,轻轻走开。我们习惯着揪揪的改变,习惯着揪揪慢慢复原的笑脸。只是,再也没有人会提起那个名字,那段感情,我想,也再没有人能像大宝一样,驻进揪揪心里。
傍晚收拾出门,我和短发的揪揪并肩走在路上。初秋的小河边有微微凉风,揪揪忍不住抱了抱肩,渐渐加快了脚步,我看着小河面所有所思,慢慢踱步。“姐!”揪揪猛的回过头叫住我“姐!你看!大宝终究还是赢了。我的身上,终究还是活出了他的影子。”我怔住,揪揪转过身拉着我大步朝前。“姐,你说,小鱼游到水的尽头,没有了路,小鱼会怎么办?”“我不知道!”“它会转一个圈,然后从新开始!”揪揪干掉了杯子中最后一口酒,对我说了今夜最后一句话,“我也会!”
此时,揪揪和大宝在一起五年,分手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