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鬼节的势头,写一篇比鬼怪小说更可怕的故事。持续更新中......
第 1 章
老树何人,一张如枯树皮般的脸上满是皱纹,唯有眨动的眼睛证明他还是有生命,几撮头发稀稀拉拉的像粘在脑门上,父亲憔悴树的头发都比他的多,父亲憔悴树多次催促他剃个秃瓢得了,但老树总是笑笑说不。四十几岁的老树看起来比年近七十岁的父亲还要老一些,这不科学。但你要是知道老树身上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儿,也会说:难怪!
老树一开始并不叫老树,叫阿树。曾经也是帅气俊朗,爱好文学,吟诗作画信手捏来,爱好讲冷笑话,积极向上,无不良嗜好青年一枚。阿树虽出生寒门,但自立自强,是树氏家族第一个大学生,彼时,也是十里八村羡慕的对象,父亲憔悴树那之后很长时间都是昂首挺胸,如领导巡视一般在村里行走。
树氏家族也是大家族,枝繁叶茂,阿树小时候最爱干的事儿是盯着月亮抒情写意,其他树干、树个枝往往对阿树此种行径嗤之以鼻,但阿树心里总是想:燕雀安置鸿鹄之志,我阿树是有大志向的人,总有一天我阿树会成为树氏家族的骄傲,成就一番大事业。
但每每此时,作为树氏宗长的岫岩树总是唉声叹气,一个农民不思谋着好好种地,整天就知道瞎想,哪个不长眼的女女会看上他,到时候怎么给阿树的爸爸憔悴树传宗接代啊!
但岫岩树的担心实数多余,阿树靠自己的努力成功考上师范学院,教书育人?不不不,只是师范学院好考,且就业率很高,这方面,阿树还是想现实点儿,温饱解决不了怎么诗与远方。
如果那件事儿不发生,好强的阿树也许会和他自己预想的一样,顺利从师范学院毕业,在县城里当个老师,之后谋个一官半职,娶个城里的姑娘,最好是有钱有背景的傻白甜。爱情,小时候就随着青梅竹马阿花的死也葬送了。
阿花和阿树同岁,人如其名,如花似玉,但阿花从小就生长在很恶劣的家庭,父亲吃喝嫖赌,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一个来村里吹唢呐的跑了,阿花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因为和阿树家相邻,两人从小就和亲兄妹一样,经常吃住都一块儿。
阿树也是幼年丧母,同样的经历让两个幼小的孩子像亲兄妹一样相互扶持,一起长大。但比阿花幸运的是,阿树的父亲憔悴树勤劳、朴实,无不良嗜好,妻子病逝后,又当爹又当娘,悉心抚育阿树成长,就连针线活憔悴树也会点儿。
阿花的父亲整日醉醺醺的,聪明的阿花趁父亲上厕所尿尿工夫总跑到隔壁阿树家,身后传来阿花父亲的咆哮声:“个泡女子,你敢回来就把你腿打断,和你那淫妇娘一样~”后面很多不堪入耳的脏话,阿花起初会委屈的哭很久,我又没有错。但听多了脸上竟然会流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着阿树毛骨悚然。
阿花十五岁时就把初吻给了阿树,“树,你要记得这种感觉,这也是我最美好的时刻。”阿花小学毕业就辍学了,酒鬼父亲那时候双手开始哆嗦,和帕金森似的。上大学后,阿树才知道是酒精中毒,但当时,人们只当阿花父亲随意迁祖坟中邪了,鬼上身。
再说阿花爷爷的坟被水冲开的事儿,那年雨水大,好多人家的屋子都被冲坏了,阿花爷爷的坟被水冲开一个大坑,棺木都冲坏了,去看过的人说棺木里的白骨都露出来了。阿花父亲那天也醉了,在祖坟前那骂骂咧咧半天,拿了一个麻袋装殓起来,随便找个地方把父亲的白骨给埋了。
如此不讲究、简单粗暴的方式,让树氏宗亲们各种嫌弃,但无奈阿花父亲不是树氏人,不好管闲事。那之后不久,阿花父亲开始哆嗦,后来彻底丧失劳动能力。阿花辍学后跟村里的妇女们学做点儿针线活到县城卖点儿钱,再就是笑呵呵地到村里叔叔婶婶家讨点儿东西吃。
