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五章 大一年级

5.11 考完试就回家

从禾城回来，林渏差不多就迈进了大一上学期的考试季。元旦前那一周，大部分的课程都收了官，考试日期也排了出来，从来年1月3日开始考第一门，隔三差五地考下一门，一直到25号考完最后一门。

林渏收了心，或许是兑现在禾城对杨悦凌的承诺，或许是对自己负责，她什么都不去多想，专心应对期末考试，认真地复习考一门功课，像解剖和医学基础这种课程，需要记忆的知识点太多，林渏不仅仔细看课本，背笔记，还去图书馆借了题库做了很多专门的练习，还在笔记本上画了复习的思维框架图，提纲挈领地抓取重点和难点。其中有无机化学的考试在1月17号，那天正好是林渏的十八岁生日，虽然林渏觉得生日这天去考试，而且是本学期最重头的一门课，心里有点委屈，但是她想到自己无机化学的期中考试考砸了，只有72分，这次期末再也不能掉以轻心，力争期末好好考，把学期总成绩提上去，生日什么的，完全没有心思和精力去顾及。再者没有家人和朋友在身边的生日，和谁一起祝贺呢？

过了元旦，学校总务处就开始登记学生寒假回家的火车票。林渏归心似箭，订了1月25日傍晚的火车票，计划从木城到中城，再中转。那天上午，林渏考完了大一上学期最后一门考试革命史，就回寝室收拾背包。林渏从寝室走廊高悬着的晾衣架上收下自己洗过的衣服，却发现两条牛仔裤都还没有干透，这分别是自己一周前和三天前洗的。木城的冬天实在又冷又潮湿，林渏没有想到牛仔裤一周都不干。带着湿的衣服上路有点麻烦，但是不带也不行，晾在走廊会落灰也不安全，而且重点是不带回家也没有换的。林渏叹口气，找了个塑料袋把湿的裤子装进去再把扎好的塑料袋装进双肩包，再装其他物品。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带，除了洗漱用具，就是两套从里到外的换洗衣服和一本路上读的书而已，再就是路上的食物。林渏趁午饭时，去食堂点心窗口买了咖喱饼和蝴蝶酥，又把自己的水杯塞进背包，这就是全部的行囊。火车是晚上八点的，现在才一点多，晚上一起乘火车的两个学长要六点钟才来寝室楼下叫她，而现在林渏的室友要么已经收拾东西回了家，要么上街去采买回家的物品。林渏一个人无聊，想上床躺一会儿，昨晚复习回来洗漱直到近十二点才上床，现在正好补个觉，也能养精蓄锐，应付晚上的硬座火车。可林渏爬上自己的上铺，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忍不住回想上午结束的考试，一会儿又猜测明天火车到了中城后，签字中转是否顺利，还有寒假回到家，见到家人，亲朋和同学，大家会怎么样……

林渏渐渐睡着了，睡得很沉，睡了很长时间。她看见了爸妈来接她，在寝室里帮她拿背包，还说这个背包好沉啊！要不就别背回家了。在火车上，她没有座位，在车厢里找座位，走过了一节又一节车厢，她看见有人冲她招手，说这里有位子，她赶紧走过去，对那个人说谢谢。那个人，那个人是俞曜信，他说：“你的位子就在这里，你刚才走错了。”“对啊，你快去把你的行李拿到这边来。”说话的人又是杨悦凌。林渏又回头去刚才的车厢找行李，走了一段，听见陈老师说：“都在我家，同学们快来我家。”林渏看见好多同学在陈老师家，可是她看不清楚脸，同学们好像都背对着林渏，坐着的，站着的……

