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说从小家贫,老爸老妈大哥二哥总是反对。二哥说:“到你小时候,老妈都贩卖各种东西了,还穷什么穷!”老妈说:“最苦的是你大哥,小时候还没分单干。到你们都分单干了。我家十几亩地,粮食太多了。”我说家贫,不是指没饭吃,是指没什么零食吃,没有新衣服穿。
小时候,老妈就一直很忙,但有几件事印象很深,想起来不仅甘甜,还温暖。老妈虽为养活三个孩子劳累异常,农村夫妻为农活家务,为孩子学习也吵架打架,但老妈笑的时候比抹泪的时候多。她在灶膛间的时候除了准备饭菜,总是会添些花样。锅里煮着自家收的稻米,水米上又搁个井字形的木架子,木架子上有时炖个自家母鸡下的鸡蛋,有时蒸些茄子,南瓜之类,这些菜蒸熟后,随便加点熟香油,酱油,茄子里再剁点碎蒜一拌,什么烦恼都没了。
老妈通常还在锅沿上贴一种饼,小麦粉加水加糖加饭豆(跟红豆差不多),搅拌均匀,不稀不干,拽出一个压扁贴开始冒热气的锅沿上。饭熟了,饼也熟了,我迫不及待的等着,老妈用锅铲铲下一个,拿起来放海碗里,我急忙去取,通常都会被烫,但烫不怕,呼呼两边手掌又去捏,却不用筷子夹,嫌筷子用起来不灵活。
(图片盗自圆圆的朋友圈)
饼的滋味到现在还记得,香味似乎又飘来。豆沙糯飘清香,饼甘甜有嚼劲。
除了饼,老爸还常给我们炸馓子,跟北方馓子不同,老爸做的馓子呈长方体,就是面粉加盐略加糖加水反复揉,老爸人高胳膊有劲,看他揉面是种享受,揉来揉去,变成个光洁的面团。
面团醒发一阵,大锅里倒油,很快“咕咚咕咚”半锅。老爸点燃灶膛,命令我蹲在边上添柴。我添一把柴,就跳起来看老爸擀面,一会儿,大面团被擀成很多个小细条,老爸用手在油锅上方感觉一下油温,一一放下小白细条,瞬间,白细条纷纷蓬起,染上金黄色。老爸用铁笊篱把它们略翻个身,便捞起,在油锅上头垫几垫,便倒进海碗里。我急着要吃,老爸制止,他说油锅里出来的特别烫,我相信。站在油锅边,被滚油溅到过手背,虽然只溅到一滴,但足以让人疼得叫出声来。那一小块皮肤很快就变色,像绿叶单单枯了一个点,呈灰色。
等老爸第二批馓子出锅,我就开始吃第一锅的。世上竟有这种浓郁香脆咸甜适口的美食!
(实在找不到印象里的馓子,就用上图勉强代之)
我从小吃东西就没节制,哥哥们不跟我争,父母更是阻止不了继而听之任之,纵容出我从小就不懂为别人考虑。所谓“慈母多败儿”能在这里找到一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