爷爷的坟迁移后,阿花说她能听到爷爷经常叫她名字,“花花啊,爷爷最放不下你~”听多了阿花竟然很开心,觉得自己还有疼爱她的亲人。爷爷在她十岁时死了,已经五年了。爷爷在世时也经常被酒鬼儿子虐待,阿花的爸爸醉酒睡了后,祖孙两人经常躲起来吃烤红薯。
阿花亲了阿树后,也没有说要他负责的话,阿花知道小学毕业的自己配不上有鸿鹄之志的阿树。三天后,阿花在村里的歪脖子树上吊死了,面露笑容,冲着爷爷新坟的方向。
阿树在家里不吃不睡几天,也不哭不闹,每晚总能听到阿花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让他放心,耳边不断回响着阿花银玲般的笑声。几天后,阿树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之前更开朗了,经常向亲戚朋友们讲冷笑话,说完后别人不笑,自己笑的肚子疼。
阿树父亲憔悴树觉得这孩子可能中邪了,请神官给跳了几天大神。阿树还是会讲冷笑话,从忧郁的少年变成一个话痨,且经常出口成章。还经常作诗,成为十里八村的大才子,村里的阿朵,阿芳等姑娘纷纷暗送秋波,但阿树不为所动。
阿树一有空就给大家讲冷笑话。有个冰棍说自己太冷了,就在大太阳底下躺着晒自己,好暖啊,好暖,我好幸福啊好开心,一会儿它就化了,它就死了再也不冷了,哈哈哈哈哈哈~~~
三年后,十八岁的阿树如愿考上了大学,去了省会城市。阿树是树氏家族唯一的大学生,宗长岫岩树做主,放了整整两箱子麻炮,炸的村里鸡飞狗跳,家家户户都跑出来逮鸡捉狗。混乱中,阿树又笑了,因为他看到阿花也在人群中,追着一只大公鸡满世界跑,跑的裙子都飞起来了。阿树也流泪了,花,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第 2 章
学校位于省会城市,阿树父亲憔悴树感慨到:“车咋这么多,人走的都那么快,扑死坎活的干甚了。”憔悴树对这个城市没好感,但阿树却很满意,他大显身手的机会到了,别看他现在穿着的确良硬布衣服,土的掉渣。但总有一天他会西装笔挺,走哪儿别人都尊称他为树总。
出站时阿树回头招手,父亲不理解。阿树在和阿花告别,学着城里人的样子,阿花拜拜!我会拼尽全身力气实现自己的报复,你在家里好好等着我。阿花笑的比花都灿烂,自带光环的美着。
阿树父亲在站口张望了很久,楞是没找到一个熟人,这神经小子,又不知道学甚鸟礼仪。阿树回头对父亲憔悴树说:“这是学的泰塔尼克号,电影没看过赵丽蓉和巩汉林的小品你总看过吧?就站在拖拉机上那段。”憔悴树白了阿树一眼,“个泡小子”。
阿树和父亲人生中第一次打车,下车时司机要五十块钱,憔悴树和司机吵了起来。“牙长一个截路要50,你故意讹我们农村人是不,咋了,你想打架?试试~”憔悴树张拔说道,自从阿树考上大学,憔悴树说话都自带麦克风,底气十足。
阿树觉得父亲这样很丢人,学校门口人来人往,可能会有自己的同学和老师。他从书包里掏出50元给了出租车司机,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愤愤不平的父亲逃离现场。
憔悴树从阿树脸上看出了丢脸的表情,也不再言语。但他转瞬间又看到阿树诡异的笑容,只那么一瞬间,憔悴树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再仔细看阿树又是一贯高冷的样子。
大学宿舍是一栋老楼,筒子楼,楼中间种着各种树,有一个小水池,一层楼十几个屋子,恰逢夏季开学,学生们大多光膀子,穿个大半裤,人字拖,着实没点儿大学生样子。
阿树宿舍六个人来自祖国各地,新疆的,广东的,江苏的,天津的,湖北的。大家用蹩脚的普通话寒暄几句后,就开始和自己的父母说各自的方言,宿舍里乱哄哄的一片。父母们开始给自己的孩子收拾床铺,南方人爱干净,用毛巾把犄角旮旯都反复擦干净,憔悴树早出去抽烟了,阿树也学着这些“文明人”尽量仔细擦拭自己的床铺。