“咦？林渏怎么还没有走？她不是今天的火车票么？”这又好像是室友的声音，室友怎么也来风城了？

“要么你记错了？她也是明天走？”林渏对面下铺的女孩把采购的东西重重卸在寝室的桌子上，又从袋子里向外掏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就在林渏耳边。“林渏，林渏，你还在睡觉呀！今天不走么？别误了火车啊！”第一个说话的女孩跑到林渏床边叫她，还踮起脚伸手推了推林渏。“嗯，嗯，咦？”林渏迷迷糊糊地说：“你们怎么？不是在风城啊，我还在寝室里？”“对呀，你怎么还在寝室？”室友反问林渏。“啊，几点了，我睡过了么？我八点的火车，六点要走。”“哈哈，现在还不到五点，难怪还在笃悠悠地睡觉。”“果然你是今天的车票，我还以为你明天才回家。”在两个室友叽叽喳喳中林渏彻底清醒了过来，她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回味自己在这个悠长的午觉中做的梦，这个梦好像提前遇见了自己的寒假，还有点逻辑，又有些混乱，时而寝室，时而火车，时而老师的家，但是梦里出现的都是她迫不及待要见到的人，爸妈、陈老师、杨悦凌、俞曜信……

林渏跟着两位学长一起乘上了木城开往中城的夕发朝至的特快列车，火车停站很少，相对安全，车厢比较干净，也很安静，夜里两个学长还互相轮换着让出座位，让林渏把脚拿到座位上，靠着车窗，蜷缩着睡一会儿。第二天中午到了中城，两个学长带着林渏一起去中转签字，这次很顺利，学长帮签到了下午四点多开往风城的火车票，带着林渏去火车站旁边的小巷子买了特色小吃煎饼果子和温热的豆浆，吃饱喝足了又去乘了两站地铁到中城中外驰名的老牌商业街蜻蜓点水地逛了一下，然后再返回火车站，把林渏送进站，他们才各自去等回家的火车。

接下来的旅程林渏独自前行，这也是林渏第一次独自乘火车。经过半年的大学生活，林渏自认为长大了，成熟了，可以一个人尝试乘火车了。其实之前订票时，有同在风城的学长和学姐提出全程带领林渏乘火车回家，但他们最后一门考试在1月26日，比林渏的晚一天，林渏哪里肯活活浪费一整天的时间等他们，而且那两个人是一对，林渏也不想做电灯泡，就坚持订了25号的票，要一个人自己回家。风城学长学姐拗不过林渏，就拜托25号出发的那两位朋友帮忙照顾林渏一直到她登上中城去风城的车。其实林渏在学长和学姐面前嘴硬，真正一个人乘车，心里还是打着小鼓的。这趟车可不像前面那一段，它是普快，全程要走二十五六个小时，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停一站，车上更是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拿的行李也是五花八门，很多人都没有座位，林渏时常要让出半个臀部的位子给没有座位的人一起挤一挤。这还不算大事，关键是林渏不太敢睡觉，她怕自己睡着了，行李架上的背包被人拿走，她也不太敢吃东西喝水，因为那样会增加上厕所的次数。火车上的厕所是一言难尽的，里面总是被弄得又脏又臭，列车员也来不及收拾，而且车厢里挤得满满的，去卫生间要挤过人群不算，还得在厕所门口排队等很久。洗漱就更别理了。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是一滴一滴的，等了半天顶多把毛巾打湿，水池又是将满的，里面还游荡着茶叶、方便面，塑料袋等杂物，而且这也要排队。林渏放弃了，她就用嚼口香糖代替了早晚刷牙，洗脸就彻底放弃了。

第二天下午六点，林渏的火车到了风城。爸爸和妹妹到火车站接了她，妈妈在家里做饭。林渏原来想呈现给亲人一个漂亮能干的大学生模样，可经过了两天的长途跋涉，不慎又变成灰头土脸的丑样子，她的“如意算盘”落空，见到家人的时候，林渏竟然还有点不好意思。妹妹还“戳了一刀”：“姐姐，你好像胖了呢！”“是呀，是呀，小脸圆了，真好看！”妈妈一边捏着林渏两天没有洗的脸，一边欢天喜地得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