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知道现在的夏天和小时候的夏天哪一个更热,但是时代和环境不一样,总没有办法知道。
我知道的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热了,人总归得想点儿办法。
现在,解暑的途径一般都是空调风扇之类的机械的物件。小时候,哪里会有条件享受空调。不过不要紧,小孩子脑袋瓜都挺灵光的,总能找到消暑的办法。而且还都很有趣呢。
比如,钻进一片林,跳进一池水。
或者,像那天一样,偷吃一些瓜。
那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夏日。
大中午,我,堂弟堂妹,还有堂妹的朋友,实在受不了这酷暑的折磨,就聚在一起想办法。小时候,总归是淘气的,即便知道“人间正道是沧桑”的道理,也自然是不会每次都走“正道”的。
偷瓜这个想法,应该是我提出来的。当时他们三个都不太敢去,尤其是两个女孩子。但是在我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后,就被我的计划打动了,甚至比我还兴奋。
下午一点,两车,四人,结伴向目标瓜田进发。
一两点的太阳,是一天中最毒的,人们一般不在这个时候出门。也正因如此,我们才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行动,免得人多眼杂。
说实话,那片瓜地,我其实觊觎已久了。一路上,时不时会想象舌尖和瓜瓤发生触碰的那一瞬间会是怎样奇妙的感受。
终于到了,把自行车扔在路边,八只眼四下张望,确定安全后,就赶忙奔向瓜田。
一群小孩,看到满地的西瓜,得是一种怎样的狂喜啊。我们迅速摘下来几个,然后跑到旁边的沟里,准备享用这“来之不易”的西瓜。
我们忘记带上水果刀了,索性只能猛把西瓜砸开。但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有很多西瓜还没完全成熟,瓜瓤泛白,吃起来是没味道的。后来,想到好不容易来一次,那就一个一个砸吧,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在开盲盒,不过我们这是偷来的免费的盲盒,不用付费。
我们砸出了几个好瓜。也因为这几个好瓜的出现,那条沟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忘记了太阳的存在。
我们相对而坐,吃着,笑着,享受着。
其实大部分瓜都是不成熟的。我们当时都是小孩,就像那些瓜一样不成熟,对一些事情没有清晰的概念。所以做起事来,是不会有太多顾虑的。
我想,无忧无虑,或许就是我们的那些年吧。
在人们快乐的时候,时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偷,偷偷溜走。
就像当时的我们,忘却了时间的存在,只一心一意地感受甜瓜与舌尖连续摩擦后带来的清爽。至于瓜地主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直等到他发现我们,朝我们逼近,冲我们大喊大叫时,我们才意识到再不跑就完蛋了,便慌乱地四处逃窜。
两个女孩子身轻如燕,动作敏捷,比我和堂弟先到自行车那边。我和堂弟天真地以为她俩会像来时那样,两人一车。但她俩似乎并不懂得患难与共的道理,只知共进,不知共退,一人一车,逃之夭夭了。我和弟弟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这俩小伙子小小的年纪,就知道保护女孩子了。
自行车被两个女孩骑走了,我俩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就带着弟弟往瓜地深处跑。
那人尽管追,我俩就尽管跑……
跑啊跑,跑啊跑……
跑着跑着,就跑出了童年。
也许,是我跑的太快了。也许,是我的童年不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