“哎呀,瞧这小伙子多能干,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小波,你以后多学着点儿”,其中一个母亲说道。阿树笑呵呵的说道:“小意思,在家我经常收拾家,习惯了。”这话分明是假的,阿树的家都是阿花帮忙收拾,后来阿花死了,家里经常乱的不行了,父亲憔悴树才简单打扫一下,也会念叨阿花的好。
“那以后你可要多帮帮小波,一看你就比他大,小波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衣服都不会洗。”小波母亲对阿树说道。阿树为了尽快融入集体,大方的答应。小波父母一看就是有钱人,和他们搞好关系很重要。小波在一旁边玩手机游戏边冲阿树笑笑,如果阿树知道后来小波拿他当保姆使唤,今天肯定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
其他学生的父母也纷纷效仿小波的母亲,都是独生子,从小娇惯的连袜子都不让洗,这次到外地读大学,说实话,都不放心。但孩子总归得独立,父母又不能跟一辈子。衣着简朴的阿树一看就是农村孩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似乎可以让孩子依靠一下。
这些父母们当即宣布阿树就是宿舍寝室长,其他人乐于此种安排,纷纷举双手赞同。于是这些父母们理所当然拿出几百元说是“活动基金”,给宿舍添置点儿扫帚、拖布、洗衣机之类的,事实上,是用钱收买阿树,让阿树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
聪明的阿树假意推辞了几句就收下了,一家500元,5家总共2500元,自己第一学期的活动基金够了。憔悴树在外面不知道这里的“正当交易”。这些孩子也无所谓,甚至开始尊称阿树为“树哥。”大家皆大欢喜。
中午来自湖北孩子江波,也就是小波的父亲江总做东请大家吃饭,江总在湖北武汉开了一家三星级酒店,本人也是矮胖油腻中年男一枚,江波的妈妈烫了个方便面卷头,胖乎乎的看着很和善,也是最先发现“人才”阿树的母亲。江波是家里的独子,能顺利上大学和父亲的赞助离不开,高考后江波差分数线三十分,江总知道后也没怎么生气,比他预想的好多了,就启动给江波的“教育基金”给学校捐了200万。
新疆孩子叫高原,父母是公务员;广东的学生叫俞飞,父母也是做生意,具体做啥没透露;江苏的学生叫陈亭,父亲是在银行上班,母亲家庭主妇;天津的学生叫孟哲,父母离异,今天母亲送来的,后来才知道,孟哲是私生子,这是后话了,母亲看着只有三十多岁,年轻漂亮,穿着时尚,做服装生意。大家得知阿树从小丧母后,都很同情阿树,这孩子不容易啊,没娘也能长这么好。
憔悴树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好东西,对他们的闲聊不以为意,只顾着吃。阿树对长辈们的询问耐心解答,长辈们的教导颔首称道。大家对阿树的好感迅速升温,江总甚至抛出橄榄枝,“阿树毕业找不到工作就和江叔叔干吧,江波这臭小子我也不指望,钱给他够花就行。你一看就是能干大事业的人。叔叔看好你。”
因为有自己的孩子在场,这些生意人也不好意思喝酒。愉快地吃完饭后,各回各家,有乘飞机的,坐火车的,只有阿树的父亲先坐客车,再到县城搭载同乡的三轮车回家。憔悴树对阿树还是蛮放心的,这孩子从小看着老实,但挺机灵的,现在又在寝室里当了一个寝室长小官,没什么不放心的。但憔悴树如果知道接下来阿树经历的一切,肯定后悔今天那么轻松离开。
看着一个个青春的面庞实际上都各怀鬼胎,农民的儿子阿树还是太单纯了,但阿树也在此迅速成长,为日后的成功奠定了坚实的心理基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