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中午还没到十二点,母亲来电话:你爸说快吃饭了怎么还没回来。犹记得每次动身回城时父亲总是说吃过再走。当身边流行减肥瘦身,只有那一个男人觉得你要多吃,长胖点,才好看。晚餐,有黄豆汤,母亲说你爸下午剥的,你不是喜欢新鲜的麽。幼时的我在他剥豆时坐在他脚旁小板凳上的情景,后来渐渐演变成了一种习惯,从小到大的喜好他记得。
很多年前,父亲是不喜欢花的。门口蔷薇一类总被他砍掉,有次砍掉朴树我不高兴了许久。今年铺后院时,母亲的初衷是倒上地坪好晒种子、豆子之类,后来听姐姐说父亲花了一两百买了一拖拉车土倒进后院,然后跟母亲说这块都给你们种花,于是后院也姹紫嫣红。上周回家,我蹲在前院格桑花丛里拔草,听父亲说了一句要铺水管,我问干嘛,父亲说浇花方便啊。原来一个男人的喜好是会改变的。
房间里有一盆铜钱草和两棵兰花,我觉得它们喜阴就搬进房间,母亲总说要放院里不然不记得浇水。回来发现每盆里水满盈盈,父亲浇的。他把记忆力很多部分放在了这些小事上。
清明左右从同学家带回两根野生藕,开花会是红色的。于是,搬来了小缸养,过了一月余,荷叶露多了尖,小缸养不下了,就换了大点缸,后来那缸蓄不住水,今儿他又动用了最大的缸,以前它曾是我们家装米、装面、装一切储备食物的器具,现在改变了用途。以前家里种田,他会常去田埂巡水,年龄渐大今年不种了,门前屋后大片的空地都有花草的痕迹。这是含着怎样感情的变化哩。
从上学到上班,父亲似乎从来没有打过我一个电话,有时偶有什么事也是由母亲转述,他好像只负责你回来需要准备的东西。他从不责备我,真的是从来没有,对于我有时不高兴的话语也不在意,似乎你永远是小时候的那个小姑娘,那么你闹会就好了。
读书时我是最轻松的,寒暑假作业不用写,晚上他还喊我看电视。大学没考好,他也挺满足,“什么专都行,总比泥巴砖好”。刚上班分配到乡镇,他也觉得有个班上就行了。后来节节遴选、公选,他没说一句特别的话,似乎跟他无关,有一年说了一句你要买酒给我喝。后来工作有压力,一度认为不善言辞的他说了句:那是你的工作,你就做那个事的。用他五十多年的党员觉悟向我传递他的能量。
父亲节又值端午,愿您一直安康。天下父亲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