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眼界窄、见识浅的年纪,很容易把这十个字等同于浪漫关系,大概少年时看多了武侠小说和琼瑶剧,女性的世界观容易囿于儿女情长的一亩三分地。若成年后不经过祛魅,眼皮子和脑子里装的就剩下鸡毛蒜皮与鸡零狗碎。
等到有了一些阅历会懂得,伯牙子期,斯人彩虹,更多是基于了解和找到同类的喜悦。不能说比情欲更高级,但比源于荷尔蒙的情欲更牢固。廖一梅老师在话剧《柔软》里写:“这一生会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大概人本质上都是孤独的?
N年前不知天高地厚,耳机里放着《洛丽塔》,跑去跟某个颇有点名望但是极度自恋,喜欢以“社会名流”自居的前辈散步,此人同样说过:“越是世俗层面成功的人,越容易孤独。”后来想,那时被人看重,无非是一腔赤忱,不带任何目的和功利性的姿态。而后即便因误会和琐事生嫌隙,也从未口出恶言。了解和看透过一个人在风光面具下隐藏的极度疲惫和无助后,不忍心罢了。
(二)
共情能力和情商有部分是天生的,更多是在后天的经历和生活中习得的。所以很多道理是“到了一定年纪你就明白了”。而所谓的高情商,很多时候是看穿不说穿,反正人人皆有自己的一堆困惑和麻烦要处理。所以张爱玲写,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夏天跟另一个同性朋友闲聊,回忆起过去的人和事,一致觉得,职场也罢,生活也罢,尽最大善意待人但不软弱。毕竟时过境迁之后,后悔的事不是当初对别人有多nice,而是有多horrible。可能“善良是一种选择,而聪明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幼年时,见识过同龄的小女生如何把失去至亲的痛苦当做装扮柔弱的武器博取同情;更大一点,班里的男生把收到的情书当做彰显男性气质的战利品,对写情书的姑娘百般羞辱;再大一点,为了奖学金和竞选学生会干部上演的戏精附体的各种争斗。人性之间的撕扯可能比古罗马斗兽场更文明,但不一定更温和
(三)
有一段沉迷心理学和童年决定论,跟人聊天总喜欢问对方,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你最想改变过去生活里的哪件事?
建筑师出身的土豆先生说,要避免和第一个女朋友交往,第一个女朋友有一些精神方便的困扰,给他整个青年时代带来了很多麻烦。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过这也不是她的错,她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精神状况。
那天夕阳落下时,雅拉河被染成晃眼的金色。在brunette吃完晚餐,土豆先生提议去河边散步,穿过flinder大街下班的人潮,电车来去间叮叮铃铃,石头洞穴风格的健身房里有人挥汗如雨,街头艺人用大提琴拉着我叫不出名但抑扬顿挫的曲子。
后来我问过别人很多次,也问过自己无数次,是不是我表现的更成熟,不overreact,结局就会不一样。但是哪里有如果。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