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爱你的高贵,我却卑微到尘埃

我想没有过暗恋经历的人是读不懂张爱玲的那句,“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也很难读懂斯蒂芬·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暗恋就像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旅行的动力莫过于卑微的我喜欢遥远的你。

很多时候,当我们开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善于因为捕捉到一点小细节而欣喜若狂,并且变得卑微且易于妥协。有人说“先爱上的人是输家。”,但于暗恋而言或许是个真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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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故事很简单,剧情也很狗血。一位家境贫困的13岁少女在情窦初开之际遇上了多金帅气,风流倜傥又有才华的著名小说家R,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开始了她的暗恋。直到她生命临近终结之时,外加儿子的离世的悲痛,促使她写了一封信给这位爱了一生的“最熟悉的陌生人”。信中讲述了她对R先生持续了一辈子的爱恋,然而从始至终的R先生都没有认出她,即便是读完信后也只是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回忆。
他从颤抖着的手里把信放下,然而就九九地沉思。某种回忆浮现在他的心头,他想起了一个邻居的小孩儿,想起了一位姑娘,想起夜总会的一个女人,但是这些回忆模模糊糊,朦胧不清,宛如一块石头,在流水底闪烁不定,飘忽无形。影子涌过来,退出去,可是总构不成画面。他感觉到了一些藕断丝连的感情,却又想不起来。他觉得,所有这些形象仿佛都梦见过,常常在深沉的梦里见过,然而仅仅是梦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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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R先生读完信后的感受,不由让我想起信开头的称呼,“你,与我素昧平生的你!”终其一生,这个陌生的女人,这场热烈而漫长的爱恋,从头至尾就像一场独偶戏般,你演的热火朝天却依旧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最最可悲的是臆想了一辈子。诚如书中写道,“我的一生始终都是属于你的,而你对我的一生却始终一无所知。”

命运总是不可捉摸的,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就这样被命运的齿轮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在贫困潦倒中苦苦挣扎的少女,逢上了一位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年轻男子,这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漆黑的过往,自此便一见倾心并着魔似的被吸引住了。

13岁的少女将她全部的强劲、全部缠住不放的执拗劲一股脑儿都用来窥视心上人的生活,窥视他的起居。观察他,观察他的习惯,观察到这里来的人。甚至站在楼梯倾听他的脚步声,轻吻过他的门把手,跪过他门口的小地毯。即使后来她搬离了这里,她依旧忘不了这个男人,买他的书,背他写过的每一个字……她的爱来的太过热烈而深沉,似乎无时无刻不处于紧张和激动之中,然而R先生一无所知,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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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对口袋里装着的绷得紧紧的怀表的发条没有一丝感觉一样。怀表的发条耐心地在暗中数着你的钟点,量着你的时间,用听不见的心跳伴着你的行踪,而在它嘀咕嘀咕转动的几百万秒之中,你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

年少时的少女耍着小心机,制造的意外相撞,透露着小鹿乱撞的初恋情怀;搬离这里后千方百计回来的女人,依旧耍着小聪明来制造偶遇,终于她和他共度了三个良宵;再十年成为别人情妇的她,仅在他一个眼神的勾引下又凑到了他的眼前,投入了他的怀抱。

然而,三次相遇很不幸的是作家一次都没有认出她来,在当时没有,在以后也没有。令人悲痛的是在两次肉体缠绵后,他竟掏出几张钞票塞进她的暖手筒里,仿佛在他眼里她就是风月场所的女人一般。更可悲的是这位作家的老仆人认出了她,只有他忘掉了,从没认出过。

你,你从来没有认出我,你从我身边走过像是从一条河边走过,你踩在我身上如同踩着一块石头,你总是走啊,不停地走,却让我在等待中消磨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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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卑一直都是横亘在少女心中的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爱的如此卑微,如此怯懦,却犹如飞蛾扑火般炽热和无畏。“我毫无阅历,毫无准备,我一头栽进了我的命运之中,就像跌入了万丈深渊。”的确,后半生独自生育和抚养孩子的艰辛生活使她难以负荷。

为了他的孩子能在奢华的环境中接受教育,享受上流社会光明快活的生活,她选择了卖淫,选择了做情妇。

为了他,她拒绝了求婚者,即便有着可以成为伯爵夫人的亲事她也谢绝了。

因为她要保持自由,她幻想着某日R先生将她召唤,然后能义无反顾地扑到他的怀里。“哪怕我已经死在床上,假如你呼唤我,我就会立即获得一种力量,站起来,跟着你走。”

我对你永远忠贞不渝。因为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孩子暗地里悄悄所怀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让人不抱希望,曲意逢迎,卑躬屈节,低声下气,热情奔放;它与成年女人那种欲火中烧的、本能的挑逗性的爱情完全不同。只有孤独的孩子才能将他们的全部热情集聚起来,其余的人在社交活动中滥用自己的感情,在卿卿我我中把自己的感情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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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飞蛾扑火式的暗恋让我肃然起敬,但又不禁思考到爱情中我们真的需要如此,甘愿如此吗?爱到即便怀了孕也不敢找你,害怕你误以为我是因为钱财而将孩子硬塞给你,害怕孩子与责任羁绊了你,使你不自由。就连死去都不愿使你感到痛苦。这种病态到极致的恋爱观让我开始反思,我们该怎样去爱。

爱一个人不是一味的放低姿态,而是一种地位平等,自由忠诚的相互陪伴。

每一个都有被爱的资格,但我想在学会爱别人之前学会爱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爱,像这个女人一样卑微的爱着别人,那么谁能救得了她。陌生女人的死亡意味着自我毁灭,死亡给了她最后救赎的机会却也给了她最后的失败。

爱情是需要互动与回馈的,单方面的持续输出却得不到回应那么不如早点终结。

如果说暗恋是年少时暧昧而青涩的情愫,那么成年后的我们比起追逐那虚无缥缈的暗恋,更需要的是一份踏实和理解,陪伴与关怀。陌生女人宗教式的暗恋是那个时代女性地位卑微的缩影,但她仍然是穷其一生在追追精神上的满足,所以在此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先学会爱自己,爱生活,再爱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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