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为什么“积贫积弱”?从募兵制说起

著名历史学家陈恪寅曾说过:“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而造极于赵宋之时,后渐衰微。”

《清明上河图》不仅仅让张择端的名字流传千古,更让我们见识到北宋都城汴梁的极尽繁华,让人心向往之。

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中更是将都城描绘的繁华之至。瓦舍勾栏,酒肆,店铺,酒楼鳞次栉比。其中的夜生活更是其它朝代所没有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也许只有在宋朝才能实现。

宋朝的科技文化,经济实力,教育,航海等等,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尤其是经济总量,有资料显示,宋朝经济总量占当时全球经济总量的60%乃至更多。为什么如此的经济总量下还被扣上了“积贫积弱”的帽子呢?我们从募兵制这一制度可以略窥一斑。

第一,什么是募兵制?

募兵制指由政府招募而来,按月、按节或按年付与一定数量的廪给、衣粮、赐与和特支等等的制度。

北宋王朝把全国军队分为禁兵、厢兵、乡兵和蕃兵四种。禁兵也被称为正兵。他们负荷着守卫和征战的职责;厢兵则多是因身材不够魁伟、体力不够健壮,而不能编入禁军中的人,他们只在诸路州郡供杂役,虽有兵的名称,却无战守之责。

募兵制主要是针对禁兵和厢兵,也就是对于正规军而言。乡兵和蕃兵主要由国家抽调,不属于职业化军人,战斗力也就偏弱。

第二,实施募兵制的必然性。

宋太祖赵匡胤原为后周大将,身居要职。960年陈桥驿兵变取周而立宋。五代时期,军阀割据,战火不息,这让赵匡胤下定决心要统一全国,绝不做第六个割据势力。

然而,如何才能稳固自己的政权,让赵宋王朝永祚,赵匡胤有自己的打算。

有史料记载:

太祖既得天下,使赵普等二三大臣陈当今之大事可以为百代之利者。普等屡为言,太祖俾“更思其上者”。普等毕思虑,无以言。乃请于太祖。
太祖为言:“可以利百代者,唯‘养兵’也。方凶年饥岁,有叛民而无叛兵;不幸乐岁而变生,则有叛兵而无叛民。”《应诏封事》

赵匡胤的政策就是“养兵”,即便是遇到灾年,人民起义,也还会有军队可以镇压;如果丰年,军队反抗朝廷,没有拥护的人民,军队的起义也不会成功。

那么,养兵的“兵”都是什么身份呢?

史料记载:

自国初以来,其取非一途:或土人就在所团立,或取营伍子弟听从本军,或乘岁凶募饥民补本城,或以有罪配隶给役。——是以天下失职犷悍之徒悉收籍之:伉健者迁禁卫,短弱者为厢军。制以队伍,束以法令,帖帖然不敢出绳墨。平居食俸廪,养妻子,备征防之用;一有警急,勇者力战斗,弱者给漕挽,则向之天下失职犷悍之徒,今皆为良民之卫矣。

所谓“失职犷悍之徒”,实即专指被从土地上排斥出来的破产失业农民。如果农民失去土地,必然会聚啸山林,落草为寇,这样对于政府统治不利。将破产农民收为兵勇,并用军规约束,平时供给衣食,战时则征战四方,一方面防止叛乱,一方面可以维护治安,对抗外敌,保家卫国,一举两得。

所以,赵匡胤之所以实行募兵制,是为了将民与兵分割,不至于统一对抗朝廷,有利于维护中央统治。

第三,募兵制导致宋朝的“积贫积弱”。

1.募兵制如何导致宋朝“积弱”。

宋太祖赵匡胤为了利百代,所以实行募兵制,就是军人职业化。一旦当兵,也终身是兵,受朝廷俸禄,直至老去。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军队的战斗力。尤其是对于那些混在青壮年之中的老弱病残,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战斗力,所以,面对强敌,失败的概率非常大。

若兵皆勇健,能捍寇敌,竭民膏血以啖之,犹为不可;况羸疾老怯者又常过半,徒费粟帛,战则先奔,致勇者亦相率以败。

2.更戍法导致“兵无常帅,帅无常兵”。

宋朝规定:军队每三年就要更换驻地,以达到“兵无常帅,帅无常兵”的目的,为的是更好的控制军队,将军队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

赵匡胤之所以确定更戍法,是为了吸取五代军阀割据之弊,防止将帅与士兵结下深厚的感情,形成割据势力,脱离朝廷的控制。

但是,频繁的转变驻地,不利于军队战斗力,凝聚力的形成。

主将用兵,非素抚而威临之,则上下不相附,指令不如意。……昨任福在庆州,蕃汉渐各信服,士卒亦已谙练,一旦骤徙泾原,适值贼至,麾下队兵逐急差拨,诸军将校都不识面,势不得不陷覆。今请诸路将佐,非大故毋得轻换易,庶几责其成功。

3.募兵制导致宋朝积贫。

宋朝的经济总量在当时占有绝对的优势,不论是契丹,西夏,还是金国。募兵制如何导致积贫这一局面呢?

首先,我们看一下禁军数量的变化:

太祖开宝年间(968-976)      378000
太宗至道年间(995-997)      666000
真宗天禧年间(1071-1021)    912000
仁宗庆历年间(1041-1048)  1259000

我们可以看到,禁军数量在80年翻了将近两番。数量的增加就意味着军饷开支的增加。那禁军开支情况如何,有史料为证:

禁军一兵之费,以衣粮、特支、郊赉通计,一岁约费钱五十千;厢军一兵之费,岁约三十千。通一百一十八万余人,一岁约费四千八百万缗。此其大较也。
一岁所用,养兵之费常居六七,国用无几矣。臣恳恳而言,盖见其本末。不早图之,是谓失策矣。

这可以看出,随着军队数量的增加,大部分的财政收入都充当做军饷,这势必造成国家财政拮据,长此以往,就造成了宋朝“积贫”的局面。


所以,募兵制虽然解决了五代以来军阀割据的局面,但这一制度造成“冗兵,冗费”是宋朝“积贫积弱”的主要影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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